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俊不知道自己靠在窗边坐了多久,想了多久。等他睁开眼睛,才发现房间里的景物已经清晰在目。
“早前”从窗外透进房间里的浓浓暮色,已然变成了淡淡的灰白色的晨曦。
天,亮了!
佩俊感觉自己的嘴唇很干很苦很咸……眼睛很酸很疼很涩……头很昏很沉很钝……
他站起身来,突地一个趔趄,他又一下子坐回到了椅子上。
将两只手握成拳头,他使着劲儿地捶打自己一片麻木,无法动弹的双腿。再使着劲儿地绷直自己的脚尖及脚后跟。
慢慢地,他扶着椅子扶手,再次站起身。再慢慢地走向淋浴间……
……
从淋浴间出来,佩俊已是一张整洁的脸。除了眼睛里满布的血丝,他看上去已恢复如昔。
拿过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他仰起头来,“咕嘟”“咕嘟”,把一瓶水全部灌进了肚子里。
走到电脑桌边,他低头注视着电脑显示屏上显示着的自己与诗佳的QQ对话框,他矮身坐下来。
移动鼠标,点开昨晚就已接收到的诗佳发给他的那首歌,《飞鸟和鱼》……听着歌,他又一次闭上眼睛……屏息静气……
直到,房间里寂静一片。
慢慢地,佩俊再次睁开眼来,他将鼠标移动到自己的对话框里,轻轻地敲动键盘。很快,对话框中出现了五个字——
海水一样咸
看着这五个字,他的眼神里闪过浓浓的苦楚。
是的,这五个字就是他现在唯一的体味和感知。佩俊从来没有发现过,自己的心,会如海水一般的咸!
沉思良久,他点击了“发送”。
立刻,那五个字就出现在了上面诗佳的对话框中。
没有再作停留,佩俊关上电脑,他把它放进自己的电脑包。
然后,他快速地换好衣服,步出房间。
今天上午10点,他必须要去一趟“高新保税物流园区”,这是他在上周五就与园区管委会王主任预约好的。
驾着车,佩俊一路往西行。
一幕幕街景,不停地被他拉近,又不停地与他远离。
眼前的这座城市,经过十年变迁,在佩俊的眼中,现在已是“面目全非”。
偶尔,一些深藏于记忆中的熟悉的街道名称,会让他倏然醒悟。许多远去了的旧时光景,也会重新浮现于他的眼前……
突然,右前方,一个无比醒目的广告牌映入眼帘。
广告牌很简单,简单得只有五个斗大的黑体字——“错过即过错”。
这五个字,在一刹那,从他的眼进入了他的心!
这五个字,恰好就是他现在心境的写照!
佩俊觉得,他真的是“错过”了!
早在四年前回国,早在得知诗佳结婚的消息,他就知道自己是“错过”了。
佩俊以为,现在让自己心碎郁结的这一切,就是自己的“过错”!
他,悔不当初……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如果,一切,能够重新选择……
他的头,他的心,又一次疼痛起来。
伸出手,他把音乐打开——
“嘿/在里面很苦/早知道是这样就不该有当初/为了一时的幸福那样投入/忘了这一生都会苦”
“嘿/很难逃的出/自己走过的路别再说无辜/为了遥远的路途拼命追逐/忘了得不到会孤独”
“哪边会幸福哪边更苦/越过高墙也许会更无助/生命短促不该追求虚无/所以越狱在今夜趁你外出”
“哪边会幸福哪边更苦/别再中了来自爱情的毒/谁的痛苦来自谁的束缚/所以越狱在今夜给彼此留条生路”
“嘿/在里面很苦/早料到会这样也是会有当初/当初我愿意付出一切去赌/忘了我会输会得到惩处”
“哪边会幸福哪边更苦/越过高墙也许会更无助/生命短促不该追求虚无/所以越狱在今夜趁你外出”
“哪边会幸福哪边更苦/别再中了来自爱情的毒/谁的痛苦来自谁的束缚/所以越狱在今夜给彼此留条生路”
“哪边会幸福哪边更苦/越过高墙也许会更无助/生命短促不该追求虚无/所以越狱在今夜趁你外出”
“哪边会幸福哪边更苦/别再中了来自爱情的毒/谁的痛苦来自谁的束缚/所以越狱在今夜为你留下我深深的祝福”
……
车内,往复飘散着小柯的《越狱》。
……
佩俊的心,完完全全地沉|沦在了这一首歌里……
……
渐渐地,他的心安静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