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好,认识一下,我叫林海,树林的林,大海的海”我朝她们友好地一笑,“这是我好朋友陈树,耳东陈,树木的树。”我伸手拍了拍还在看地图的呆子,他扶了扶眼镜,微微笑了笑。
列车在山群之中行驶,像一条黝黑的巨蛇。整齐而清晰的车轮声从地面传来,有时短暂有时绵长。我的耳朵却只能听到这样的声音,车厢里一片安静。
我略显尴尬地叹了口气,看来这两个女孩子并不喜欢与陌生人交谈。
“你把名字解释地很仔细嘛。”那位波浪长发的女孩突然开口,认真地看着我说。这时我才看清了她的脸:很可爱的一张脸蛋,皮肤很白,眼镜因为戴着黑框眼镜的缘故而显得很大,应该是双眼皮,小巧的鼻子左边有一颗淡淡的痣。
“那我也学着你们自我介绍一下吧。赵静婷,百家姓之首的赵,安静的静,女字旁的婷,很美的一个名字是不是?”
“的确,既有静若处子之意,又有亭亭玉立之美,好名字!”我觉得自己就是在拍马屁。
“你很会说话嘛,林什么的。”果然她笑得很灿烂。
陈树把手机放在餐桌上,笑着说:“我只想到了安徽宣城的敬亭山。”
“好了,不要再议论我的名字了,”她假装愠怒,然后用手推了推旁边的女孩,“你也该说说话吧,我的高冷女神!”
我们把目光看向她,她却一直看向窗外。外面有什么好看的呢?不过是青色的山,褐色的天,蜿蜒的河流,偶尔有一两个质朴的村落出现又隐去。笔直的黑发挡住了她的大半张脸,因此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不知是欣喜还是悲伤,兴奋抑或难过。我想大概有着伤心事吧。
“姚琦,很高兴在烦闷的旅途中遇见你们。”她毫无征兆地转过头来,勉强挤出笑容,眼睛狭长,脸蛋圆润而明亮,但有一抹浅浅的哀愁,仿佛一团烟雾笼罩在皎洁的月亮之上。她简洁的一句话结束,又把头转向窗外,似乎不愿再与我们交谈。
“哈哈,她就这样,典型的高冷女神范。”赵静婷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干笑两声后问道,“你们准备去哪?”
“当然和你们的一样。”我眉毛一挑。
“你知道我们要去哪?”赵静婷一脸惊讶地望着我。
“这不是很明显嘛,在这个寒假刚开始的时候,我们这些学生要么就背着行李滚回老家,要么就揣着银行卡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我顿了顿,又说,“我看你们也没拿多少行李,而这趟火车的终点站便是厦门,那不是你们女孩子魂牵梦绕的天堂吗?”
“不错,不错,那就是说你们和我们一样都是去厦门咯。”她有些兴奋地拍了拍手,“这下好了,漫长的旅途终于有说话的伴了。”
我看了看旁边的陈树,无奈地说:“是啊,谁叫我们都陪着不爱说话的人出来玩呢。”我大方地向她伸出了手。
“真是同病相怜,林什么的。”她握住我的手,轻轻摇了两下。
列车从平坦的长江中下游平原蹿出,一路狂奔,挤进了层层叠叠的江南丘陵。换一种文艺的说法,是从“云开看树色,江静听潮声”驶向了“一声痴绝处,无梦到徽州”,可惜的是冬意萧索,沿途莺歌燕舞,花团锦簇,也没有高山流水,云卷云舒。映入眼帘的只有满窗的寒意和单调的青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