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吗？”
赵子灵看着她，眨了眨眼，顾瑜脸上一红，摇了摇头：“不是，一个学长，要出国了。”
赵子灵显然是不相信，看着她笑得有些不言而喻：“是吗？可是我刚刚明明听到他说‘等我回来’哦~如果不是男朋友，怎么会说这样的话呢？”
顾瑜看着她，好不容易想要退下去的红晕再次涨了起来，她想开口解释，赵子灵已经对着她笑道：“算啦，不用解释了，我知道的啦~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你还小嘛~！”
顾瑜笑了笑，没有说话。
还小吗？不小了吧？都已经十五岁了，再过三年，早恋都来不及了。
和赵子灵分别后，廖楚儿刚好打了个电话过来。
顾瑜认真地听着手机另外一端的廖楚儿炮语连珠的说了一大堆之后总算是明白廖楚儿说什么了。
原来廖楚儿喜欢上了他们学校的一个学长，去表白，结果被拒绝了。
顾瑜问了她在哪儿后，挂了电话，抬头看了看有些阴沉的天空，怎么突然之间，身边的人都有喜欢的人了呢？
“顾瑜！”
她刚走进廖楚儿的房门，就被她一个大大的熊抱冲击得差点儿两个人一起到底，顾瑜被她勒得有些紧，刚想开口，便发现自己衣领被一阵阵的冰冷沾湿，顾瑜突然僵硬在那儿，有些不知所措。
廖楚儿的性格和她几乎截然相反，认识廖楚儿将近十年的时光了，可是她从来没有见她哭过，就算当年她偷了她爸的钱被她爸打得浑身青肿，看到顾瑜，也还是呲牙咧嘴地笑着。
可是现在，只是一次告白，她就抱着她，没有说话，却不断地掉着泪。
顾瑜微微叹了口气，抬手抚上她的背，轻声问道：“没事吧？”
“顾瑜，你说，是不是所有男生都喜欢长得好看的女生呢？”
她的声音还带着哭腔的哽咽，落在顾瑜的听觉里面，只觉得很是难受。
这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廖楚儿。
顾瑜抿了抿唇，许久才开口：“不是的，楚儿，你长得也很好看，真的，你只是没有遇到那个懂得欣赏你的人罢了。”
其实廖楚儿长得很可爱，就是有些微胖，不过，男生都是喜欢那种看起来有些肉肉的女生，而不是看起来像一个瘦弱的竹竿一样扁平的女生。
“可是，我那么喜欢他，怎么办，我长了那么大，我就只喜欢他一个而已。”
廖楚儿抱着她，就好像当年发高烧不肯吃药耍小孩子脾气一样，那么地可怜兮兮。
“我懂，楚儿，我懂，没关系的，你会喜欢上别的人的。”
顾瑜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是对廖楚儿说还是对自己说，她从初中开始懵懵懂懂地知道什么叫做好感，然后渐渐地让一份好感疯长为一份喜欢。
她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可以喜欢上别的人，就好像，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会喜欢除了丛深溪以外的人一样。
“顾瑜，你还喜欢丛深溪吗？”廖楚儿突然停止和呼吸，眼泪和鼻涕挂在脸上，面容很是不堪。
她的话让顾瑜整个人僵硬在那儿，许久都开不了口，就好像，被人点了穴一样，浑身动弹不得。
“小瑜，告诉我。”
顾瑜闭了眼，声音低沉而绝望：“喜欢。”
“你看，顾瑜，你都几年了，你还不是喜欢丛深溪，我害怕，我害怕自己像你一样啊！”
顾瑜看着她，抿了抿唇，一边拿出纸巾擦着她脸上的眼泪和鼻涕，一边轻声开口，“楚儿，即使我现在还喜欢丛深溪，我也始终坚信，我有一天不会喜欢他的。”
会有那么一天的，只不过，她们都不知道，那一天到底是哪一天罢了。
廖楚儿抬起头看着她，许久，才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里面，低声说道：“对不起，顾瑜，我不是有心的，我只是很难受，很难受。”
顾瑜笑了笑，就好像以往廖楚儿难受了一样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着：“没事，我都知道，所以，好好哭吧。”
她都知道，那些黑夜中偷偷哭泣的孤寂已经让她千疮百孔了；那些看着赵子灵和丛深溪在一起的情景已经折磨得她麻木了。
楚儿，你起码比我还幸运，你不用每天对着他，不用每天踏进那间房子都会提醒着你，有那样的一个人存在，挥之不去。
廖楚儿睡着之后她才走的，廖妈妈将她送出了小区的门口，叮嘱了一番之后才帮她找了计程车让她回家。
