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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乱民民清陈家沟025

这几天黄够菊一想到马上就要结婚了,脸上一会儿就红了,与一个男人一起睡觉是什么样呢?这似乎很神秘,她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所以她很向往。她甚至想到睡觉的时候是自己脱衣服呢还是要名蹈帮她脱衣服,两个天天晚上抱着睡,她想要天天晚上睡在名蹈的臂弯里,一辈子就这样睡在他的臂弯里。给名蹈生一群儿女,让儿子都像名蹈一样帅气,让女儿都像自己一样秀媚。她突然觉得这就是正常的,还有什么脸红的呢?爸爸妈妈不就是这样过来的么,所以,别人问她要结婚了,她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了,她是满心欢喜地告诉人家“我要嫁人了”。她早就准备好了双人枕头,这枕头上绣了一朵莲花,这莲花是并蒂的,还有一匹藕叶。她想自己要像荷花一样开在名蹈这根藕上,一生一世地芳香美丽,荷花莲叶藕相依相伴。这枕头是白布是她自己纺线织出来的,虽是粗布,一如黄够菊一样,在山水如画的陈家沟,那样清新那样自然那样纯洁,让人一看就喜欢。结婚衣服本来是男方送来的,黄够菊强烈地要求她爸妈给自己买一套大红的绸衣,这样才更显示出她未来的日子红红火火。

名蹈一行人,再次走上向汉口的路,比第一次要轻松得多。至少从伏龙镇走到万县不那么累了。在中途也只是在开县的赵家场驿店歇息了一个晚上。他们一行二十人,只有他们要到汉口的五个人不带货,他们坐在马上,清闲又自在。其他人那就是跟在马屁股后面,或者是牵着马,有的更是不用牵,把马绳子甩在马背上,让马跟着大队伍向前走就是了,几个就在一起摆骚龙门阵。名蹈与知毅倒是知悉了过后,反而有些各自适应角色的羞涩。名蹈骑马走在最前面,看上去就像一个要上战场的将军,带领着他的队伍正在行进,只要他一加快速度,后面的就得跟着跑起来。知毅还是一个男儿装,他们都不知道她是女儿身,更是冬天的棉衣裹在身上,任何人都看不出来她是女儿身了。倒是名蹈对今天晚上有些想法了,还是与她一起睡吗?前一次就是天天晚上两个人一起睡,这次不一起睡会不会说什么呢?大家都知道名蹈与知毅两个关系好,走一起了如果不在一起,反而会有些不同的看法。名蹈想这也不重要,关键的关键名蹈知道了知毅是女人嘛,不能让她与其他的男人一起睡呀,如果她一个人睡一间,又实在是不合规矩,会让其他的兄弟对他有看法,都是一路的,为何他有这样特殊的待遇呢。

到得驿店天还没有黑,只是天有些灰蒙蒙的阴霾重重,不能远视。周遭的雪还是白生生地覆盖在山野,大家都没有心情来看这雪景,都去围在火炉边取暖。特别是他们这骑马的五个人,比那些走路的人要冷些,坐在马上不多一出汗,走路的人反而感觉温暖得多,而冬日的雪风如刀一样割在脸上,停下来最好的是先烤一下火,再用热水洗衣一把脸,那才最舒服。名蹈与知毅洗了脸后,他俩一起走向了店外。

“知毅,我在回陈家沟的路上,有三个晚上是都做同一个梦,梦见你是女人,与我睡在一起,我跟祖德叔说我回去后一定要到你家看一看你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结果是你亲自来了,也让我看到了一个真正的你,你说我哈不哈,与你一起睡了那么多个晚上,到现在才知道你是女人?”名蹈说。

“要是你早知道了我是女人,我们还会在一起么?你说我都不好意思了。”

“你说我为什么不知道呢?”

“那是你自己的事,我怎么知道。”知毅很有些含羞。他俩肩并肩地走在店外的小路上,风虽然在刮,他们也不感觉到冷,名蹈把知毅的手都握出了汗,知毅突然停下来脚步,含情脉脉地看着名蹈,名蹈一下子就有了想要吻知毅的冲动,名蹈正要去吻知毅,知毅头一侧,名蹈的嘴巴就撞在知毅的头上。

“在我心中,我早就是你的人了,在外面人家看到了那多不好,今天晚上就是你的了,我盼着早点我们一起呢。”

“在我心中,我早就说,如果你是女人,我一定要娶你,我们日日在一起,不管日后风雨雷电漩涡。”名蹈的话海誓山盟地掷地,知毅是一阵欢喜,这喜悦如天崩地裂,如爱你一万年那样沉重,又如仙女飞天那样轻盈。

“只是我爸妈那儿,我还得去说通他们,还要请个媒人。”

“我们两个还用请媒人吗?你看我们这样不是很好么?不要媒人我们两个就不能在一起么?”

“你说得好听,没有媒人我能把你讨到陈家里么?”

