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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四个人沿着弯弯曲曲的小路,左拐右折,在经历了数次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后。终于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处雅致的庭院。

庭院外杨柳依依,桃花灼灼,处处是一团团的山野黄花。一条清河围绕庭院一圈,河里睡莲遍开,刚才那只玄武正在河中悠闲的游来游去,一身的戾气都化作了水汽。似乎这里是时间遗忘了的地方,不分四季。

几个人刚走入院中,一女子就从屋子里迎了出来。她见到冬原和莲生先是一愣,随即笑了起来,那一笑,让莲生觉得似那寒冬腊月里陡然绽放的红梅。

“今天可真是稀奇,这院子里好多年没来过客了。难得难得,快进屋子里坐,我给你们沏壶茶来!”那女子心里知道,能被苏穆涯带到这里来的生人,定不简单,虽是两个小孩,也不能轻视了。说着就转身欲去厨房。

“阿月!”苏穆涯叫住那女子,“别忙了,你快看看他。”说着就把冬原推到了女子面前。

那女子满心疑惑,待细细看了冬原的脸后,身子竟突然一颤,猛的扑在冬原身上,泪水就似断了线的珠珠,扑簌簌落个不停,不一会就晕湿了衣衫。

卜一卦在旁见此情景,心中大惊,月娘平日里素爱清静,性子也喜静,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是淡然处之。记得月娘来的头两年,义父总赶她走,可她始终像不曾听见一样。有一日,义父被逼急了,竟带着阿武一走了之,几个月不回来。月娘仍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义父回来了,也只是淡淡的说一句,回来了?就连那次,我误食了夺命散,奄奄一息爬到她面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告诉她时,她也只是不慌不忙的把脉查体,然后缓缓施救。这么多年来,从没见她如此动情过,难道…难道!!!这个陆冬原,竟是义父和月娘的儿子?卜一卦越想越觉得是,越想越肯定!自己竟置身事外,在脑子里杜撰了一整个爱恨情愁恩恩怨怨的往事。他觉得当初一定是义父让月娘有了身孕,后又无情的抛弃了她,月娘一个人带着孩子,孤儿寡母踏上了漫长的寻夫之路。可没想到孩子竟出意外在半途不幸夭折,千辛万苦找到了夫君,夫君也不认她。唉,可怜的月娘,哼,这无情的义父!亏我平日里还敬他是个爽朗正直,无愧于天地的好男儿!这…这…这!我一定要帮助义父走上不归路!哦,不,走下不归路,做一个有情有义的真男人,唉,我的责任真是重大阿!

卜一卦只顾埋着头自己瞎想,一抬眼,月娘他们早就进了屋子,正在坐着说些什么,于是连忙奔进去,坐在竹椅上听义父述说。

没听得两句,莲生就站起身来,出了屋子。原来,莲生听那苏穆涯讲的是苏家与北川国的恩怨,事情还牵扯到十年前前王后的死。虽然小小年纪的她也很好奇,毕竟这种不可传的秘史,除了涉事家族本身以外,再也没有人知道。道听途说始终是不实,只怕过了这个机会再也无法得知真相。可她也深知,自己只是一个外人,苏穆涯率直,大气,向来无所顾忌,也不在乎她在场。但外人始终是外人,师父从小教她,克己复礼为仁,虽莲生调皮精怪,也深知非礼勿听,切不可私听他人家族秘事。

于是来到院中,随意看些花花草草。这一看,莲生心中竟是惊喜万分,只见这小小的庭院里,处处植有奇花异草,很多只在五师父口里听过,从不曾得见,没想到,今天竟能在这里一饱眼福。

“咦,这不是仙琼草吗?”莲生走到一棵乌漆漆的蔓草跟前,轻轻折下一段,两根手指用涓涓细流般的灵力,将蔓草化为黑色粉末。顿时,一股似苦似甜,若辛辣,若清鲜的味道扑鼻而来。明亮亮的眼珠子一转,莲生就含着笑,采了些许仙琼草蔓,又寻了其它的花草一大把,兴冲冲的往厨房奔去。不大一会儿,又跑出来,找了些薄荷叶儿进去。

