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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胶着状态(1)

一时间,刘邦与项羽形成胶着的状态,由于局势比较微妙,双方没有发生大的冲突。刘邦将荥阳的阵地交给韩信打理,他返回关中的指挥部栎阳去了。栎阳在今陕西省西安市阎良区武屯镇官庄村与古城屯村之间,秦国曾迁都栎阳,而后才搬到咸阳城的。

刘邦回到栎阳后,宣布立长子刘盈为太子,主持关中各项工作,稳定汉军阵营,并下令大赦天下。他所以急着立太子,是考虑到上次的险情。战场上瞬息万变,险象环生,说不定哪会儿就没命了,立下太子后,就算自己有什么意外,也不至于群龙无首。再说,关中是汉军的大本营,立下太子,对于稳定关中的局势也有好处。

在刘邦回荥阳前线之前,与萧何建立了法令制度、宗庙、社稷、宫室、县邑等等。由于萧何当年从秦宫中带走了相当多的文书资料,各项工作做起来就容易多了,由此可以看得出萧何的长远之见。

萧何仍旧留在关中,辅佐太子,整顿关中户口,协调给养及联络站,调集关中士卒补充汉军,刘邦又回到荥阳,继续与项羽对峙。

在与楚军对峙的过程中,刘邦感到应该把魏国与赵国的问题解决了,要不闲着也是闲着,因为这两个诸侯国已经明确表示跟他刘邦断绝关系,当汉军的敌人了。

自彭城大战之后,魏王豹仓皇逃入韩信在睢水之南的阵地,后来与韩信到荥阳报到,可是没几天,他就向刘邦请假,想回家乡探亲访友,刘邦也没有多想,就同意了。可是谁能想到,他回到河东后,派兵把黄河渡口给封锁起不,断绝了和汉军之往来,并公开向项羽投诚。

这一手太可恨了,刘邦气得够呛。

刘邦派郦食其前去给魏豹做工作,争取让他回到汉营,但魏豹却傲慢地说,刘邦这人粗野傲慢,不懂国际礼节,常无故对诸侯怒骂,对待群臣就像对待奴才那样,我看着他都想吐。

刘邦由于受生活背景与经历的影响,说话确实粗了些。于是刘邦就骂道,你嫌老子粗俗,那老子就跟你动粗的,于是,派韩信为左丞相,率领灌婴和曹参的军团前去攻打魏国。

对于魏国的元老们来说,他们并不太支持魏豹,反而认为刘邦比项羽更加仁厚,更加懂得政治,更加懂民心,还是十分适合做各诸侯的领头羊的。对于魏豹的归来,他们感到是祸不是福。

当魏豹得到韩信率军来到了魏地的消息,他亲自率兵守住了渡口,阻止韩信渡河。他得意地想,别看你韩信能,这条河就能顶千兵万马,反正你也没有翅膀飞不过来,我就在这里等着,要是你们敢渡河就把你们用箭射死,把河里的鱼虾给喂肥了我抽空钓上来下酒。其实,魏豹所以敢叛变,主要是因为有这条大河,否则他也不敢这么做。

面对湍急的大河,韩信也明白自己没有翅膀。当他到达临晋津后,亲自到前线观察一番,安排在河里摆上七艘战船,做出了我就要渡河的样子,暗里却下令军士在夏阳收集肚大口小的陶罐(古时叫罂),用木棍把这些陶罐夹起来,扎成了筏子,即“木罂”。

这就是所谓的“木罂古渡”。

韩信亲自指挥战船吸引敌人的注意力,而灌婴和曹参则全力将木罂绑成木桴,并在上面铺上了木板,在夜里乘着这种罂浮板,暗中渡河,直接攻打到魏国的首都安邑……

由于魏豹的主力都放到了河边,盯着韩信,后方空虚,安邑城很快便被攻下来了。当魏豹听到这个消息后,马上返回首都救援,河上就没有人看守了。韩信率领大军渡过河,对魏军进行了夹击,最后把魏军打败了,并把魏王豹给抓住了。随后,魏国的元老向汉军投降。

魏国的问题得到了解决,接下来就是赵国的事情。

赵国的叛离主要还是假人头的事惹的。

赵国的陈余后来见张耳还活着,便埋怨刘邦骗他,宣布脱离汉军联合阵营。其实,也许陈余早知道是假的,如今只是借这个理由,想跟刘邦翻脸。但陈余跟项羽有仇,他脱离刘邦后,并没有跟楚军合作,而是选择跟齐国的强人田横组成了当时第三股集团力量,与楚军、汉军又形成了三足鼎立的局势。