“知你知我,还要什么媒人哟,我看有人证明就可以了。有人出来了,快松手。”

“蹈哥,进来吃饭了。”陈名海的声音很大。

这天晚上的饭菜很丰盛,这是名蹈特意对店老板说的。加了腊香肠、腊瘦肉、聋猪儿肉,菜一端上来,那香气就飘进了大家的鼻子里,个别的等不及了,就用手抓了往嘴巴里吃,那叫先吃为快。

“还是老规矩,酒嘛该怎么喝就怎么喝,不能因为喝酒误了明日的行程,负责值守的人那就只能抿一口就算喝了哈,各人要自觉。”陈祖德说。

“知毅,你吃出来没有,这香肠的味道与我们那儿有些不一样,不麻不辣还有细丝丝的甜味和一股姜味,这细丝丝的甜味要仔细地回味才能体会得到。”

“我也正想说呢。”

酒还没有喝,一大盘的腊香肠已经消去了一大半。

“今天晚上我们一人只喝一盅,怎么样?”陈祖德叫大家举起杯,喝起耍一哈,等到了万县,大家才正儿八经地喝。这跑路的人喝起酒来,虽是喝起耍的,也是让常人自愧不敢沾酒的。名蹈和知毅都只喝了一盅,准备吃饭了,陈名海就说,为必你们就不喝了吗?不喝哪扪得行?来来来,我给你们倒一些,像祖德叔说的喝起耍嘛。于是,名蹈与知毅又喝了一盅,名蹈看知毅的红得不似桃花有点像鸽子花蕊,粉嫩粉红的,如一个将要登台唱戏的。饭后,外面也飘起了雪花,纷纷扬扬,悄悄地,让人不知觉的铺洒在大地上,所有的地方都是银白,只是在黑夜,是无法有一个全部的视觉。大家又围在火炉边向火,你一言我一语就吹起了骚龙门阵。吴来莫最先摆,从前有两个蠢媳妇,她们不知道那个东西是怎么硬起来的,一个说这是血冲起的,一个说是气冲起的,两个女人在家争论了一上午,也没有出去干活,到了吃午饭时候,她们的公公老汉儿回来了,看到她们饭都不有煮,就很气,就说老子看到你们鸡儿尖尖都是气,她两个不但不羞,一个说对了嘛,公公老汉儿都说,是气冲起的,我说是气冲起的嘛。这样的荤段听得知毅有些脸红,加上本来喝了酒,脸更加红了,只是有些昏暗,别人没有看见吧。她就悄悄地走了,回房准备睡觉了。名蹈听他们这些成了家的人吹,听得有些高兴,当他看到知毅走了,才说我也想睡瞌睡了,就走了。

这个夜晚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让他们终生难以忘记的一夜。在名蹈的脑海里,始终有一个结,似是而非。他从汉口回来后,有一个晚上梦见自己与知毅云雨交融山崩地裂桃花夭夭尘埃落定,他自己醒过来发觉原来是一个梦,如果是真实的,他怎么没有记忆呢,他与她一起不是一个晚上,而是几个晚上嘛,他自己也想不明白。这个房间有两个床,房间里没有暖炉,桐油灯星点的光甚至照不亮屋子的角落,知毅已经在左边的床上睡下了,她听到名蹈进来了,就坐了起来,微笑地看着他,也不说一句话,一直注目地看着他,看得名蹈反而有些胆怯了。

他定了定,就问,“你说你是女人我上次那么久为什么没有发现呢?”

“你是梁山伯,我是祝英台呢,所以你发觉不了。”

其实更深的一个原因,在家的时候,喝酒想喝个够喝个醉却不能,因为有他爸陈祖仁管他也不敢那么大摇大摆地喝,所以几个晚上都是沉睡,未能发觉自己与一个女人睡在了一起。名蹈当然自己没有认识到这一点。

“我们真有那事了?”

“哪事?”

“就是我日了你。”

“一个大男人做了还不敢承认么,你做了就要勇于负责,我早就是你的女人了。”

名蹈走近去坐在床边,“我说是我梦见我们在一起享受着快乐呢,还真有这回事。”

知毅一把拉下名蹈,把他牵进了被窝。“啊,你的手好冷哟”,知毅被这一冷一身发了一下颤,把名蹈的手抽了出去。

“让我们热火了过后,等一哈儿嘛。”

“不,我现在就要。”名蹈疯狂地吻知毅,知毅很顺意地把名蹈一只手放在她的背后搂抱着她,一只手成了她的枕头。名蹈吃着知毅的舌头,如喝酒一样“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两个人紧紧地沾在一起,火山开始涌动,海潮与明月共生,大珠小珠落玉盘,此时无声胜有声。知毅急切而温柔地说,“蹈,快把我的围胸布扯了。”名蹈右手来解知毅外衣的盘扣,一只手却始终解不开,他有点急了,就用两只手来,一扣一扣地解,给知毅把衣服脱了三层,才摸到里面的围胸布,一圈一圈地解,最后扯出来,发觉足有一丈长,终于看到了知毅两只腾飞的庐山真面目,迫不及待地将之握在手中,生命的的力量是如此的美丽与颤抖,名蹈已不能满足于此,一下子就把知毅的长短裤退下,才发觉自己如金钢石一般,被束缚的星云包裹着,还没有找到着力点。名蹈是一片原始森林,鸟语花香溪水潺潺清新怡人,蛰伏于山中十余载,展开翅膀在知毅的天空里翱翔,名蹈的第一感觉是热血和压迫,知毅熟悉而有灵感地呼唤,“呀——呀——呀——,我要你,我要天天与你在一起。”山有灵水有性,山与水是如此地交融地一起,雪花纷飞的屋外,寒冷一步步地袭进,名蹈和知毅在夏天跑步,挥汗如雨,在起与伏的日与月的交替中享受着男人与女人相依相存的丰美。名蹈在峨城河的水中央撑着小舟掀动着柔波里的水草,知毅在穿越时空的爱恋里施展着宓妃神秘,当小舟停下,名蹈从采摘的时刻进入到享受阳光。知毅更加依偎地躺在名蹈的胸口,名蹈抚慰着知毅的秀发,在不知不觉中,名蹈又进入了梦乡。梦见知毅如仙女般飘飘而下,在他的身体上飞来飞去,她的黑发似一道夜幕中的瀑布,他捧着两只鸽子与她一起在淼淼天际飞腾,又好似在一张飞毯上,自由自在的摘着天上的白云,与雄鹰私语。当名蹈醒来,知毅正与名蹈交融在一起,名蹈微笑着,梦如现实一样。于是,二人再次进入到生命的福地,在春暖花开的大地上播种施肥,与阳光雨露共生共荣。

