玄玥倾回到襄康城时是个下午,还没来得及用饭,就传来圣翎刚到襄康城的消息,玄玥倾赶紧和圣翎汇合,他二人得提前商量一番。
圣翎来到襄康城的消息不一会儿就传到萧元宸的耳朵里,他一边逗满脸口水的儿子一边对下属说道:“去置办一桌酒席,一个时辰后上菜。”
下属瞧了眼外间的夜色,缓声说道:“王爷此刻暮色降临,不知他们今晚是否会过来。”
萧元宸拿起棉质的围嘴布将儿子晶莹的口水擦干,他自信说道:“绝对会来,这个时候再没有比圣翎更着急的人了。”
果不其然,戌亥交替时圣翎和玄玥倾带着两名下属来到萧元宸的王府,萧元宸备下的好酒好菜刚刚端上桌。
圣翎在萧元宸对面坐下,还不待萧元宸开口,圣翎便先开口道:“多谢恭王给我这个机会,本王时间有限,咱们赶紧商量正事吧,楚国的繁文缛节还是挑个空闲的时刻进行吧,还请恭王见谅。”
萧元宸面色沉静,一双眸子不露喜悲,他平静如水地看着圣翎,心里却是冷笑,这个时候还敢和他谈条件,真以为他现在就是安国的皇上了。
玄玥倾跟萧元宸打交道的机会比圣翎多一些,他了解萧元宸,萧元宸平日里看上去镇定沉着实则果决狠辣,他表现的越是漫不经心胜算则越大,故而赶紧给圣翎使眼色。
圣翎收到玄玥倾的消息后,连续五天五夜不眠不休赶了过来,北边战场此时陷入僵局。他没想到这个时候竟是玄玥驰接了安国的烂摊子,大概玄玥驰为报那日的羞辱之仇,所以主动请缨前来对付他。
以前他从未觉得玄玥驰有多少能耐,战场上多以保守战为主,虽然玄玥倾提醒过他要小心玄玥驰,但是玄玥驰在他手上载过几次跟头后,他便有些轻视玄玥驰,毕竟五大家族真正将国家利益放在首位的没几个。
虽然北边战场十分难攻,稍有差池便满盘皆输,但是玄玥倾传给他的消息更令他兴奋激动,故而他放手将战场丢给新提拔的大将胡裴,自己不眠不休地奔赴襄康城。
一来他便想的是正事,根本没有心情和萧元宸举杯共饮,而且他一直看不惯楚国繁杂的礼节,国事不是靠几个人喝酒就能搞定。
但他看到玄玥倾的眼色后便知道自己有些鲁莽,再怎么样,萧元宸是楚皇为数不多的孩子里最受宠爱的那个,不出意外的话楚国下一位皇帝便是他了,他没有理由不和萧元宸搞好关系。
圣翎朗声一笑,对萧元宸道:“恭王盛情款待,圣翎怎可辜负,来,咱们痛饮几杯。”
萧元宸沉静的眸子这才带上少许笑意,他对圣翎道:“本王就知道,你千里迢迢奔赴过来可不是给本王添堵的。说起来,你比我长几岁,你直呼我名字就行。”
圣翎知道这是萧元宸在给他客气,他怎能顺杆直上,便说:“礼仪不可废,大家都知道恭王年少有为,仅凭你的品德和威望就值得大家尊敬。”
萧元宸虽知道圣翎在排他马屁,但却十分满意,最起码,圣翎开始示弱了。
萧元宸喝下圣翎敬来的酒,然后道:“想必玄玥倾将一切都给你说明,想要我楚国帮你不是不可以,你必须将东峻州割让给我楚国,否则免谈!”
百夏茉知道玄玥倾已经回来,荣昊下午就传来消息,但是估计要在萧元宸那里待很久,叫她暂且在恭王府再住一晚,第二日一早便派人接她回别院。
那天赢了端康公主的下属,端康公主没有不高兴反而主动询问她要不要跟她一起干,百夏茉婉转回绝,端康公主虽有惋惜但还是询问她今后有何打算。
这个问题顿时困扰住她,自从她跟玄玥倾一起北上后,她发现自己的理想越来越远。首先和这战乱的世道有关,其次森焱已经稳坐仓疆大地的龙椅没有继续用得到她的地方,再次昔日被她当做家人的乐正紫琪、梅绛、离尚昼都在圣翎的军队效劳,没办法随她漂泊。
故而她暂时没想过以后的打算。
百夏茉心里清楚端康公主为何这样问,端康公主生怕她留在圣翎的军营,成为保家卫国的女将军,将来某天她二人也许会成为战场上的对手,端康忌惮她的能力,战场上刀剑无眼谁死谁生真不好说。
只是端康公主高估她的爱国情怀,她可没有兴趣为哪个国家甚至哪个人卖命,一切只为自己、只为朋友。
她现在只是跟随玄玥倾四处免费游历,而且举手之劳就可以换来不错的报酬,十分惬意。她目前很享受这样的状态,待她赚够银子时,也许就天下太平了,她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萧元宸的客厅里,圣翎不得已答应将安国战马送一百匹给楚国时,他才意识到,一开始萧元宸就给他下了个套,萧元宸知道他亟需楚国援助,故而一开始就狮子大张口,然后慢慢地引他入套,最后他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将安国战马送给楚国。
二十只壮年公马,八十只壮年母马,不到十年就可以繁殖出一支优秀的铁骑。萧元宸又提出两国彻底打开通商榷场,令圣翎不得不担忧,十年之后楚国的实力会强大到什么地步,那时候的楚国会把安国放在眼里吗?
但是已经答应,他无法反悔,谁叫他目前陷入困局,需要外援帮助呢。
早上荣昊前来接百夏茉时,圣翎笑眯眯地亲自相送,然后命身后的随从端来一只描着金黄色“宸”字的朱红匣子,百夏茉疑惑地看着萧元宸,萧元宸大方说道:“你和玄玥倾帮了本王的大忙,这点礼物你应当收下。”
百夏茉接过匣子,发现并没有想象中沉重,她略带疑惑地随荣昊回到玄玥倾别院。
百夏茉到达别院时圣翎正准备出发返回安国,他穿着一身朴素低调的衫子,身边的护卫也都乔装打扮过,看样子,圣翎往返的路上充满了波折和危险。
百夏茉朝圣翎打了声招呼,然后将手里的匣子光明正大地拿到圣翎和玄玥倾面前,说:“这是今早萧元宸送给我的,说是感谢我帮他赢了端康公主,我还没看看里面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