夜色已经很浓了，月亮挂在夜幕中，周围的星星都黯然失色。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当月亮张扬的时候，星星就只能暗淡地存活着。
车窗外的景物渐渐地慢了下来，耳边响起司机大叔的声音：“小妹，到了。”
顾瑜微微顿了顿，收回失神的视线，对大叔笑了笑：“谢谢叔叔。”
“哐。”
轻微的关门声在黑夜中显得有些突兀，车灯渐渐变得微弱。
顾瑜看着车子最终消失在自己的眼前，才转身走进小区。
昏黄的街灯打亮了前方的路，顾瑜微微低着头，手机上已经显示到了晚上八点了。
她很少这个点数回家。
身后突然想起步伐，最近小区里面有些不太安全，已经发生了不少单身女性在回家的路上被人打劫、强·奸。
尽管已经加强了巡逻的力度，可是顾瑜她们所在的小区别较大，巡警的人员也有限，不可能保证每一片区每一个时刻都有巡警在。
而就在刚刚不过几分钟前，已经有巡警经过她所在的附近了。
身后的脚步越来越急促，在黑夜中显得越来越清晰。
顾瑜觉得自己的手心在冒汗，捉着手机的手触摸着亮屏键想要报警。
“顾瑜！”
她的手机的光刚好亮了起来，身后便传来熟悉的声音，她微微松了口气，回头看着身后越来越近的丛深溪，“溪哥哥。”
昏黄的灯光下，顾瑜的唇色发白，额头上冒着几丝汗迹在灯光下有些耀眼。
丛深溪看着她微微皱了皱眉：“你在害怕什么。”
顾瑜抿了抿唇，有些尴尬：“最近，小区里面不太太平。”
丛深溪微微怔了怔，“你当我是抢劫犯？”
“......”你硬是这样想，她也没有办法。
丛深溪看着她，见她又开始沉默，只好转移话题：“你怎么这么迟回来？你不是和赵子灵去逛街的么？两个人逛到这么晚？”
明明很普通的话，却让顾瑜的心下一紧，抓着手机的手在收紧，“我和子灵姐逛街只是逛到六点多就散了。”
他点了点头，“那你怎么这么迟回家？”
顾瑜看了看他，“楚儿心情不好，我去她家和她聊了一会儿，丛叔叔知道我在楚儿家的。”
丛深溪点了点头，抬脚向前走：“走吧，回去吃饭。”
今天的丛深溪心情有些好，以至于对顾瑜的言辞也松弛了不少，以至于顾瑜听到从深溪这句话，她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梦里现实。
直到丛深溪又在前面催促，她才点头，小跑追上她。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顾瑜正打算去洗澡，放下手中的衣物，开口才发现是丛深溪，“溪哥哥。”
丛深溪的表情有些愠怒，推开她的手直接进了房间，房门被他用力地关上，震耳欲聋的响声引来丛旭志的询问：“小瑜？”
顾瑜有些失措，连忙回到：“没事，丛叔叔！”
“听说你有男朋友了？”
她回头，丛深溪看着她的眼眸有些冰冷，吓得顾瑜站在原地，不敢有丝毫的动作。
她低着头，不敢对视那双眼睛：“没有！”
丛深溪不禁冷笑：“是吗？那今天下午的电话是什么回事？谁让你等他了？你们发展到什么情况了？！”
他看着她，每一句都那么地咄咄逼人。
眼泪不断地落在地板上，寂静的房间内甚至能够听到眼泪敲击地板的响声。
她的手放在身前，不断地绞在一起，却始终低着头，回答地倔强而坚定：“我没有！”
丛深溪有些气急，抬了抬手，却在顾瑜闭眼的时候收了回来，看着她低头委屈的样子有些闹气：“你最好没有！敢给我早恋你就死定了！”
“哐！”
又是震耳欲聋的关门声。
顾瑜站在原地，只觉得呼吸有些困难，眼泪就好像开了闸的水龙头一样，那样地汹涌而不可抑制。
“小瑜？”
丛旭志的声音紧接而来，顾瑜连忙擦干眼泪，提高音量：“没事！风吹的门！”
多么蹩脚的借口，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书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赵子灵的电话。
“小瑜，对不起啊，我不小心把事情给深溪说了，他没怎么你吧？”
顾瑜不禁苦笑，“没有。”
“小瑜，别怪深溪，哥哥都是这样的，即使自己在早恋，他也希望自己的妹妹是好好的。深溪他只是，想保护而已。”
“我没事，子灵姐，我明天还要上课呢，不讲了。”
赵子灵说得很对，丛深溪从来都是这样，只因为她是他的妹妹，所以不能容忍任何瑕疵出现在她的身上。
只是因为，她是他的妹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