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正午，烟渺剑决的前二十名修炼者准时集结在了司雨坛上，等待霜老为他们挑选彼此的对手。
远处，那四座参天石柱依然高耸，四位宫主似乎比他们还要来得更早一些，至少，据“第一个达到的”人说，他来的时候，就发现四位宫主已经在石柱上等待了。
司雨坛四周，前来观摩烟渺剑决的烟渺宫弟子多了起来，应该是烟渺宫也有意让他们从这些年轻俊才的比试中学到一些东西。这些前来观战的烟渺宫弟子，分成了三个泾渭分明的团体，不用想也知道分别是烟渺宫“人奉”、“地祭”、“天渺”三个级别的弟子。
夏凰和陆轻一起来到司雨坛，颇为惊讶地发现他们两人竟然是最后来到的。
“这些家伙也未免太积极了吧？现在距离午时还有整整半个时辰呢，他们居然就全部来了。莫非他们以为来得早就可以取胜吗？”陆轻忍不住撇了撇嘴，“连主持烟渺剑决的霜老都还没有到呢！”
夏凰没有接话，目光很快在人群中找到了莫轻阳和寒山枫。
就像他很关注莫轻阳和寒山枫一样，莫轻阳和寒山枫同样也很关注他。
发现夏凰到来，莫轻阳的嘴角不禁发起一抹冷笑。在第一轮的战斗中，他轻而易举重创了常寒，事后多次检查自己的身体，发现自己毫发无伤，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中更充满了报复的快感。
不过，莫轻阳倒不急着在第二轮和夏凰交手。
反正他和夏凰已经定下战约，在烟渺剑决结束之后，他们两人必有一战。到时候，他再趁机杀了夏凰，将惊鸿剑占为己有！到时候，不论天下人心中怎么想，但他们至少无法在明面上找到批驳他的借口。
而那寒山枫，干脆迎着夏凰的目光微微一笑，径直走向了夏凰。
“惊鸿剑的当代剑主夏凰对吧？久仰久仰！”寒山枫的表情非常自然，找不到丝毫伪装的痕迹，“昨日夏兄在万分不利的情况下，最后一击逆转，实力之强，剑道造诣之高，令在下佩服万分！自我介绍一下，在下寒山枫，不知可否有机会和夏兄交个朋友？”
“兄字不敢当，阁下的年纪应该比我要大一些。”夏凰不冷不热地应道。
寒山枫对夏凰的态度不以为意，继续套着近乎：“实不相瞒，其实，从前日初见时，我就觉得阁下似乎有些眼熟，好像曾经在某位朋友的家中和阁下相遇过。不知阁下是否认识周川？”
“你心中早有定见，何必问我呢？”夏凰冷冷地回到。
寒山枫霎时愕然！
在来试探夏凰之前，他早在心中对夏凰可能给出的答案做了上百种设想，不论是夏凰是承认还否认，他都能找到其它话进行进一步地试探和追问。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夏凰居然选择了这么一种不是承认的承认。
夏凰这话一出口，就不是他在试探夏凰了，而是夏凰在试探他！
寒山枫毕竟是暗夜殿中训练有素的精锐，很快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压音成线，让他的声音只能被夏凰一个人听见：“这么大方地承认，看来，你是对我的身份有所了解，也做好了与我为敌的准备了。”
“我从不主动与人交恶，但也不惧怕与任何人为敌。”夏凰同样压低了声音，目光炯炯地盯着寒山枫，“周川是我所杀，你若想为他报仇，我奉陪到底。至于你们暗夜殿……我想，你们暗夜殿应该不会在乎周川个人的死活。”
“你觉得自己很了解暗夜殿？”寒山枫诡异地一笑。
“从葬夜那里听说了一些。”夏凰淡然答道。
听到夏凰的嘴里说出“葬夜”这个名字，寒山枫诡异的笑容霎时僵硬在脸上，声音不可遏制地变得颤抖起来：“你……你你你……你认识葬夜大人？”
“大人？他在你们暗夜殿的地位很高吗？”夏凰有些奇怪寒山枫的变化。
夏凰的态度越是平静，他在寒山枫眼中的形象就越发神秘起来。从夏凰谈起葬夜时的那副随意的态度，寒山枫下意识地以为夏凰和葬夜一定是私交非常要好的朋友，在这一瞬间，他几乎想要收起和夏凰为敌的念头，立刻转身离开。
“这个人，他竟然认识葬夜大人？这……这怎么可能……”寒山枫心中仍是无法相信，“被誉为暗夜殿第一奇才、身份超然的葬夜大人在十数年前忽然离开了暗夜殿，据说是去执行某项秘密任务，从此杳无音信。前些日子听人说似乎在暗夜殿中又看到了葬夜大人，也不知是真是假。难道他和葬夜大人是在这十数年间相识的？如果他真是葬夜大人的朋友的话……”
寒山枫有些胆怯。
如果夏凰真的是葬夜的朋友，以葬夜在暗夜殿中的身份，别说宰了一个不成气候的周川了，就算把他一并杀了，也根本算不了什么事儿。如果他敢对夏凰动手，哪怕只是伤到了夏凰一根寒毛，葬夜大人都有可能将他碎尸万段。
夏凰可不知道寒山枫心中在挣扎着些什么，在他看来，寒山枫只是在傻愣愣地发呆而已。
“是否为敌，全在你自己的选择。我和你之间并无什么解不开的深仇大恨，但如果你要战，我也不惧战。”夏凰冷然道。
“这个……”寒山枫心中怯意已生，勉强一笑，“我想，我们之间可能有些误会，目前以烟渺剑决为重，我们的私事改日再谈吧。”
说罢，寒山枫就退回了他原本的位置。
不过，他退后自己的位置冷静了一小会儿之后，脑子又冷静了下来：“我真是糊涂！葬夜大人一向以冷血嗜杀、眼中只有任务不近人情著称，葬夜大人怎么会有朋友！这个家伙也许真的见过葬夜大人，但绝不可能是葬夜大人的朋友！我竟然险些被他唬住了！”
想到这儿，寒山枫的心迅速镇定了下来，眼神里有恢复了那份他内敛的寒光。
一直注意着他的夏凰敏锐地察觉到了这变化，心中古怪：“这家伙还真是反复无常，敌意去得莫名其妙，来得也莫名其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