第二天,还是很冷,山上与山下就是有些不一样,山上是雪,走到山下就是晴天,只是有些干冷,大家也加快了脚步。过去是挑夫挑上东西都能健步如飞,现在没有了负荷还不可以飞上天呀,转瞬之间,队伍已过了一座山。名蹈从来没有这样欢悦过,糊涂的过去,明晰的现在,从目光到笑容都能看到那年轻的生命力在飞扬,他走在队伍的最前头,虽然只走过两次,就像走陈家沟的路一样熟悉。知毅跟在名蹈的后面,她明白做一个女人是如此的幸福,与自己心上的男人走山过水共赏日月之辉,路迢迢水渺渺也无妨,只要今天有爱。她似乎有些陶醉,陶醉在她的情思之中,与心爱的人走到一起全是她的一步紧似一步的爱情招法,她没有骗名蹈,名蹈也没有上当受骗的想法与感觉,是心甘情愿的爱上了知毅,只是名蹈不知道在家有一个喜在等着他。他又不知不觉地想起了黄够菊来,情窦未开的二人就这样相识相恋,他又觉得有些对不起她,还没有与自己的初恋情人在一起同床共眠,却又与一个自己意料之外的女人在一起,还是一个男扮的女人,这也是意料之外,有些猝不及防,但这是事实,他又有些笑在脸上,是可笑吗,是发自内心的微笑吗,是贻人大方之笑吗?他又顿了顿心思,又回头看了一眼知毅,知毅也看着他,二人的目光相撞在一起,知毅的是含情脉脉,名蹈是有些狐疑。

陈祖仁得了奖似乎也高兴不起来,虽然他没有直接得罪那些种烟的开烟馆的,可是在其中他是出了不少主意,也让一些开烟馆的人叫若不迭,对于那些顽固的想不上缴就得用狠办法才能让他们就范。县城的一个烟老板是黑白两道都占的人姓司马,都叫他司马老板,禁烟令出了过后,他当作没有那回事,在他那儿齐大烟的人还是人山人海,生意空前的火爆,因为有些烟馆已经自觉地关了,一些烟瘾大的人没得齐大烟的地方就走到他这儿来齐,别人都给他说,你不要这样张牙舞爪的,还是得收一收,不然你是硬不过县衙的,他却不以为然,陈祖仁也装成烟民去过,假装齐大烟,了解到了司马这儿的真实情况,县城所在镇的镇长去叫他关门,他表面答应下午就关,可是到了第二天还是不见动静关门,一到下午就有县衙的人给镇长说了,就让司马再搞几天,陈祖仁也叫他的禁烟队去过,可是还是表面上答应,却没有下文,烟馆照开。陈祖仁知道这个司马与县衙的好几个人有关他们其中有份额,于是就对祝知县说,这是县城内的一块硬骨头,不把这个硬骨头啃下来,其它的烟馆可能要重新开张,搞到个虎头蛇尾的,全县的都有可能是一样的,这个禁烟都搞起好耍了,陈祖仁在祝知县的耳边说了几句,祝知县点头说要得就这么办,陈祖仁坐在县衙内,也不出面,县衙的官军们带着刀枪就出发了,一大队人马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就到司马的烟馆,包围了他的烟馆。这时刻,县衙所有的工作人员一律不得出县衙半步,哪个敢出去就送到二里半的牢里去,只许官军出去。官军也不知道是去干什么事,到了司马那儿才知道是去收拾司马的烟馆的,官军一到司马就傻了眼,司马那几个合伙的人跟他说祝大人不过是搞个样子,这禁烟也只不过是搞个形式,不会长久的,你的烟馆各人开你的,没有事。官军在带队的人一声令下,那些齐大烟的人一个个屁滚尿流跑都跑不赢,官军把司马烟馆的鸦片全部缴扣,把司马也押到县衙,那几个合伙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也没有办法。祝大人给了司马一个处理办法,没收他全部家产充公,判司马到服劳役三年。这么一弄,消息就飞到了长财县各地,一些自以为有关系的人就收拾关门,主动地上缴鸦片。这也为祝知县下课种下因果,后来祝大人下台回到山西老家就是因为这事。

陈祖仁作为禁烟主事,大家都明白他是为祝知县打杂的,只不过是执行而已,虽然那些人对他有些恨也没有在明里。祝知县又叫陈祖仁在北街找了一处大院,作为强制戒烟所,由各乡镇把那些顽固的齐大烟分子送来戒烟,陈祖仁还是那个老办法,一个一个的过关,照例是喝牛尿。这个大舞台,各自表演各自的戏。有一个是私塾先生,可能是他得罪了当地的镇长,也把他给送来了,想他一个读了几句圣贤书的人怎么受得了这般奇耻大辱,在把他弄上去要喝牛尿时,竟然自己撞墙而死。个人哪敢对抗县衙,县衙叫他的家人把他的尸体领回去就了事。陈祖仁听说了此事,只是笑了笑,说,“这世人还真有这样的人。”还有一个是做小生意的商贩,自己戒烟多次却没有成功,此次到强制戒烟所来,是他主动来,别人喝了一碗牛尿,他硬是喝了两碗,他自己说也想在家时把牛尿接来喝,可是他又怕羞人,有一次接来闻不得那个臭味,又没有喝得下去,这次到这儿来也不怕了,喝了两碗过后,居然没有一点儿思念鸦片的念头了,他总结了一句,做什么事都要狠得下心来。