如果说魏豹反叛刘邦的胆量来自于那条大河,那么陈余的胆量则来自于齐国的强人田横。

韩信平定魏国后,自信满满地向刘邦提出了进军计划。

他说,只要再给我增拨三万兵力,我就能够将中原重新纳入汉王的掌控中。我准备以魏国首都安邑作为据点,向北攻打赵国和燕国,然后往东打齐国,向南切断楚军攻打荥阳时的粮道,彻底奠定楚汉南北对抗的局势,让汉王您占据绝对优势。

刘邦相信韩信的能力,也赞同他的战略方针,但是现在对韩信有了心结,说白了对他不太放心了。

韩信的表现太出色了,他的军事能力太强了,在彭城失败之后,他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就能组织起强大的势力,并且把散兵散将给带成了精兵良将,这样的能力,别说他刘邦,就是项羽也办不到。

刘邦派张耳与韩信同行,监督韩信。张耳是魏国人,也曾在赵国担任过要职,他在中原的人脉非常广,会对韩信有足够的牵制作用。

韩信与张耳带兵来到井陉口,驻军于赵国的边境外,策划把赵国一举给收拾了。张耳自然更想把赵国拿下来,好好跟老朋友陈余算算账。这么多年了,陈余死盯着他,分地多了眼红,到刘邦这里工作还想要他脑袋,回想当初,两人好得穿一条裤子,真是让人心寒。

十月份,韩信和张耳率领两万余兵力进击赵国。

陈余率领二十万大军,奔往井陉口迎击汉军。井陉口属于九塞之一,位于现在河北省井陉县北井陉山上,这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陈余真正派往井陉口的赵军大约在十万左右,而又守着要塞。韩信的兵力只有三四万人。陈余认为这仗是必赢的,所以很是轻视韩信。

广武君李左车则不那么乐观,他向陈余建议道,韩信和张耳把魏拿下后,他们的士气正旺,我们绝不能轻敌。

怕什么,他们远道而来,粮草的问题就是软肋。

李左车献计道,井陉口的地势险要,道路狭窄,不能骑马,也没法运粮,要想通过,必须排成长队才能进来。给我三万人,我带着去袭击他们的给养队,然后咱们掐头堵尾,把韩信与张耳困在山沟子里,饿他们十天,看他们还有没有力气打仗。

陈余却皱起眉头说,什么什么,我们赵国是堂堂的王者之师,那是天下闻名的,我们绝不用阴谋诡计,要堂堂正正地把他们打败,否则,诸侯都会笑话我们,以后还有谁拿咱们当根菜。

李左车问,那您的意思是?

陈余说,我们就跟他们面对面地打。

李左车轻轻地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当韩信得知,李左车的计策被陈余拒绝了,不由大喜。如果陈余真的听从李左车的计谋,他们汉军不用说打胜仗,怕是逃都没法逃。现在好了,他陈余不听劝说,想找死,那不就好办了吗。

他下令组成两千人的轻骑兵,作为突击部队,让他们每人拿着面汉军的红色旗子,交代他们说,你们走小路爬到山顶,埋伏在可以看到赵国军队的高地上,明天开战后,我们肯定坚持不了几下就得逃跑,赵军肯定追着我们打,那时候你们就攻入关口,进关后尽快拔下赵军旗帜,全部换成咱们的红旗,只要做到这点,我们就胜利了。

早晨,韩信带领大军前去硬碰硬,将领们感到不能理解。

韩信说,赵军守在井陉口的高处,如果他们看不到我军的大将旗鼓,是不会轻易出关作战的,所以呢,我想布成背水阵,吸引赵军出战。

什么叫背水阵,这个比破釜沉舟还要险,也就是说,背对着水面,你打不过人家也没法撤退,也没法逃跑,你的选择只有两种,那就是战死,或者投降。也就是说,除了胜利,就是失败,其余的没有间道可选。

大家听说用背水阵,都捏了把汗,还好大家都相信韩信的能力。要是别人提出来,大家早就虚脱了,更别说去打仗了。

当韩信率一万兵马,在河边布阵后,陈余得到这个消息,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说,瞅见没有,他韩信是浪得虚名,其实根本就不懂兵法,从古至今,没有人会用这种阵法,也就他韩信这个傻子会这么做。

李左车感到韩信敢于布这样的阵,肯定是想诱敌深入的,于是劝道,我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别上了韩信的当。

