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多尔衮和多铎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直沉默不语。
过了好久之后,多尔衮才说道:“延明王邀请咱们参加去襄阳参加会盟,同时受到邀请的还有李自成、张献忠、朱由崧、左良玉之流,你看如何?”
多尔衮是肯定不想去的,不然万一朱常渊问起他为何违约从辽北回到辽东,又从辽东攻入京师,他不好解释啊。
但是,他又不敢直接拒绝,只能找自己的亲弟弟过来商量。
多铎是个十分自傲的人,一辈子谁也不服,哪怕是皇太极生前都不能硬压他,可是,唯独对朱常渊怕之入骨又恨之入骨。
“去吧,王兄!”多铎实在是不敢不去,叹了一口气,又道:“若是不去,咱们就大祸临头了,如果到时候延明王责问,咱们就认个错,大不了回到辽北,割据一方!”
多尔衮点点头,又问:“侵占京师,作何解释?”
多铎道:“大明为吾等共主,逆臣李自成率军破帝都,吾等自然肝肠寸断,恨不得肋生双翅将他赶走,不得已之下才进入京师的。”
多铎这个借口,也是现在最好的一个借口了,虽然说出来以后他自己都不相信。
“好吧!”多尔衮点点头,对身边的下人说道:“有请严大政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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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原府中,李自成的脸比多尔衮和多铎还黑。
朱常渊手下第一心腹破虏亲自过来请他,让他去参加襄阳的十方会盟,他有点胆怯了,不为别的,就因为破虏给他的邀请函上明白写着让他在襄阳城外十里跪行入城。
对于他来说,跪行倒没有什么,可关键是朱常渊万一恼怒自己破了京师,会不会直接就在襄阳城中把自己抓起来?
可是,面对如同饿虎一样的破虏,他又不敢说不去。
“王将军,可能让本王寻思一番?”李自成试着朝破虏问道。
破虏虽然年纪轻轻,但随朱常渊南征北战什么样的大场面没见过,即便是面对李自成和他的文武百官,毫无惧色。
而且,还很高调的出言威胁李自成:“闯王,我来之前延明王可是给我下了令的,说如果您人不去,那么头就过去。将军的原话说要嘛人到要嘛头到。”
“大胆!”刘宗敏虽然害怕朱常渊,可是朱常渊的一个小小的属下他还是不放在眼里的,看着破虏破口就骂:“你是什么东西,敢这幅姿态对闯王说话。”
“哼!”破虏身子微微一动,几乎一个瞬间挪到了刘宗敏的面前,轻轻展开右手“噼里啪啦”就给刘宗敏五六个耳光。
然后,在刘宗敏尚未来得及反应的情况下,抽身而退,回到原地。
众人都朝破虏看过去,发现他的姿态几乎和动手之前一模一样,如果不是看他在两个呼吸之内抽了刘宗敏的耳光,你会认为他在原地始终未动。
“你!”刘宗敏满脸通红的指了指破虏,一句话没说完就被李闯给打断。
“好了,宗敏,你先退下!”
破虏仰着头,朝李自成看了一眼,说道:“闯王今天就商议一下何时启程吧,我明天上午会再来,希望到时候你能给我一个确切的时间。”
说完,转身而走。
破虏走了以后,整个大殿中的气氛顿时一松,刚刚的压抑释放了出去。
李自成长叹道:“延明王区区手下如此英勇,我等何以为战?算了吧,我去!可寡人怕此去不返呐!”
牛金星说道:“不会!大王此去无非受辱而已,延明王若有杀你之心,便不会让你去参加会盟。再说,当初您从长安起兵,便是打着为延明王复仇的旗号,后来得知延明王未死的消息后,大王正好又退兵太原,如此理由,足保大王不死!”
“唉!”李自成慨然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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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朱由崧和臣子秘密商议:“朕果然不能去?”
阮大钺道:“陛下当然不能去,朱常渊逼人太甚,让陛下去帝号,素衣如会,这如何使得?若是去了,大明天下置于何地?”