伏龙镇的马镇长在禁烟过程中是表现得最为积极的一个,伏龙镇哪些种大烟,哪些是明地里开烟馆的,哪些是暗烟馆,他都心中有数。种烟的一个个地谈话,开暗烟馆的一个个地谈话,话都不涉及烟的事,只是摆一摆龙门阵,问他们过得好不好呀,家里什么事事呀,儿女成不成才,最近又有什么需要镇长出面处理的呀,懂得起的就在走的时候留下一张银票或者是一包大洋,那些懂不起第二天就被马镇长组织的人马去搜家鸦片全部搜起送到伏龙镇的保管室。结果是伏龙镇上缴的鸦片最多,足有五千斤。

黄士堆突然今天特别想与朱氏在一起,等送钱来的人一走,就把门关上把朱氏叫到床上。

事毕,朱氏说:“黄哥今天是个好男人。”

“苦难让男人更加坚强,过去没有让你满意今后会让你享受一个女人的快乐与喜悦。”两个人就在床上摆龙门阵,“我想多半是尖峰山的人来我家做的案,我再也想不出人来,因为那天来给我解字的那个人似曾相识,不是他来把我家了解清楚了,怎么会有那样的事呢?害得我家惨不忍睹,此仇大似天,不报无以面对死去的母亲大人。”

“男人嘛,就得这样,该出手时就出手,绝不能忍着。我还有一事给你说,黄哥你听了莫生气哈。”

“有什么事,你尽管说,我现在还能生什么气呢,死了娘我都过来了,你能再有什么让我生气的事。”

“我想招个男人进家,在你这儿也是高兴的,没有你哪有我现在的家哟。这个男人是陈家沟的,是个孤儿,和我岁数大差不多。”

“你说的是陈九娃哟,我知道。”黄士堆口中说着心中却有些不是滋味,朱氏真的有一天要离开他了,岁月轮回不到一个春秋,幸福来得突然也去得突然,花开花谢不由人意在其中,女人去意已决,似乎是无法挽回。

“所以,今天在黄哥你这儿来做事是最后一天,从明天开始我可能要在家中,准备再婚的事儿,等定好了时间我再来给你报喜。”朱氏把黄氏抱得更紧了,似乎有不欲离去的感觉,黄知道这是最后的疯狂过了今天不再有。

“我知道你迟早要走,我很高兴你重新成家,我不能给你名分,在我这儿只能浪费你的生命与年华,我先祝贺你,不过以后想起了我还是要走我这儿来,我随时欢迎你的到来。”

朱开始吻黄,黄的脸上嘴上下巴上全是硬硬的胡须,扎得她有些轻轻的痛还有些痒,以前她觉得这种感觉有些讨厌,现在觉得还有些别样的味道,这才是男人嘛,从上到下将黄吻了个遍,黄抚摸着朱,激情再次被挑起,朱说,“这次让我主动,你就享受吧。”黄闭上眼睛任由她发挥,回忆起与她的一幕一幕,用双手抚着她的脸,又将她吻在口中,她的舌头似香草一样放在黄的囊中想要永久地保存,朱的声音由低沉到明显更让黄特别地享受,她似山中的雾岚一样在山巅溪涧自由地飞来飞去,一种从未有过的感受愉悦地从心中蹦达出来,她的激情还在高涨,这个世界就是她主宰着,她像武则天一样是女皇帝,驾驭着大唐的江山,指点着东方日出与月落,万民向她臣伏。她长长的黑发撩着黄的胸和脸,黄一下把朱抱在怀中,“慢慢来,我今天就做你的马。”舟行水中,小船荡漾在绿水柔波之间,湖光山色尽入画中来,船上是一对老夫少妻,别样滋味在心与心之间纵横,突然狂风大作,小船动荡起来很激烈起左摇右晃,黄再也忍不住先翻江倒海,朱跟着一起搅动着波涛,巅峰的时刻两个人一起用力,于是又回到了风平浪静,春光明暖。朱穿好衣服,黄已进入了梦乡,她出来对毛狗说,黄老板很累,他要休息别去打扰他。

陈祖仁回到陈家沟静下心来开始梳理这一段时间来所发生的事,有一种特别要诉说的想法,又没有一个知心的朋友,大老婆虽然理家有道可是不懂风月,二老婆虽然有些情调但总有些刻意在藏些什么。这一段时间东走西忙,身体也有累,于是他把胡氏叫到房中,胡氏以为老爷出去了十来天特别地想她,进门时面露桃花,随手就将门关上,还没有落座就将陈祖仁抱着。“红嫣,给我捶一捶背。”于是,两只小拳在空中流动,陈祖仁翻动着今年的账目,翻了账目又看庙里的收入与消耗,看着这些数字,陈家沟在他手中的春风秋雨,这才让他有些陈家沟主人的感觉。“红嫣,给我把外衣解了。”于是陈祖仁与胡氏一起到床上,陈祖仁说,“今天我就抱着你睡,睡到中午才起来。”胡氏心中柔情蜜意,陈祖仁心中却根本不想,就想到要过年,明年还有什么计划,儿子陈名蹈外出怎么样了,全然没有要与女人温柔的想法,他本想跟她说一说,可又一想,二老婆本来不单纯,跟她说起也没有用,慢慢地红嫣居然呼吸均匀了,在陈祖仁的怀中睡着了。