待莲生托着托盘,端来四碗黑乎乎的东西时,冬原刚把事情始末弄清楚。大家口干舌燥,正想喝杯清茶解渴,莲生就将碗一一递到了他们手中。

“这是什么东西?”卜一卦端着碗左瞧右看,一碗淡黄色的汤水里,有一小块一小块,黑乎乎豆腐样的东西,但看起来比豆腐更细腻嫩滑。拿起勺子一舀,汤水里满是一些葡萄干、赤小豆和圆嘟嘟,糯叽叽小指甲盖大小的珍珠丸子,汤水上面还漂浮着一叶翠绿的薄荷。舀一勺浅饮,入口是说不出的清凉甘甜。

苏穆涯才不管这么多,端起碗来,两三口喝个精光,直喊好吃,特别是那黑乎乎的东西,清甜中带有一丝丝苦感,那细腻的口感,竟像是绽放在舌尖的雨后蔷薇。当然这诗一样的评价是月娘说的。月娘一边说,一边拉着莲生问她是怎样做的。

“这很是简单,只要采些仙琼草蔓来,磨成粉末加沸水调匀,再放进锅里蒸至成型。用糖浆草熬上一锅子甜水,将那成型的仙琼草冻划成小块放进去,再加些葡萄干,糯米珍珠丸子,赤小豆这些配料就好了。如果用冬原的清刚冰上一冰,口感更佳!”莲生说到。

“清刚?!”苏穆涯和月娘齐声惊呼。

莲生见二人样子,心里暗道一声不好。看来,冬原并没有把清刚在身的事告诉他们。怪自己大意了,她知道冬原不是那种遇事喜欢遮掩的人,这两人也不是外人,按理说这匕首的事应该已告诉他们。可她哪里知道,冬原和那被束缚的老者之间的事。冬原根本没把清刚当作自己的,待自己灵力强大,救出老者,这匕首定是要物归原主的。对于这人人都向往的宝器,越少人知道它的踪迹越好。不是刻意隐瞒舅舅他们,只是,这样对大家都好。

冬原本不是刻意隐瞒,只是将持有清刚之事略过不提,此时见莲生说出,便从怀里取出清刚,大方的递到两人面前。

原本以为苏穆涯也会和那老者一样激动不已,不料他的惊讶转瞬而逝,接过清刚,轻轻抚拭片刻就哈哈大笑起来。

“命数,一切皆是命数阿!”苏穆涯朗声说到,“冬原,你有了这神兵利器,也就有了手刃害死你母亲的仇人的机会。”

冬原虽知清刚不是寻常之物,可从没想到一把小小的匕首能为自己的强大做些什么,此时听到舅舅如此说,似乎有无穷无尽的力量从胸中涌出,心里满是欣喜与希望。

可月娘却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怎么?月娘?能为穆柔报仇雪恨,不该开心吗?”苏穆涯不解的询问。

月娘摇摇头,柔声说:“报仇是我此生唯一想做的事,怎会不开心。只是,苦了冬原这孩子。”

一听到这话苏穆涯也不禁皱起了眉,一手拉过冬原将清刚郑重的还回他手中,语重心长地说:“原儿,这灵剑能助你达成你所愿,成为天下最强的人,只是这变强大的过程却是苦不堪言的。”

“灵剑?剑?这不是一把匕首吗?”冬原问到。

“哈哈哈!匕首?”苏穆涯大笑起来,“原儿,你要记住,同样是人,有的是街头乞儿,畏畏缩缩懵懂无知的了却一生;有的却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同样是一把匕首,握于盗贼手中就尽干些偷鸡摸狗之事;为修灵者所有,则能化短刀为利剑,斩尽天下妖邪!”

