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吴教习所说的山谷体修场,钱少少大吃一惊。体修场初入时是一山谷,过了谷口豁然是一片草原,草原有多大,目测不来,深远处目力之所不及。
让钱少少惊奇的是不是体修场的大,数科题上说学院养有数千良马,再大的草原也不大。钱少少惊奇的是早上逛了圈时就没见着体修场,难道有隐藏的阵法?
这么大的山谷,这么大的草原,居然也能藏,确实牛气。
钱少少的内心感叹还没完,一身戎装的教习居然让少少三人也披盔戴革,手执长戈,腰挎弓箭。
这场考的是骑射,换衣执戈又是什么节奏,演刀兵旦?
钱少少心里有疑惑不敢说,旁边的“猪头”倒是忍不住了:“教官,该不会要我们当兵吧?”
“恭喜你回答正确。”体修场的教习很年轻,三十来岁的模样,此时还摆出一副笑脸的迷人模样,“在你们考试合格,或者是修习合格之后,你们就是国教的骑兵。”
“啊?不是来学道的吗,怎么成骑兵了?”猪头还是不解。
“我道门传承数千年,经历风雨无数,靠的不全是黄庭经卷,国教骑兵也是功不可没。你不当兵,我不当兵,谁来当兵?”
教官收起笑脸,严肃地说:“除非你们有特殊贡献,否则你们就是我手下的骑兵。当然,你们干得好,可以当教官,甚至是更高级别。”
“如果出了任务,完成的好,也是可以赚学分的。在哪都是赚学分,不比熬菜汤的差。”
“行了,废话少说。骑射、骑射,先骑后射。牵马过来!”教官一招手,自有兵员牵来三匹骏马。
“看到前面没有?”教官手指前面的山脚,“山脚下有三面红旗,你们一炷香内把旗拨回来,算你们过关。掌香!”
一根点燃的短香插上香炉,摆在跟前,牵马的兵士也把缰绳交给三人。
骑射两科,钱少少有信心的是射。
迷雾森林数年猎人生涯,不单猎“人”,也猎野兽。猎野兽当然不能跟野兽竞速,在火器时代没有到来的年代,弓箭成了自然之选。
迷雾森林山高林密雾深,人穿行其间尚要方式得法,怎么可能骑马?反正少少在迷雾森林太碰见过不少佣兵团,可从来没见过骑马的。
至于后世,那就更难了。那是后轮子统治的时代,马匹都成了动物园的观赏动物。
马是畜生,还总有欺生的劣习。
三匹马到三个小家伙手中,无一例外都是一阵嘶吼、挣扎、尥蹶子。
自己不会那就先观察吧,有样学样,依样画葫芦,总是比自己瞎整强。
钱少少一眼望去,发现陶井隆有点基础,放下戈正准备翻身上马。至于猪头,更是狼狈,他甚至抓不住缰绳,正被马欺负。
“不准放下戈!”教官语气严峻,“你们是士兵,上马就是杀敌,不是让你游山玩水,勾女人。”
马不老实,腾跃不止,空手上马尚且困难,还要执戈……
闹腾的马匹终于激起了少少的怒火,长戈缰绳交于左手,右手一掌击中烈马脖颈,压抑的杀气尽情张开,脸上表情狰狞,咬牙切齿地低声吼道:“老实点,不然就杀了你!”
恶狗怕屠夫,闹腾的马突然感到无边的杀气,当它看到钱少少眼中透过来的凶狠时,“跳舞”的腿都软了。
人也杀过,虎也屠过,钱少少当然不缺少杀气。
马匹通灵,它感受到了真切的危险,感受到了再闹腾下去真有生命的危险。
骑马就是人与马的配合,不管是现代五项,还是马场竞速,无一例外。
钱少少见马儿老实了,也不忘在它脖颈上安抚一下:“乖,听话。趴低,我要上去。”
接下来是整个马场都见到鬼了,那匹马真的屈下前膝,恭迎钱少少上马。
上马之后,钱少少缰绳轻抖,脚手跟轻磕马肚:“驾——”
马儿轻跑,少少初始时还把握不住身体重心,坐在马上摇摆不定。幸好是练家子,还是个武修,身体协调、重心把握异于常人,马儿跑出几十米后就轻车熟路了。
钱少少跑出一小段了,陶井隆也才笨拙地上马,至于猪头,干脆就放弃了,扔了缰绳,坐在地上。
短香燃尽,马回终点,钱少少采用一种坐滑梯的姿势溜下马来。
旗到,香火熄,钱少少也不知道有没有过关,忐忑地望着教官。
陶井隆到的更后,到来时一身的灰头土脸,看起来好像被马骑过。
接下来是箭术。
马儿牵去,长戈靠边,早有士兵搬出标耙。
考生依旧,教官也依旧,只是换了科目。
体修场的标耙不是常见的中间一红心的大圆盘,祭上来的是三个木头人。木头人大小若人,分远、中、近摆布放置。
钱少少在骑术中成绩领先,教官安排优先射击。
箭筒满满,教官却不言语。难道都要射完?又要射谁?
钱少少看了看场上的三个木人,三个木人三种姿势。最近的一人持戈作直立状,中间的是拨剑作冲锋模样,最远的最危险,单膝着地作射击状。
你不言,我不语,钱少少一上场就对着最远的目标一箭过去。
噗——箭中胸膛,入木三分。
第二箭是居中的木人,中额,入木五分。
第三箭才是最后直立的呆子,中喉,入木七分。
三箭完,钱少少看看教官。
教官还不言,少少亦不语。觉得不需要再射的少少放下弓弦,退位让贤。
接下来是哑剧在上演,陶井隆、猪头轮番上场。只是两人水平缺缺,信心低迷,教官不支声,只好射完箭壶的箭。
考试结束,例行是教官评判。陶井隆猪头乏善可陈,教官当然是兴趣缺失。
“行伍之人?”教官走到钱少少身边,伸手拍了拍少少的肩膀,语气和蔼地问。
教官问完,又觉得多余。青涩孩子一个,谁的队伍会要毛孩子。
“没有,曾经是个猎人。”少少低头,露出腼腆的模样。
“杀过人吧?”教官从少少吓住马的情形看出来,这小子不简单,杀人恐怕不在少数。
“我不会回答你这个问题。”钱少少压低了声音,“我还曾经是佛门弟子呢。出家人慈悲为怀……”
少少说的有些语无伦次。
他在流云寺住的时间很长不假,可也一直没剃度,最多也只能算是俗家弟子。
反正不管,现在受到威胁,拿来做做挡箭牌也不错。
“我不是想追究你的责任,只是想了解你的现状。对于一名士兵来说,见过血,总比没见过好。”
钱少少思虑了很久,又感受到教官眼里的真诚,这才怯怯地低语:“你死我活的场面,我……我也没办法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