黄士堆在家向着火,实在有些想不通,于是就到外面走一走,雪还在下,陈家沟两边的山脊上一边是白雪皑皑,一边是裸枝绿叶,走在地上吱吱叽叽的声音,他浑然不觉得天寒地冻。迎面一个熟悉的形体走入他的眼睛,这不是黄老七么,他一直想找他了解事情,可一直没有去问他,恰好在这冰天雪地的时候遇见了。

“七儿,你这是从哪儿来干什么的?你跟老子的好久都没有到我家去了,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我是给我姨娘送腊肉的,我哪儿敢对你老人家做什么亏心事。”黄老七这么久没有去,也就是他受不了苦才把黄士堆叫他拉陈姓的人齐大烟的事给陈祖仁说,觉得心中有愧才没有去,当时他向黄士堆保证绝对不会把此事说出去,就是找到了他也说是他们自己要齐大烟的,与黄士堆无关,可是黄老七说了。

“我不信,你一定有什么事瞒着我。有一次朱雀玉看到你满脸红一块青一块那是怎么回事,你说是你老婆打的,你老婆敢打你,我死也不信。还不给我从实说来。”

黄老七听黄士堆这么一说,想要不说都不行了,于是就把那天的经过说了一遍。

“那天是什么日子?”

“是个赶场天,在一个月前吧。”

黄士堆想了一想,陈祖仁知道了此事,于是就有了他家的劫难,但这似乎又没有直接关系,陈姓齐大烟的人都喝了牛尿,个一个的都不齐了,陈祖仁也到全县各地去主持戒烟了。

“你回去嘛,你娃儿应该早跟我说。”但前后一想,有了他家的劫难,于是就有了全县的戒烟,陈祖仁应该是拿他开了个刀,这样想不就对了吗?但又没有找到具体的破绽。黄士堆漫漫悠悠地走着,任随雪花在他的衣上头上沾附,也懒得去拂它。不知不觉地走到了离陈家大院不远的地方,于是,他想,不如到陈家去看一看,反正庙会也要去,先看一看陈祖仁的态度。

“老爷,黄老爷来了。”陈祖仁听到伍管家这么一叫,他推了推胡红嫣,把手从她的颈下抽了出来。他想黄士堆亲自到他家来会有什么事呢?他思了思那天晚上的事,陈家的护卫人员既没有发生交火也没有人会将此事说出去,个个都是他精心挑选的,事情过了后,但不能保证没有人会将此事说出去,陈家的人没有去参与行动,只是在外围。就算是有人说将出去,也不会负什么大的责任,他们没有去放火没有去抢劫,可以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的,他们本是例行的搞夜战,训练护卫们的夜战能力。陈祖仁想,伍管家是不可能将此事向外透露只言半字的。

“你叫他等一会儿,我马上就出来。”

胡红嫣醒了,反而抱着陈祖仁,“什么人来了,不能扰我们的梦呀,我想要。”她把陈祖仁的右手放在她的胸脯上。“乖,嫣,是黄老板来了,可能有事要说,我马上得出去,你就多睡一会儿哈。”

黄士堆一进陈祖仁的正堂屋,在正中是一幅牛图,以往他虽然来过,还没有这样仔细地看过,一数是八条牛,形态各异,有的在喝水有的在吃草有的在嬉戏还有一牛在仰天长啸。左边是红楼梦中的金陵六钗,右边是另外六钗。正中摆一长方形的长条桌,两把太师椅就在八牛图下,两把太师椅中间有一个与椅子扶手一样高的一个小方桌。正屋的左边是两个长条椅,右边是六把椅子,这些椅子都有些暗红,看上去如新做的一般。

黄士堆正品着茶,陈祖仁进来了。“黄老板光临寒舍,木屋生辉呀,欢迎欢迎。”

“陈老爷你这是客气了,我黄某人只不过是一个乡下人,哪有生辉之体哟,你陈老爷受到县大老爷的重用才是光辉之人呀。我是在这大雪天一个在家坐不住就出来走走,结果呢就走到你家来了,我想既然来了不如进屋来摆一个龙门阵,我想陈老爷还是不会撵我出去的。”

“你这是说哪里话了,都是陈家沟的人,相依相存嘛,你来是我的荣幸。正好你来了,你不来我也找你的。你看今年的庙会要到了,我们得商量安排安排。还有就是前年时那个三万两银子的票的事。”

“这个天,大家都在家反正没得事,庙会就在腊月二十二搞嘛,还有好几天,命人准备也来及。那三万两银子的票我已经找到。”

“既然来了,就在这儿吃午饭,中午我陪黄老爷喝几盅。我知道你先生心中有愁还有节没有解开,那我们边喝酒边聊,雪天煮酒话桑麻。”

“好嘛,我也正有此意。”

话一说完,伍管家就来叫二人过去吃饭了。酒是陈祖仁家自己酿的,他今天特别地拿出了十年前的酒,还没有进饭厅,酒香已经飘沁入鼻,黄士堆闻得很舒服。

“好酒呀,很久没有吃得这般香的酒了。”

“贵客来了自然得好酒,那还用说吗?”