“这清刚是邹子费尽心力寻上古神器盘古斧及生息河中亿万年来生息了万物的盘石玉用毕生精力所铸,它型为短刀实则是一把长剑,待持刀之人灵力高达一定程度,就会唤醒一直沉睡的清刚,化为灵剑,与它的主人灵力相通,生生息息而不竭,威力无穷,是世上最最厉害的神兵利器之一。因为邹子同时铸了三把神器,清刚,扬名和龙纹。都是以匕首的形态出世,却皆不是匕首。”

听到此,莲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几个师父如此看重这三把匕首,修灵之人最为重要的就是选择一个好的灵力的载体,如你的灵物能感你所感,那当修灵人从外界吸取灵气内化时,灵物也会随着主人一起提升,最后达到心意相通的境地,从此死物变活,能力大增。而这三把匕首却是反着来的,只有当你灵力高到一定程度才能唤醒匕首,从此,你就是匕首的主人,匕首会为你展示其本来面目,并源源不断的向你输送灵气。不是你选择了匕首,而是匕首选择了你。从此,再不用怕灵力枯竭,灵气不足,因为这匕首正是生生息息永不枯竭的灵气之源。

冬原没有想自己手中清冽如坚冰的清刚竟是如此了得,修灵之路无论多累多苦他都不怕,他只怕有朝一日,将清刚还给老者时,匕首还是匕首。那时候,那老头一定会笑话我,也不过如此的。

几人吃过晚饭,各自回房休息。莲生的房间和冬原紧邻,在庭院左面的一个小侧院里,院子里满是郁郁葱葱的青竹和馥郁芬芳的花朵,一素一浓,雅而不俗,相得益彰,莲生甚是喜爱,只在屋子里坐了一会就待不住了,跑进院中东瞧西看,往自己的八宝如意袋里装了不少竹叶清露和琪花琼脂。正在兴致洋溢,自得其乐的时候,就看见一只莹莹的萤火虫在眼前一晃,往自己眉心一点就向前飞去。莲生第一次遇见这么笨的萤火虫,竟然冒冒失失自己往人身上撞,一时玩心大起,追着就要把它捉住。可一追起来却又发现那萤火虫狡猾无比,慢悠悠的飞着,等莲生一靠近就,嗖,的一下飞远了,绕几个圈儿,又慢悠悠的等着莲生。

这可奇了怪了,长这么大,头一次被一只萤火虫给耍了,莲生足下运力,往前一扑,两只手迅速合拢,用灵力将萤火虫拢在了掌中。还没把手掌打开看看,就发现自己伸出去的双手正对着冬原的鼻子。莲生一见冬原漆黑如墨,闪烁着狡黠似星光的眸子,双手往前一戳,指头就用力弹在了冬原的鼻尖上。

“哎哟!”冬原捂着鼻子一声怪叫。

“我就说,这萤火虫今日怎么变得如此顽皮,原来是你!”莲生说着将手中的虫子放出,轻轻吹走,“近日灵力大增阿?都能控制十米远外的小虫子了?再过几日是不是都能把那天上的星子给勾下来给我当耳坠子戴?”

话说着两人就一齐抬起头往天上看去,那刚刚才放飞的萤火虫闪着荧光徐徐朝那天上的星子飞去,在七八颗星之外是一轮又圆又大的月亮。两人站在如水的月色里只觉得风光无限,心中温柔无边。

冬原发现不远处的竹林边有一块巨大的青石,想必在那巨大青石之上,离月亮也更近了些吧。冬原想着就自然的伸过手去牵起莲生,拉着她向青石上去,莲生一愣,也就随着冬原拉着自己上了青石。两人挨一块儿坐着,可那牵着的一双手却是再也没有放开。

夜色是凉的,月亮是冷的,手心里握住的是满满的温软。

“你不想问问我舅舅说了些什么吗?”冬原看着天上的月亮问身旁的人。

“我不用问也知道。”莲生狡黠一笑,“是不是让你用功修灵,努力变得强大,日后好为你母后报仇?”

