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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窗外鹊叫声声,昭示着今日确实是个好日子,远远地,还能听到前面厅堂传来的笑声祝贺声。明因独自坐在房里,头上的喜帕还未揭去,在耳边吵闹了一整天的锣鼓奏乐声,此时耳边终于清静点了。

方才在拜堂的时候,腿软脚软得几乎站不住,好在芽儿在旁扶着。虽盖着盖头,可明因也知道,谢禾当着众人虽不好直接扶着她,但也放慢了速度等她。不过知道接下来已经没她什么事了,明因倒是松了口气。从下了轿到现在,她一直有些恍惚,进屋前似乎还听到谢禾说让她等着他找点东西来吃。难不成是饿昏了头,幻听了?

还来不及探究这是幻听还是真的,倒是听到有人开门进来的声音,从帕子下看去,一双桃红缎面的绣花鞋走了进来,难道这回不止幻听,还出现幻觉了?

谢禾穿着绣花鞋?

“姐姐!”谢如儿欢快地叫了一声,随即又压低了声音自言自语道:“忘了忘了,小声点……。”

“如儿?”明因听得谢如儿的声音,心里骂着自己又觉得好笑,真是饿昏了头了,居然想成谢禾穿个绣花鞋!作势便要掀起盖头,却想起刚才喜娘离开前千叮咛万嘱咐,盖上了盖头便要等新郎官用秤杆掀开,才能称心如意,在此之前千万不能让其他的人先瞧了去,说是不吉利,才又将掀了一半的喜帕放了下来。

“哥哥方才说让我给你送点吃的来,怕你饿着,”谢如儿手中端了个食案,刚刚从半路上拦了要端去前面的,也顾不得是什么,总之吃的便对了!

三盘热菜和一壶小酒,一一从食案上放到桌上去,走过来瞧了瞧明因,道:“不过瞧你这样,也没法子吃啊!总不能捂着块红绸子吃饭吧?”

明因还未开口,便听得外头小梨压着声音叫道:“小姐小姐!喜娘来了,快些走啊!”

“啊?这么快?”谢如儿慌慌张张的,对明因道:“不能让爹娘知道,我得赶紧走了!”说着便跑得飞快。陆黎知她不老实,昨晚上便叮嘱了不能乱跑,特别是新房,这会子来了人,可不得赶紧走。

谢如儿才慌慌忙忙地走了,喜娘便进了来。也无什么事,问了她可有什么不适的,见明因摇了摇头,便又交代了几句不要随便掀盖头,好好坐着等之类的话,明因便点头算是应了,那喜娘从果盘子里偷偷抓了几个花生便走了,并无注意道前头的桌子上还多了几盘子菜。

过了一会儿仍是安安静静的,明因试探着半掀了盖头挂在礼冠上,起来走到桌子边,却发现连个筷子都没有。总不能用手抓着吃吧!脑中挣扎了一番,还是决定拿点枣子花生垫垫肚子。

窗下摆了张榆木雕花翘头案,上头一溜排了几个盘子,全是染了红色的花生瓜子,枣子和红鸡蛋一类的,后头还摆着个意味着新妇心灵手巧的针线篮子,底下用来装针线的小竹匾都被染成了红的。明因也不挑,就近拈了个枣子便放进嘴里。可还没嚼烂,眼睛便瞟到了一旁摆着的那两个妆奁匣子。

昨晚陆原将她叫到房里,便是为了交代娘亲给她留下的嫁妆。本是陆黎叫了环翠帮着准备好嫁妆的,毕竟明因年轻,陆原又是个大老爷们,怎么都不会懂得这些的,陆黎说自己既是婆家人,又是娘家人,环翠是从家里跟着她过来的,也是陆家人,叫她准备着妥当些。

一进屋便看到桌上摆着两个物什,都用布抱着,也不知是什么。

“打开看看。”陆原坐在一旁,咧嘴笑得神秘。

明因走近了,挑了个绿底斜提纹的布包打开来,不料竟是一只朱漆钱金链瓣式漆奁!

“爹?”明因显然意外,陆原却淡定,笑道:“还有一个呢!”

蓝底白梅花,看着朴素的纹饰,打开来看,又是一只黑漆嵌螺钿妆奁盒子。

明因心知家里从八里庄搬到这樊城,买下了这医庐,早也没多少余钱了,只道嫁妆大约也是不比别人家丰厚,心中虽觉得有些对不住谢禾,却也是无奈。却不想摆在眼前竟会有这么两只精致无比的妆奁盒。

将那黑漆匣子打开来看,触目竟是一片金光闪闪!金制的镯子发簪本已让明因惊奇不已,打开第二层,竟看到排列整齐的十二枚玉壶,形状小巧,精致难当。

陆原看得一愣,没想到陆黎说要给明因添点嫁妆,居然准备得如此齐全!这些东西,绝不是一日两日能准备得来的,这些年,怕是她心中有愧啊!明因从中拿起的一个看似有些年头的长命锁,陆原心中暗自叹气,始终是……忘不掉。