坐上桌的也就六七个人,小孩子都在另外一桌吃饭,桌子上摆了满满一桌,腊排骨、老鸭汤、香肠等都是陈家的特色菜。

“这第一杯酒呀,我们大家一起喝,瑞雪兆丰年,希望我们来年都有好收成。”伍管家又给大家把酒斟上,女人自然也得喝了,在这大冬天,平常不喝酒的陈祖仁大小老婆都喝了第一杯。

“黄老板,你看我内人们今天表现多好,平常都不喝的,今天都有兴致陪大家喝一杯,今天我真还得奖励他们。”

“这不是沾黄老板的光嘛,你平常也不拿好酒出来我们喝,自然是好酒大家尝哟。”周氏有些高兴。

“我怕冷,我就想喝一杯,好酒自然得暖身体。”胡氏一杯酒过后脸都有些微红。

“这第二杯酒,我们一家人来敬黄老板,愿他身体健康,家庭幸福。”陈祖仁说。

“酒肉穿肠过,情谊自然留。”黄士堆说。

“这第三杯酒呀,希望我们两家越走越近越来越好,我的大儿子将与黄士道的女儿够菊结婚,你也是够菊的长辈,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

“这话在理,我爱听。”

三杯酒过后,伍管家又与黄老板东边雨西边晴扯龙门阵,一顿饭吃下来,居然三个男人喝六大碗酒。每个人都有些醉意,但都没有醉没有说话不清楚。酒也喝了饭也吃了,黄士堆想自己也该走了,这儿不是他的家,他的家在黄家大院。的确,陈祖仁对他很好,也无可挑剔,自己要刻薄地说,陈祖仁却很宽阔,装得下那些听起来有些不顺耳的话。黄士堆想陈祖仁越是这样越说明陈祖仁在心中藏有什么。雪,还在下,黄士堆甚至感觉不到冷,由于酒的缘故,身体还有些燥热。他在心中默默地说,这陈祖仁是朋友,更是敌人。

到得万县,天不是很冷,相反由于长江边上,比在陈家沟都要暖和。由于是晚上,这次来不比第一次的陌生,只是心更空了,于是陈名蹈与王知毅,还有他们一起要去汉口的五个人吃了晚饭就到在万县城各个地方游走,看那些老木架架房子,看那些老牌坊,看那些晚上摆摊的,看那些讨口要饭的,完全是一个世外来人,看人家的生生死死快乐哭泣。在一个讨口子的要饭碗中,知毅给了他一个大洋,名蹈说你真是舍得,对一个要饭你就给这么多,知毅说自己身上没有了零钱就给一个也算是给自己积德吧。在街上转了过后又到码头去,月亮根本看不到影子星星也没有光,只有码头的煤汽灯亮着,照着滚滚东逝长江水。名蹈突然想起了张飞自荆州打进蜀国,诸葛亮的八阵图,三国的故事在他心中冒出来,英雄已远去。而现在的大清朝已是强弩之末江河日下在汉口居然还有洋鬼子在横行,汉人的天下也不全是汉人的了,洋人也杂于其中。

名蹈问:“知毅是否读过杜甫的《闻官军收河南河北》?”

“记不得了。”

“杜甫听到了唐军收复失地非常高兴,想着是即从巴峡穿巫峡,便下襄阳向洛阳。”

“你怎么想起这些了,我们这些伏龙镇的乡下人管这些有什么用呢?”

“你到了汉口就明白了,如果是洋人到了我们的伏龙镇,由他们胡作非为,你会是什么想法。”

“哪儿有洋人?我还没有见过呢,与我们是不一样的吗?”

“洋人是红头发高鼻子蓝眼睛。”

“那不是像鬼一样的吗?”

“这些人就是鬼。”陈祖德说,“蹈儿不愧是读了几天书的,还是有些想法了,好,看来,你娃儿长大了。”

“社会这么复杂,我不懂的还多得很,祖德叔还要多多地教我哟。”光是一个人想这些也不好,还是得想一想这次到汉口能不能办成事哟。

“祖德叔,你说我们这次到汉口能成功吗?”

“做生意的人只要有钱赚,我想他不会不做的。”

“但愿如此吧。”

名蹈头脑中又生出一想法,想把知毅是女人的事告诉大家,但他转念一想,这还不是时候,让大家知道了,反而有些不好。大家看了码头就回去睡觉,明天一早还得坐船。

回到客栈,一起来的那些人还在聚精会神地玩马毂,把有限的几个银子从你手拿过来又从我手里拿出去,输了的愁眉不展赢了的欢天喜地。陈祖德说,你们不要玩得忘乎所以,要记得自己来这儿是做什么的哈,正事不要出差错,我明天要与名蹈他们一起去汉口,你们余下的人由刘新宁负责,你们每个人都要听他的话,在途中要加强戒备和警惕,货物不能丢哟,再玩一会儿大家都去休息了。刘新宁说,陈叔叔他们走汉口,我们回去,你就放心地走吧,大家会平安无恙地回到家的。

陈名蹈与王知毅回到房中,二人洗涮吧就寝。

“名蹈,你会娶我吗?”

“你说呢?”

“我说你不会娶我,就算是你想娶我,你爸妈也不会同意,你还没有结婚,未必然你一结婚就讨两个老婆?”

“这有什么不可的,我爸爸都是两个老婆呢,我为什么不可有两个老婆呢?”

