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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楔子(二)

<三>青怨幽林深处,痴情命运悲歌。

“临高阁,乱山平野,烟光薄。

烟光薄,栖鸦归后,暮天闻角。

断香残酒情怀恶,西风催衬梧桐落。

梧桐落,又还秋色,又还寂寞。”

青争站在窗台,望着远去的人儿,心底泛起丝丝不安。怕他一去不返,怕他就此沉沦,怕他被埋于嵩山。落寞的她无法言语,只能以易安的词来抒发此时的情绪。

青争在白天常常看见无悔不是喝酒,就是大睡;傍晚却独自远去。一去几个时辰,不知他在做些什么,但他回来时又总是红肿着眼睛,像是哭了一晚上的鼻子。每每看到他那个样子,青争心痛如刀绞。她无法安慰他什么,只能默默的为他落泪.

“不,不行,我一定要跟上去看看!他明天一定会上嵩山的。我虽然不能阻止什么,但我一定要让他活着下嵩山!”青争拽紧衣角,呢喃着下着誓言。

夜,残夜。只剩下寂寞与空虚在夜里游荡。

月亮很圆也很亮。时不时漾出来的月华给芳草披上了霜衣,也打湿了路人的裤脚。

无悔喝着酒,一步一步的走向嵩山,朝着顶峰迈步。路边的虫鸣鸟叫惹得无悔的嘴角微微上扬。他睡在这儿一定很舒适吧。这里的环境如此优美,一定会招她喜欢的。明天,明天过后便能来见你了!便能永远的陪你了!无悔想着明天,不自觉的就加快了步伐。想着能永远陪着心中的那个她,心一下就放平缓了些,也不再浮躁了。

青争跟着无悔的身影来到一处地势平坦的地方,找了一个角落休息休息。毕竟是女儿身,禁不起这黑夜山路的折腾。就算如此,至始至终她也没发出一点声音,没让无悔发现。有时女人就是这么奇怪,认定的事一定会尽心尽力费尽心思去做好它,不允许因自己的原因出现丝毫差错。

月华如水,似雾似纱,树影婆娑,参差着无悔的身影。一片一片的树叶从他指尖滑过。他像在搜寻着什么,左探右指,时取竹叶时取草茎。蒙蒙而行。

最终,无悔停在了一处山涧上。青争抱着一探究竟的想法,所以在不远处藏匿了起来,以便更好的观察无悔,观察他为什么每次回去都是红肿这眼睛的原因。

溪水潺湲,叮咚作响。忽有音乐飘来,似笛似箫,在青争耳际荡漾。青争看着那竹叶在无悔口中发出的旋律,心也随着律动。原来小小的一片叶子也可以发出如此美妙的音乐啊!青争默默的享受着音乐的美丽,一瞬间似扫除了她所有的疲劳。

青草随着乐声摇摆,虫鸣跟着节奏起伏;竹子也不甘寂寞,沙沙作响;山涧里的幽泉似被唤醒了一般,丁零不止,又似在说,少了我,你们能作出比天籁还动听的音乐吗?整座山林在此时似全部从梦中睡醒一般。大地在此时苏醒,月亮也越发的卖力,像是要把自己丢在这山中、林中、乐声中、旋律中,拼命地散发着自己的光辉,来给这些演奏家们一个华丽的舞台。

青争的头也随着乐声有节奏地摇摆着,微眯着眼,看着那眼前的人儿,一些零碎的月晕洒在无悔那乌黑的长发上,随风律动。让青争更加的陶醉与迷恋。

一串串泪珠似约好了般,一起滑下无悔的眼角。泪珠中凝聚着万千情绪,浑浊而沧桑。山涧中传出呜咽之声,清风带着些许雾气,迷蒙了青争的眼眸,哽咽了她的心喉。

青争望着那在他额下凝聚的泪珠。大脑如遭雷击,她瞬间明白了、明白了所有一切,明白了他为什么总是红肿眼,为什么那么喜欢饮酒,为什么总是蹙额。因为、因为答案就在这乐声里。这首乐曲名为《竹颂》,是一位很痴情的女子思念丈夫而写的曲子。后来被乐师们以筝、笛、箫等乐器传唱,但其中以湘妃竹的竹叶吹出来的最为动听,特是那呜咽的声音,低低诉说着昨天的美好,今天的相思。然而,此时此地虽然没有湘妃竹,但这儿的毛竹有点特别,吹出的声音也还凑合,虽然吹不出那丝呜咽,却有独妙之处,于此山此涧中。

这乐声里的情感不知不觉间感染了青争。她有点伤心,有点痛心,更多的却是疑问。为什么会这样呢?

原来他的妻子葬在这儿,不过这又什么呢?我迟早会取代她的!青争在心中忖度着。

青争脸上滑过两行清泪,默默地像山下行去。

一道白炼倏地从天边升起,照亮了半边天际。

啪——咔嚓嚓——

一声炸响在天边响起,紧接着雷云滚动,发出声声怒吼,似有人触犯了天规,引起天公发怒,张口怒啸,银蛇横空,怒劈而下,割裂了虚空,也吓走了银月。暴雨不带任何留念,如陨石坠落,直直地、狠狠的冲了下来,重重的打在青争的脸上,衣上,全身。

雨水掩不住泪水的洪流;雷鸣电闪再可怕也没此刻她心中的不安来的可怕、来的凶猛、来的恐怖。直击而下的雨水激起泥土的怨恨,它夹着幽怨的尘泥腾地而起,只教青争下身无一处宁静。

“我会取代她的——!”青争向天怒吼,狂野式地奔下山去。

电闪不停,雷声依旧。雨声与泉声相映,阴风与玉竹互鸣。心声与《竹颂》相随,都沉淀在这山水、人情之间..

..

翌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是雨后之虹,欲之为人丽。

“你知道今天是几号吗?”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大吼道:“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再吃一点,你都快赶上老王家那头怀胎六月的‘母猪’了!”

男人说完这句话,就头也不回的跑了。

“小哥,你这包子怎么卖?”路人甲问。

“三文钱一个!”摊主看见他口角的唾液,不禁提高了二文钱的价。又看他穿着,虽然谈不上华丽,但很得体。又听他口音不是本地,心想这次也许会赚够几天的成本,于是装作大善人的模样,接着又道:“这位公子,小店这可是有名的‘老字号’啊!虽说没有百把年的历史,但也有个七八十年的!您看看,我这狗肉包子铺在本地那可是响当当的,自从我爷爷那辈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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