冬原抿起一边的嘴角,微微笑着摇了摇头。

“噢?”

“舅舅让我自己选择清楚。”冬原侧过头看向莲生。

莲生看着在夜色的掩映下,冬原愈显深邃的眼睛,觉得他似乎在一瞬间长大了许多。

“变强的路很幸苦,可是我不怕。因为只有变得强大才能保护自己,保护…身边的人。”冬原说着紧了紧握着莲生的手,眼神更加坚定,“所以,就算修灵的路须劈荆斩棘,万苦千辛,我也将勇往直前,并且觉得快乐。可,一旦选择了报仇,就永无快乐可言了。就算有一日,亲手手刃了仇人,心中也不会是快乐,只是卸下了一份责任,完成了一项使命。只会…觉得解脱。”

“苏家是北川之国里最古老的家族之一,在每一代苏家家族的男子里都要选择一个成为北川之国的护国长老,玄武。这是从洪荒之前,上古时期,就延传下来的,不能让外人知晓的族规。苏家的祖先曾和另外三个家族一起协助第一代北川之王建立了北川国。为了让北川国世代稳定,和平,四大长老家族之间从一开始就断绝了往来,他们各司其职,各自守着各自的秘密,不断发展繁衍,独自壮大,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北川之国。就连后继的北川之王都不知道四大长老究竟是谁。因此,很多人传言,四大长老,四大神兽都只是个传说,其实北川早就没有什么护国长老了,因为谁也没有亲眼看见过。

我母亲有两个哥哥,苏家在他们那一代里,一开始选择了母亲的大哥苏穆盐,作为长老,并且从小修习密灵之术,掌握驯服神兽之法。可天意难料,在苏穆盐八岁那年,王不知从哪里听说,邹子所铸兵器拥有灵气永不断绝,于是欲夺得神器,开始在全国秘密搜罗身怀异术的能人异士,终于找到苏家,求得苏穆盐前往。为王家效命本就是苏家不可违背的铁令,只是想来去寻几把匕首也不是难于上天。于是年仅八岁的苏穆盐和其他很多修灵人一起出发了。半年之后,等回来的却只有苏穆盐一个人,浑身是伤,神智不清,手里紧紧握着匕首清刚,一到家门就昏死了过去,再也没有醒来。苏家举家哀恸,可王大喜,下命重赏苏家,甚至把苏家的小妹,也就是我的母亲接进了王宫,那时候的母亲才六岁只带着一个七岁的贴身丫头苏胧月,也就是月娘。而苏家也只得让七岁的二子苏穆涯接替了长老一责。十年前,西境海派人来北川寻回清刚,王和宠妃兰姬设计将人害死,母后宅心仁厚,拼了性命救了其中一人一命后被王处死。从母亲六岁进宫到十二岁被封为妃,十五岁立为后,二十八岁死去。苏家就只剩下了舅舅苏穆涯一人和趁乱逃走踪迹全无的月娘。舅舅心灰意冷,他始终想不通,苏家豁出性命保护的王,怎是这么不堪的一人。于是远离了皇城,到此隐居,却也不敢离开北川,因为守护北川的使命,已是苏家流淌在血液里的本能。就算北川之王昏庸无能或残暴万分,在北川危机之时也要牺牲一切,护得他的周全。”

冬原说完,眼眶微微有些红了,虽在黑夜里看不清明,可莲生还是知道。

一边是自己的父王,一边是自己的母后。如要报仇,却也只能愁上添愁。

莲生紧了紧手,用力握住了冬原,至少从此以后有了我陪着你,纵然夜色凉如水,也能两人相依温暖着前行。

望着天上如寒玉盘一般的月儿,冬原和莲生静静地坐着。无数个白昼和夜晚,光芒万丈的艳阳和流动不息的星云,仁爱和慈悲,仇恨以及忘记了仇恨,在这天地之间,千千万万的呼吸之中,有什么能比此时此刻更值得珍惜?