陈余急了,说,你前怕狼后怕虎的能做成什么大事,你捂着耳朵在这里等着吧,我去把韩信与张耳的头提来扔到你面前,别吓着你。

对于陈余的这种德性,我们表示怀疑,韩信以前战功赫赫,是天下闻名的,他陈余怎么会认为韩信不会布阵,并有信心打败他呢?其实,通过陈余以前做的事情,我们就不难看出,他这个人确实神经不正常。你想,他跟张耳是忘年之交,是莫逆之交,是刎颈之交,因为张耳的封地多,就对他怀恨在心,蓄心积虑地要杀他。在刘邦向他招降时,他竟然张口就要张耳的人头作为条件。因此,陈余做出什么荒唐事,都是不足为奇的。

两军交战后,韩信率军奋力拼杀,边打边后退,最后他们把战鼓与旗子都扔了,慌乱地退回到主力军阵营,后面是湍急的河水,所有的军士回头看看河水,他们都知道今天不用力,就死定了。

由于汉军用敢死队的精神打仗,赵军没法突破韩信的阵营,他们打得累了,想退回大本营休息休息再回来,可是突然传来消息,说大本营里全是汉军的红旗,陈余不由大惊失色。

军营里传言,赵王歇可能已经向汉军投降了,这个消息传开,军营就乱套了,大家都纷纷逃离。陈余杀了几个逃兵,还是没有办法阻止大家逃跑。就在这时,韩信带军反扑过来,把赵军给打得落花流水。

陈余现在不吹牛了,玩着命地逃跑,但汉军穷追不舍。最后陈余逃到绵蔓江支流上游时,终于被汉军追上,一阵混战,可怜的陈余被乱刀砍死了。真不知道,陈余临死前,他会想些什么。

汉军全面攻入赵国,把赵王歇给抓住了,赵国宣布投降。

那个深有计谋的李左车吓得隐姓埋名,藏到深山中。

韩信下令以千金悬赏追缉李左车,这些钱太多,爱钱的人又太多,没过多久,山里的住户便把李左车捆来换钱了。韩信亲自走出帅帐,亲手解开李左车身上的绳子,请他坐在自己旁边,这位子比张耳与其他将领都要尊贵,让大家感到非常不解,为何把败军之将给捧得这么高。

韩信问李左车,将军,我很想北攻燕国、东伐齐国,不知如何才能顺利完成这件重要任务,请您多多赐教。

李左车说,我是俘虏,哪有资格谈这件事情。

韩信笑道,在井陉口如果陈余用了将军的策略,我韩信可能会坐在你的位置上,但绝对没有你现在的待遇高,因为陈余这人没有我大度。现在,我真心实意地向您请教军事大计,请不要推辞。

由于李左车长年镇守赵国北方边境,对燕国了若指掌,他见韩信如此大度,便给他建议说,将军威震天下,名闻海内,多少军民都心甘情愿为将军效劳,这是将军的优势。不过,将军长期远征,士卒劳累,想要再跟他们打,怕是有些困难了。

韩信点头说,将军请继续。

李左车解释说,将军若想以疲倦之师攻打燕国,如果顺利当然好,一旦不顺,便会让自己陷入险境,到那时候进退两难,粮草又供应不上,就会形成汉王与项王在荥阳的僵局,这对于将军是极为不利的。我建议将军按兵不动,安抚赵国的军民,赵国人民必然感将军的恩情,他们会拥戴您的军队。接着,将军可以将兵锋指向燕国,装出要出兵的样子,然后派使者拿着您的亲笔书信表示愿与燕国和谈。相信以将军的威势,燕国不会拒绝您的善意。您挟着制服燕国的优势再向齐进军,可事半功倍。

韩信说,将军说得好,就这么办了。

随后韩信摆出北上征战的样子,派使者到燕国游说。燕国早知道韩信的威名,不想跟他过招,同意结成同盟。接下来,韩信派张耳重新整理赵国,让赵国尽快恢复生产,发展经济。事情安排妥当,韩信知道应该向刘邦汇报了。再不汇报,刘邦肯定怀疑自己有什么目的……

由于刘邦坐镇荥阳,韩信四处攻打异己,征服诸侯,增强汉军的实力,这让项羽感到有些担心。这样发展下去,用不了多久,楚军就没有盟友了,他们就处在劣势,将变得无法与汉军抗衡。十一月份,项羽亲临前线,对荥阳发动总攻击,准备给汉军足够的压力。

刘邦遭遇到项羽强劲的攻击,面对生存死亡,他马上打发人给韩信送信,让他火速支援荥阳,但他知道,远水解不了近渴,现在必须就近想办法。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说服英布,让他从后方牵制项羽,减轻荥阳的压力。让刘邦感到担心的是,英布是不容易被劝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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