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开始失眠。
失眠往往让人痛苦不堪,因为在安静的夜里,面对黑夜无声的世界,你会比白天要冷静的多,看事物似乎也更理性。
冷静与理性之后,悲哀的发现,自己往往离事物的真相与本质会很近,这对习惯当鸵鸟的人们来说,意味着惊恐与不安。至少我这样认为。
想过去,想现在,想将来,想人际关系,想为人处事,想过去的幼稚,想现在的成长,反正横竖也睡不着,总要让时间消耗的有意义些。
很多想法往往没有结果,换句话说,是想了也白想。可顾瑜还是固执的去想,很多想法纠缠在一起,纠缠不清,不能用蛮劲去拉,越拉只会越纠缠,并且让她感到麻烦与疼痛。
所以,唯一的方式就是任其纠缠,并且袖手旁观。
窗外大片大片的阳光照进来,天气又开始放晴了。
抬手挡了挡有些刺眼的阳光,顾瑜伸手拿过一旁的手机,微微眯了眯眼,已经十点多了。
顾瑜做最近总是失眠,总要到半夜三四点钟的时候才能够睡着,然后每天都是在这个时间点醒来,带着一阵又一阵的头痛,很是难受。
我在手上的手机突然之间震动起来,手机铃声响起来的时候顾瑜差点儿将手机直接扔在了地上。
亮起来的屏幕上只有一窜数字,没有人名,很明显,这个电话是陌生来电。
屏幕一直亮着,铃声一直响着,似乎没有要停歇的打算,顾瑜叹了口气,还是按下了接听键:“你好。”
“小瑜,我是邓阿姨,洛阳的妈妈。”
顾瑜双手一抖,手机又差点儿被摔了出去,“邓阿姨。”
“打扰你实在是不好意思,是这样的,我昨天去看洛阳的时候他感冒了,似乎还有些低烧,可是我留下去要照顾他的时候死活不愿意。你也知道男生生病都喜欢熬着就过了,虽然他是医生,可是能医不自医,能麻烦小瑜帮阿姨去看看洛阳吗?”
洛阳妈妈的声音很轻很温和,就好像那三月的春风一样,落在人的耳朵里,也轻易地就落在了人的心上。
顾瑜这时才想起来,自己认识了洛阳半年多了,似乎没有见他生病过。
她想起自己有一次半夜里面急性肠胃炎,还是洛阳送她去医院的,几乎是没有犹豫,便答应了洛阳的妈妈:“好,我过去看看洛阳,阿姨你也别担心,他自己知道分寸的。”
“好的,那阿姨就谢谢你了。”
挂了电话,顾瑜才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洛阳的妈妈知道她家住址,还知道她手机号码。
想了想,的出来你的理由大概就是洛阳那人被他妈妈碰上的朋友太少了,遇上一个大概就是要刨根刨底地了解了解了。
顾瑜收拾好自己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了,没有吃早餐的肚子很饿,但是想到洛阳可能还在发烧,她便随便地拿了一旁的包包便赶向那边了。
她匆匆忙忙地跑到洛阳家门口,结果按了半天的门铃发现没有人在,肚子饥肠辘辘地申诉着她的残酷。
顾瑜看着洛阳家的门口,欲哭无泪。
她有些庆幸自己带了手机,连忙翻出好久都没有动用过的号码,拨了过去。
“洛阳,你在哪里?”
她很饿,甚至来不及说客套的话,十多个小时没有吃东西,她很饿,四肢无力。
“医院,怎么了?”
“你什么时候回家?”
“刚刚下班,现在准备回去。”
顾瑜松了口气,幸好洛阳下午不用上班,不然她就只能往自己家走了。
“那好吧,不说了,再见。”
顾瑜挂了电话,没有吃早餐,整个人就好像被人挑了筋骨一样,软软绵绵的,四肢无力。她站了一会,干脆蹲了下来,后来又发现蹲着的时候双脚承重不够,最后直接干脆坐在洛阳家门口。
她拿着手机,一分一秒地数着,半个小时过去了,洛阳还没有回来,顾瑜只能靠在他家门口的墙壁上,有气无力地叹着气。
她应该先吃个早餐再过来的,冰箱里面就有一个蛋糕,或者顺手拿过来也不至于饿成现在这个样子。
“顾瑜?”
顾瑜饿得昏昏欲睡,耳边响起洛阳有些惊讶的声音,她抬起头看着洛阳,觉得自己的肚子有救了。
“洛阳,我好饿啊!”
她双手撑在地上,想要站起来,却不料力气不够,双脚也有些发麻,整个人眼看着就要往地上蹲下去。
“小心!”