“原来你们两个在这儿!真是让我一顿好找!”卜一卦有些气喘埋怨却依然斯文至极的声音突然从身后窜了出来。

莲生只恼他破坏了这此时此刻,站起身,拉着冬原跳下青石,问到:“你这小屁孩,找我们干什么?”

“你,你,你这丫头怎么这么没大没小,不分长幼,我比你年长,就算你不唤我一声哥哥,也该,也该直呼我名,或者叫做一卦吧?”卜一卦从来没被人叫做小屁孩,咋一下脸就红了起来,他本就生得白白净净,脸红一丁点就像野火燎原。

“哥哥?”莲生觉得好笑,“是不是还要唤你一声一卦哥?”

“嗯…哥哥也就行了。”卜一卦认真分析起来,“一卦哥,也还不错,显得更亲切些,要不然,就叫卦哥吧?”

“卦哥吧?我看你就是只小王八!”莲生向来胡闹惯了,此时看着卜一卦斯斯文文红着脸颊却又认真思考的样子,只觉得逗起他来格外好玩,“你看你,成天拿着一个乌龟壳子,不就是只小王八吗?你这么想当哥哥,那我就叫你八哥,怎么样?”

“八哥?什么八哥,八哥不是一种鸟吗?那到底是乌龟还是鸟阿?这…”卜一卦挠挠头显得痛苦万分。

冬原见两人扯起来没完,连忙打断了他们,问卜一卦到:“那个,八弟,刚刚你说找我们什么事?”

“八弟…八弟?我怎么又变成八弟了?七弟是谁,六弟又在哪儿?管他的,不想了,八弟就八弟吧。”卜一卦接着说,“大哥,我是来找你的,义父让你去他房间,他助你将五脏六腑内积淤的灵气渡进经脉里。”

“好!”冬原说着就离开了侧院,只留下笑得快差了气的莲生,和一脸茫然的卜一卦。

“八哥,你是生来就这么…这么天真?,还是后天受了什么刺激阿?”莲生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问到。

“义父倒是从小就说我太过单纯。”卜一卦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

莲生头上冒出三根黑线…纯…?…蠢?!

“我资质也是甚浅…”一卦接着说,“玄武乃是玄冥神兽,可通达天地之间寻卜问卦,我义父自小驯服玄武,便精通了那四象、二十八星宿间玄机,是以无论是占星观象,六爻问卦,还是各种奇门遁甲和五行易数皆尽精通。义父好心收留我,又收我入门下,欲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怎奈我负其所望,学来学去也只学得其中最粗浅的一门。”

卜一卦说到此处心中伤心难过,既恼自己生得愚笨不能一点就透,又恼自己不够刻苦努力,功夫还下得远远不够。

莲生瞧着卜一卦清雅的脸上显出一副郁郁之色,她自幼聪颖过人,无论学习什么都是在灵犀之间便能融会贯通,虽无法切身体会,却也跟着难过,正想出言宽慰他一两句,就见一卦脸上的郁塞瞬消,又兀自清清淡淡的笑了起来。

“只不过义父说这样也好,学一而精。他说我性子纯良,也不适合学得花里胡哨,没能唬住旁人,倒先把自己给唬住了。”

莲生听着想笑,暗自觉得他义父说得颇有几分道理。

“那你学得应该就是最简单的六爻问卦吧?”莲生说着瞄了一眼卜一卦手里拿着的黑呼呼的龟壳,“在龟壳中放入三枚铜钱,摇晃卜问六次而成卦。配以卦爻,推算结果。”

“嗯,不错。你可真是聪明。”卜一卦夸得极其诚恳,“若要让义父教你,一定能把义父的本领全都学会。”

卜一卦接着说:“我只学了这卜法,练得深了已能卜出人之天命。可义父说刻意去窥探一个人的命途,对算卦之人和被算这人都无益处。更不要妄想去试图改变。就算是逼不得已,必须行之,也只得算一卦即止。于是将我唤做卜一卦,就是要我将此时时刻刻牢记于心。”

莲生心想,是了,卜知一个人的命途本是窥探天机,如若人人都知道了自己今后的命运那这人生该是多么无趣。也不用费力修灵了。心中一动,又想起一事问到:“八哥,我见你灵力不弱,你修灵用得也是这龟壳?”