“我想一个人拥有你,你只做我一个人的男人,不能再有其他的女人。”

“我在家已经订了亲,没有理由去退人家,如果要去退人家,得要想一个合适的理由,我也没有什么理由呀。”

“我想把你和够菊两个都娶回家,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我愿意,我相信我爸爸会支持我的,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

知毅躺在名蹈的怀中,脸上有些红显露出喜悦来。“明天我们就坐船了,不能两个人在一起了。”

“我知道,坐船看三峡,风景美得很哟,我怕你没有坐过船,晕船就不好耍了。我要你在途中好好地看一看三峡的风光。”

“我现在就看你的风光了。”知毅自己脱了衣服,又给名蹈脱了,一个亚当一个夏娃,当他们初来人世一样,一丝不挂,这就是他们二人的世界,世界在他们的欲望中。

第二天起来,江面还有隐隐的雾没有散去,大家已经上了船,只等太阳出来就向东而去。陈祖德五人坐在一间房中,这是他们特别要一个舱,四个人来玩长牌,这是川东人的话,就是川牌,就像是扑克一样,正牌有天地人和长三长二么丁丁儿,与天地人和一起还有红黑点子,可以单出也可以组合出,就是这样玩。知毅也会玩,她就只是看他们玩,坐在名蹈的身边。陈祖德早就识出知毅是个女人,只是他没有说出来,名蹈虽然不跟他说,陈祖德也知道。就这样出发了,一天又一天,船只是在白天行走晚上停在岸边,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如现在的游船一样,任由你看三峡的绝世风景,名蹈第一次看是叹服世间竟然有这样美丽的所在,第二次看是享受在人生之年不看这美景有枉走世上一遭,第三次与知毅看有爱这美好河山更有爱知毅之感。

船过瞿塘峡,船在飞两岸山向船压来,看得知毅一下拉住名蹈的手,“不要怕,这是大船,小船是不敢走这峡谷的,你各人睁开眼睛看,过了后目的地不就到了。”波涛声在壁崖之间回荡,飞溅的浪花沾湿了他们的头发,名蹈和知毅很开心,“你还拉着我手的手干什么,快点松了,别人看到一个男人拉另一个男人的手还不笑话。”知毅一下子松开了手,凭由船在浪中颠簸人也跟着东倒西歪上下起伏。十多天后,他们就到了汉口,又到了唐清风家。

唐清风不在家,只是他的妻子贾氏在家,上次走的时候对贾氏说,表婶娘,估计用不多久我们还会到你这儿来的,还会来拜见您。贾氏本来一看名蹈就喜欢,小伙子机灵聪明又勤快懂得长幼尊卑,这是年轻人中少见的,陈家沟的人与汉口人沟通虽然有些不那么快捷,相处几天后还是很容易沟通,并且又有一层特殊的关系在那儿,还有什么说的呢。名蹈站在唐家的大门口喊:“表婶娘,我来了。”贾氏突然一听,谁个把她叫表婶娘,再仔细一看,这不是四川来的陈家沟的人么。“蹈儿呀,快快进屋,真是没有多久你又来了,表婶娘高兴。”后面陈祖德叫他们把带的礼物三大包提进来,“我们每次来都要给表婶娘增加麻烦,这点小礼物是我爸叫我带来送你们品尝的。”“一家人,还说这些话,天远地远的,还带什么礼物嘛。”贾氏看他一个人都无法一次性的搬走,就叫下人把礼物收了进去。

晚霞的余辉有些金色,空中了无纤尘,可登高极目。名蹈他们一起爬上楼顶看滚滚长江东逝,楚天一望无际,稍稍有点凉意还不及冷,让人神清气爽。名蹈想上次那么难的事在他唐表叔的帮助下都办成功了,这次是双赢的机遇,还会办不成吗?世上没有看到钱却不赚的道理。金色的阳光贴在名蹈的脸上,更显示他的生机与活力。

“蹈儿,快下来,你表叔回来了。”名蹈就直接地对唐清风说他这次来的目的就是想把煤油引回到四川,让家乡的人不再点那丁点儿亮的桐油灯,晚上也看得见一些。

“这是一件好事嘛,也是赚钱的事,你娃儿有眼光。”

“我上次回去后就跟父亲说,他同意了,这次我带了三万银票来,就是要把这煤油的生意做下来。”

“那好,明天我就带你去谈这一笔生意。”

这煤油,当它进入到长财县的时候,人们都叫它洋油。它一进入,便以燎原之势一下子占领百姓的生活,家家户户都用它,县衙也用它。当家里没有了洋油,大人就叫小娃儿,“么儿呢,你把瓶子拿起去打一瓶回来,打不到的话,今天晚上要打黑摸了。”于是其它地方又从陈名蹈这儿把煤油引去,照亮了整个川东的夜晚。陈名蹈也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成长成为一个富甲一方的很多人都不认识的富者,以至于外出时都不敢用自己的真名,只是说自己是“小蹈”,别人听起来是“肖蹈”,当别人第一次叫他“肖老板”时,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迟疑了一下才明白这就是他的假姓了。当然,这是后话。

英伦石油公司的办事处就在汉口,一座小小的西式建筑,三层楼高,上面是尖尖的顶,窗户是圆顶,四个门面,前面是一个大草坪,在房子的后面有很大的几个池,那就是装煤油的容器。唐清风带着陈名蹈一行人到得该处,一股煤油味有些让人难闻,并且越来越强烈,当他落座后静下心来,却又没有什么感觉了。办事处的负责人叫思密思,唐清风也与他有过几次交道,说起来也不是什么生人。

“米斯托唐,欢迎你。”思密思半句英文半句中文。

“幸会,我给你带来生意了,让你发财。”

“桑克由”,名蹈与陈祖德他们听不懂,唐清风就说这是“谢谢”的意思。

唐清风给思密思介绍陈名蹈,“这是我的表侄儿,从四川来,在川东,就西边的那个山那边,说远也不远,他们从上头坐船下来,顺着长江就来了,他父亲是我表哥,现在是一个地主,家有上千亩土地,在当地开有商号。此次来就是想把煤油引回到他的家乡长财县,我们的要求是川东十八县,只有陈名蹈一家从你这儿买,其他的只能从陈名蹈这儿买,让他代理川东,你的明白?”

