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佳，亲爱的，我还是想跟你说一说佩俊。”路遥望着诗佳，语气有一些凝重。
见诗佳沉默不语，她接着往下说。
“上个周六，我们几个同学又聚会了一次。当时你说你学校有个文案要赶着交差，就没有参加。那天，佩俊的样子看上去跟今天的你差不多，恹恹地没有精神。平时，我觉得他的话蛮多，说出来的话也蛮逗，可那天，他却基本没有开口说话。”路遥停下来，喝了一口茶。
“后来，同学聚会还没有结束，他就先行离开了。他走后，许安华就跟我说，‘佩俊这小子肯定是出什么问题了，今天我看他总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他还开着玩笑说，‘佩俊可能是魂魄出窍了！’”路遥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同时给诗佳续上水，再给自己续上。
“所以，昨天中午，我和许安华就商量好，下午约佩俊出来喝茶，跟他聊一聊。”
“佩俊的声音在电话里听起来有一些不对劲，好像鼻息声很重很重。我问他，是不是生病了，他说，只是一点小感冒。我说，我和许安华下午要在一起喝茶，请他一起来。”
“刚开始，佩俊婉言拒绝了，他说他的头有些昏沉，不想出门。接着，他问我，最近有没有跟你见过面。我说，没有，你这段时间好像特别的忙。后来，我跟他说，呆会儿会打电话约一下你。没想到他马上就说，‘路遥，下午见！’”路遥意味深长地看了诗佳一眼。
“本来，约完佩俊，我是想马上打电话约你来着，但是却被许安华给阻止了。他说，‘佩俊的问题很可能就是诗佳，我想先跟佩俊谈一谈。’”
“所以，我就没有打电话给你。”
“约会时间定在下午两点，我和许安华到达茶楼时，佩俊似乎已经到了很久了。我看见他面前水杯里的茶水，已经喝得有些发白了。”
“看上去，佩俊的气色仍然很不好，似乎比先前还憔悴了一些。昨天，我第一次见到了他蓄胡子的样子，看着有一些不修边幅。”路遥的眼神里透出一丝难过。
她伸过手来，准备为自己加水。
诗佳先她一步提起桌上的水壶，为她续满水。
“刚开始，许安华问起了一些佩俊回国的打算，毕竟他已经回国一个多月了。”
“听完许安华的问话，佩俊就低下了头，默不作声。过了很久，他才抬起头来看着许安华。他的脸上，有一些呆滞的笑容。眼神里，还多了一些忧郁。”
诗佳在路遥的眼神里也看见了一丝忧郁，虽然转瞬即逝。
她拿过水壶提在手中，示意路遥喝一点水。
等路遥喝完水，放下水杯，诗佳往她的杯里又续满水。
“佩俊用很是低沉的声音说，‘先前回国，我本来只是想参加同学的十年聚会。后来，我打算留下来。现在，我似乎又不得不选择离开了。’”
“说完这些话，佩俊将视线移开，停在窗外的一片阳光里。”
“听见佩俊这样说，我和许安华都有一些难过。正用眼神交流，想跟他说点什么。却见他又将视线转回来，并轻轻地开了口。”
“他说，‘其实，我真的好想留下来。’……”
“对不起——！”诗佳轻语一声，打断了路遥正说着的话。
诗佳突然觉得自己两耳一阵轰鸣，视线一片迷蒙，鼻子酸楚得难以忍受。
随着那一声“对不起”，她几乎立刻就站起身，她飞快地朝洗手间的方向奔去。
望着诗佳匆忙得有一些凌乱的脚步，路遥的眼神里闪过了一抹惊异。
随即，她收回眼神，将视线停驻在眼前随意悬挂着的一些类似于吊兰的绿色和深褐色的植株上。
那些绿色和深褐色的植株里，正开着星星点点、淡白色的小花，还有好些含苞待放的小骨朵。
渐渐地，路遥泪眼婆娑。
拿出纸巾来，展开，对折，她用双手捧着纸巾久久地贴压着两眼。
将纸巾稍稍拿开，又将纸巾对折，凑近鼻头，她轻轻地呼了呼气。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