“是…也不是…”卜一卦回到。

这下莲生有些不懂了,什么是又不是?难道,你小小年纪,一人还使了两样修灵的载体?

“是这个不假,可是它却不是龟壳,它是一只乌龟。”

“乌龟??”莲生摇头叹气,“我知道它生前是只乌龟,可如今它肉身已去,就只剩只龟壳了呗!”

卜一卦摇了摇头,眉头微皱,眉心中渐渐映出一个黑色的印记,很是清淡,莲生看不清楚,但隐约能知道那是一个字。

卜一卦周围的空气开始躁动不安,只一个瞬间无数个淡淡的光点先先后后的冒了出来,它们不停的摇摆晃动着,由一团团浅灰慢慢变成漆黑如墨滴一般。现在本是夜晚,那黑色的光点却能在黑夜里发出黑色的光。它们就像是从黑暗深处被唤醒的恶魔,呼拉一下,扭动着纠缠在了一起,涌进了卜一卦手中的龟壳里,聚成了一只乌龟。

那是一只玄冥神龟,来自地狱深处的恶魔,它和一般乌龟无异,只是颈子格外的长,长得像一条水蛇。玄冥神龟平时只是一个龟壳,它的肉身飘散在主人周边,只要主人意念所驱,它就能迅速凝集聚合,变成一团雾气一样的神龟。

此时,卜一卦眉心的字也浓得像是风干了千万年的血碣。莲生看清楚了,那是一个冥字。

玄冥神龟和玄武是近亲,都是上古时期的,只不过一个是神兽,一个却是邪兽。玄武灵力无穷,凶猛异常,那玄冥神龟虽不及玄武,却更加邪魅,它是龟,却又是雾是气,是一团黑色的烟云。莲生很早以前就听说过玄冥神龟,可故事里的它都是妖邪的化身,是十恶不赦的奸邪之人为祸苍生的邪兽,却不想今天竟在此见到了。

“怎么样,它可不是龟壳,它是一只乌龟。”卜一卦浅浅的笑着,一个邪魅的冥字和一张清雅单纯的脸,是那样永不相干的两样事,却组合着一齐出现在了莲生眼前,“我叫它小黑,你要不要摸摸,它很听话的。”

莲生点了点头,大着胆子伸出手去摸了摸小黑的头,小黑那双摄人心魄的黑曜石般的眼睛,动也不动,却突然吐出一条粉粉软软的舌头舔了舔莲生的手,莲生大惊,大叫一声缩回了手,连忙后退。

“哈哈哈,八弟,你是怎么做到的,竟把莲生吓成这个,我还从来没见她叫这么大声过!”冬原从苏穆涯处回来,全身灵气通达,灵力大增,神采奕奕。

卜一卦抱着反被莲生吓了一跳,缩进壳子里的小黑不住安慰。

莲生也觉得自己太过丢脸,不就是被只乌龟给舔了下么。竟被吓成这副样子,一转身径自回房去了,也不理睬在她身后不断呼叫的冬原。

冬原和卜一卦在院子里逗了半天小黑,也各自回去了。

苏穆涯让冬原在每日临睡之前,晨起之际,静心打坐,调匀呼吸,吸纳天地间灵气,再在内里用心法化为己用。

可这化去的心法,苏穆涯却没有教给冬原。因为这心法乃是各家各派修灵的根基诀窍,冬原既没拜苏穆涯为师,就算是自己亲生舅舅也不能私自相传,否则就乱了规矩。

于是,接下来每天,冬原虽都按时修习,纳灵气入肺腑之中,灵力却是丝毫没有增长,就像是一个人空有一身浑厚内力,却没有武功招式,也是谁也打不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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