“米斯托唐,我们的方法就是这样哟,那些小户我们是不卖的。”

“一个省的代理费是十万两银子,你川东十八县给三万两银子。”

“这个我就要给你讲价了,川东是一个很穷的地方,煤油还没有进入人们的消费视野,开发市场也是一件很难的事,川东那偏僻的地方要做大做强是很不容易的事,我看这个代理费五千两就可以了。”

“五千两也太少了吧,这是一个只赚钱不亏本的事,不行。”

“那还不一定呢?从汉口到长财县,路途几千里,至少有2500里路远,仅说运输上就有可能出问题,还不要说其他的意外情况。我看,也就五千两差不多,你多卖也是卖少卖也是卖,这是你纯赚的,什么都不要你付出。”

“五千两是不行的。假如你打开市场以后,供应量大了,这五千两还算个什么呢,我的要求是三万两。”

唐清风知道在湖北其它地方一个县的代理费用都一千两,要代理十八个县而只给五千两也有足够的理由,这个数字是不能再加了,不然就划不来。

“川东是落后地区,地广人稀,一个县的人口还没有我们汉口一个大的镇人口多,你在这边是一千两一个县,照这边的人口算来,十八个县也就五千三百两,我看五千两也就足够了。”

唐清风把陈名蹈带来的早已准备好的各县的人口资料给思密思看,并当面算给他看。

“我们也是朋友了,在我的管辖内也可以帮得到你,你看就五千两也行了。”

“既然如此,五千两就五千两。”

价格谈了下来,运输的事就好办了,由石油公司负责发货并装上船,发到万县,如果煤油在到万县的途中发生意外由石油公司承担百分之九十的责任,陈名蹈负责百分之十的责任,陈名蹈只在万县接货就可以了,货款先打过来,再发油。煤油的事就这样搞定了。首期陈名蹈定了两万两银的煤油,约定在之后的十五天内一次发货。

唐清风又向陈名蹈推荐了几种灯具,有铁皮的也有玻璃的,玻璃的只能从汉口运回来,铁皮的可以自己做。名蹈想,又卖油又卖灯具是双赚钱的事,那多好。这件事谈下来,大家自然高兴。陈名蹈私下里给了唐清风一千两的银票,唐推辞了几下也就接受了。名蹈想唐表叔帮他家做了两件事,都是大事理当感谢。并且以后煤油的事,他也不方便随时过来,还要麻烦他的时候多,处理好相互之间的关系也是重要的。在走之前陈祖仁就对陈名蹈说,只要这件事成功了,以后在长财县卖煤油所得的利润分一成给唐清风,陈名蹈反复说,没有唐清风就没有这件事的成功。经过了一个上午的谈判,大家回到唐清风的家,虽然有些累,从内心深处大家是非常地高兴。

在回家的路上,陈名蹈对唐清风说,“我爸地走之前就对我说,我们卖煤油所得利润要分一成给你,没有你的帮助与支持,是做不成功的。”

“那怎么能行呢,这中间我就只是给联系了一下,不行不行。”

“你只管收银票就是了,每个季度一次,我从老家的银号直接给你汇来就是。”

“你看,你们一家是对我太好了,我小时候在你们家长大,以后还要受你们的功禄,我心中有愧。”

“唐表叔就不要这么想了,我们是一家人嘛,这叫有福大家享,你应该的。”

中午庆贺一番自不必说。

知毅在回去的路上,对名蹈说,“我怎么没有听说你准备那些资料的事,你是如何得知那些情况的?”

“这还不简单,到县衙去一趟就行,给了师爷一百两银子,他还很积极的把资料给了我,这叫有钱能使鬼推磨。”

“你说起办什么事,都得用钱才能办成哟?”

“我看呀,我爸也是这样说的,我看到的也是这样的,很多事要办成不给钱是不行的,你要跟办事的人给钱,也要给当一把手的给钱,哪个环节没有做好,就有可能出问题。”

“这个社会真大,我不明白的太多了。”

“以后,你就会懂得这个社会的。”

“那我就跟在你身边,再也不离开你了,一辈子也不离开。”

“好,反正在长财的商号里,还差人呢。我估计我爸把那儿已经整得差不多了。不过,最重的事,就是把你娶进我家,要你天天陪我。”

吃了午饭,唐清风对陈名蹈说,“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只是我和你去,其他的人到黄鹤楼去看风景。”两人坐人力车,转了一个又一个街区,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停了下来,唐清风上去敲了五下,两短三长,门内探出个头来,一看是唐清风就把他们迎了进去。

“赵先生,今天我把我表侄儿带来,就是想他也加入到同盟会来。他在四川的长财县,他家在做生意,这是一个很好的掩护。”唐清风对陈名蹈说,这是同盟会的会员赵新华先生。赵新华一看陈名蹈双目有神一张国字脸,第一眼就觉得这个人可靠。

他问陈名蹈,“你愿意加入到会里来吗?”

“同盟会是什么?”

“同盟会是孙中山先生发起成立的,它的纲领是: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创立民国,平均地权。”赵新华详细地给陈名蹈讲这十六字纲领,讲了纲领又讲当前的形势。原来陈名蹈还有些认识,就是列强到了大清,大清再不是大清的大清了,列强可以横行,大清也不大了,不是那么强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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