“这……。”明因早已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家中虽不缺吃穿,可也并非富贵人家,甚至也有过一段短衣缺粮的时候,她却从来不知有什么时候娘亲能攒下这些东西来的。

带着无法言喻的心情,明因打开另一个妆奁盒,这个看着比那黑漆匣子更有些年头,小心打开第一层来看,心中温馨得无以言表,里头,尽是娘亲当年喜爱的头饰挂件,不华丽,却也俏皮,娘总爱比划着戴着,然后问他们好不好看,却从来很少戴着出门。可第二层一打开,明因却又愣住了。尽是些透红翠绿的,镶在钗簪耳坠上,而最最引得明因目光的,当属那只缀着杂色翡翠流苏的岫岩玉发簪。

“爹,这……这是从哪里来的?”

看明因一脸的不可思议,陆原早已无奈,不知如何解释,只哭笑道:“这是你娘留给你的,说是要等你出嫁时用的,你这反映,莫不是以为这是我从哪里坑来的吧?”陆原半开着玩笑,明因反倒是警惕了,陆原虽平常也爱说笑,可每到有正事,却是严肃认真的,这会子无故开起玩笑来,只说明他心中无底。

“那怎的会有两个?”对于嫁妆,明因虽不怎么懂,但也不全然未曾听闻,妆奁盒子一般只有一个,用来装放金银饰品,钿花细软的,怎的会有两个?

“一个是你外公当初给你娘做嫁妆的,她都不舍的拿出来用,留着给你,另一个……是你娘给你的。”陆原说时顿了一顿,却无不自然。

明因似信非信,疑惑道:“可我从未见过……。”

“你外公他们老家的规矩,姑娘的嫁妆要积藏着,才能有福有寿,你娘信这个,我也不拂她的意。如今你既要出嫁了,我便将它们拿了出来,也算是了了你娘亲的心愿……。”这个倒是真的,以至于搬家时隐隐藏藏的,生怕被明因看见了。只是说到最后陆原声音微变,是因为不经意想起那年单慧笑容明媚地坐在树下,怀中抱着明因,伸着手指挥着他要将她爹爹从宫里给她带出来的妆奁盒埋在屋角,笑着说他笨手笨脚,本以为日子轻摇慢晃,便是这么下去了,却哪知现在,本该是她亲手给明因的嫁妆,要经由他的手……

明因清楚听到陆原话尾一个颤音,心中懊恼自己,爹爹怎么都是为自己好的,怎可以这么疑惑他?不知该如何安慰,只抬手轻轻覆于陆原手上,以示歉意,陆原伸出另一只手,轻拍明因手,以示无妨。

父女俩坐在房里聊了许久,无非是说些往后该注意的事,陆原打趣儿道:“我们明因明日是真要出嫁了!哎呀,往后可谁来给我这老头子做饭吃啊!”

明因听得心头一阵酸,趴在陆原膝盖上好一阵哭。

想起陆原从今要一人过日子了,明因总觉得心中愧疚得很,陆黎说过让他与明因一同住进来,人多了也热闹,可陆原不愿意,陆黎无奈之下只能是指了两个伶俐的丫头去照顾他的饮食起居。这次陆原也不推脱,明因知道,他这是不想让自己担心。

正沉思着,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明因警惕一跳,嘴里的枣核儿却呼溜地吞了下去,也顾不得,放下盖头跑回床上安坐着,还不忘抬手抹掉脸上挂着的泪珠。

“是我,”一听了声音才知原是谢禾回屋了,接着道:“别坐着了,赶紧过来吃点东西。”

明因安心,伸手欲掀喜帕,又想起称心如意一说,道:“你可见那有秤杆?”

谢禾服饰繁重,手里端了饭菜一路走过来不知踩了几次摆子,这时正忙着将手里的东西放下来,才发现桌上已摆着几盘子菜,听了明因问话,往周围一瞟,床边的条案上却是摆了杆结了红绸子的秤,便道:“见着了。”

“你先拿那秤杆揭了盖头。”

樊城的婚俗,入了洞房的一切事,均交由新郎官承办,怕谢禾到时不守规矩,怎么方便怎么来,昨日陆黎交代谢禾时事无巨细地讲了近两个时辰,听得他头昏脑涨的,后来都打起了瞌睡来,到这时才想起是有昨日娘似乎是有说过揭盖头,“哦”了一声便走近取了秤杆。

毕竟是人生大事,说不紧张,那是假的,谢禾拿着秤杆的都有些微颤,心头扑通扑通跳得大声。

秤杆轻钩,揭起盖头红帕。

“呃……。”掀起盖头,谢禾顿了一顿,随即便“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本是有些羞怯的明因被他笑得一头雾水,不解道:“怎么了?”

谢禾伸手揩了明因的脸颊,明因稍躲,见他还是大笑不止,蹙了眉问:“到底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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