幸好洛阳眼疾手快,伸手拉过了她,顾瑜才避免了和地面来一次亲密的接触。
洛阳的右手拉着她,修长的手指环着她的手臂,那指节上的温度那么清晰,头顶上是洛阳喷出来的气息,湿湿的、润润的,落在顾瑜的头顶上,她只觉得头皮一麻,脸颊迅速烫红。
她的手还在洛阳的腰上借力,两个人靠得很近,距离很暧昧,顾瑜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没事吧?”
最后还是洛阳开口,看着她微微笑了笑。
顾瑜不禁有几分怔忪,看得忘记收回了视线,直到洛阳的手在她眼前招了招,她才回过神来,脸上一红:“咳咳,我好饿。”
洛阳笑了笑,拿出钥匙开了家门,一边推着门一边问道:“你怎么,坐我家门口了?”
他的嘴角带着隐忍的笑意,眉宇间流光溢彩,顾瑜只觉得很囧,微微咬了咬唇,这时才想起自己过来的正事。
她直接上前一靠,踮起脚尖,伸手覆上洛阳的额头:“啊,怎么还发烧?”
洛阳为一怔,女性的清香扑鼻而来,顾瑜的鼻尖就在他的鼻尖下方,只要轻轻地往前,他就能轻而易举地碰到。
顾瑜眼眸一动,对上那双褐色的眼眸,里面倒映着小小的自己,她看着,不禁正在了原地,手心里面不断传来洛阳额头滚烫的温度。
床边的风铃微微一动,顾瑜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咳,你好像还在发烧。”
她低着头,突然不敢对上洛阳的视线,眼睛四处乱飘,没有焦点地移动着。
洛阳笑了笑,抬手拂开她耳旁的碎发,回到:“恩,还在发烧。”
他的指尖很暖,不经意间她的皮肤,引得顾瑜一阵战栗。
她站在原地,耳边是风铃清脆的响声,还有自己不断加速的心跳声,咚咚咚,很响,也很急剧。
红晕从脸颊开始蔓延,小巧的耳朵也布满了红色,顾瑜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洛阳收回了手,眉眼带笑:“不是饿了吗?”
顾瑜抬头,微微愣了愣,连忙点头,随即想了想,伸手将他推到一旁的沙发上,“你还是休息吧,我看看冰箱里面有什么,午饭我来做吧。”
她是来照顾人的,不是来被人照顾的,况且洛阳现在还在发烧,她有些过意不去。
洛阳的冰箱不想顾瑜她家里面的冰箱,蔬菜新鲜多样,顾瑜打开冰箱的那一刻忍不住感叹,真是个爱生活的男人啊。
洛阳在发烧,她不敢做些重口味的菜,只是炖了些豆腐汤和几道简单的家常菜。
做饭的过程中洛阳多次进厨房表示要帮忙,可是故予以义正言辞地多次拒绝后,也只能乖乖地坐在沙发上假寐。
他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带着烧做了一场七个小时的手术,确实是很累,太阳穴那儿有些刺刺的头痛。
躺在沙发上,窗外的阳光温和,柔软的沙发,还有厨房那锅碗瓢盆传来的摩擦声,洛阳只觉得内心很温暖,就好像被阳光包裹着的心一样。
他倚在沙发上,微微阖着眼眸,抬起右手放在太阳穴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按着。
顾瑜端着煮好的汤出来的时候看到便是这样的一副景象。
阳光落在洛阳的脸上,他抬起的手遮挡了大部分,只剩下一大片的阴影投在那侧脸的轮廓上,下巴有些许微微长出来的胡渣,合上的眼眸下能够看到浅浅的黑眼圈。
那么久以来,洛阳从来都是一副清秀俊俏的模样出现在顾瑜的面前,他那么狼狈疲倦的样子还是第一次见,却让顾瑜的心像是被谁放进去的针轻轻扎了一下一样,不疼,但是能够感知到。
她盛好汤,突然有些不忍,在她挣扎间,洛阳已经睁开眼,对她微微笑了笑,“辛苦了。”
顾瑜只觉得被什么轻轻一电,那浅浅的笑容突然之间撞入了心底,晕漾着开了一朵花。
“没事,你还发烧呢。”
顾瑜洗完餐具从厨房出来的时候洛阳已经倚在沙发上睡着了,没有拉上的窗帘蔓延进了一大片一大片的阳光,落在他额前的头发上,细碎而剔透。
顾瑜微微皱了皱眉,蹑手蹑脚地将窗帘拉上。
沙发上的人似乎想起些不好的事情,睡梦中的洛阳的眉头微微皱着,顾瑜不禁上前,轻轻地伸着手,手心贴到那额头的时候不禁一抖。
洛阳还在发烧,那滚烫的温度沿着她紧紧贴着洛阳额头的手心一点点滚烫着她的血液,最后流到心上,连心都是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