“可是,可是!”朱由崧可是了两句,没有继续说。
还本来是害怕朱常渊击杀他,想到自己身边那么多的侍卫,也就释然了。
成都府!
张献忠看着孔和,亲自将他拉到大殿的主座位上,哈哈大笑,说道:“放心吧,本王一定能到!”
张献忠是最开心的。
因为他只被朱常渊追着屁股打过,唯一那次主动进攻之后他就开始夹着尾巴做人,从来不敢得罪,所以,他不害怕。
而且,和朱常渊大小数战,他也知道害怕无用。
当然了,这都不是最关键的。
关键是朱常渊送来的邀请函中,将自己的“大西王”改成了“西南王”。
以后荣华富贵先不说,反正命是丢不了了。
开封府中!
左良玉阴沉的看了半天送到自己面前的那一封邀请函,迟疑了半天,最终从嘴里挤出了两个字:不去。
站在下首距离左良玉尚有十丈之远的王五陡然抬起头,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沐王府的人自然最高兴,因为其他人都被骂,就他沐天波被褒奖不说,孔和还专门派人送了车马,迎接他去襄阳会盟。
沐天波轻微叹气,别说朱常渊现在如此盛情相邀,就是打着他去他也不能拒绝,谁让他云南昆明四周有人家数万大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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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王宫中,朝鲜王李倧看上去又肥胖了一圈,而且脸上的皱纹也多了几道。
“李淏,你看看,延明王邀请咱们参加开国之礼,会盟十方诸侯与襄阳,这是多大的荣幸啊,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李淏恭恭敬敬的走到李倧身前的台阶下,然后跪倒在地,说道:“父王,这种出使他国的事情,从来都是世子出面,世子有恙则有鸿胪寺的官员,儿臣不敢僭越!”
“无妨!”
李倧笑呵呵的下去台阶,将自己的儿子扶起来,语重心长的说道:“咱们朝鲜是小国,朱常渊早晚坐拥华夏,而且将比任何一位大明帝王更强大,你能和延明王交好是你的福分,也是咱们朝鲜的福分,日后李溰继位,你们兄弟要互相扶植啊!”
李淏听了父亲的话,心中微微恼怒,但是却不敢表露出来,只是再次淡淡的朝父亲一礼,道:“儿臣先是臣,而后才是弟!礼法在前不敢逾越,还请父王收回成命,让我哥哥李溰前去参加会盟,见证大明开国盛世!”
李倧似乎还没有意识到李淏委婉的诉求,依旧笑嘻嘻的说道:“你不要谦虚了,现在你还是儿臣,我让你去你就去。”
“不!”李淏拒绝的说道:“或许是延明王书写名字的时候书写错了,儿臣这就让人写一封书信问问孝和郡主!”
李倧要醉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写信问问郡主?
你麻痹一个来回人家那边会早就开完了,那不就玩完了么?
“不行!寡人就任命你前去,务必将事情办好!”李倧此刻将父爱收敛,露出了君威。
李淏不得已,只得接旨,“儿臣领旨!”
李倧露出了胜利的笑容,勉励一番,让孩子离去。
儿子离开还不到半个小时,就有后宫中的人跑过来朝他禀报:“君王,不好了,李淏重病昏迷了!”
“这。。。。”李倧脸色铁青的从椅子上站起来。
即便此时此刻他反应在慢,也明白什么意思了:恐怕自己这位小儿子不听话,不想去,闹意见了?
怎么办?
招来丞相商议一番。
丞相道:“陛下早作打算吧,如今二王子和朱常渊来往甚密,加上他手中有十万大军的兵权,一旦陛下百年之后而世子继位,恐怕有反正之忧!”
反正,说的就是当今朝鲜王李倧,他曾经把上一任朝鲜王幽闭,自立为王,而上一任朝鲜王是他的亲叔叔。
李倧不得不重视这个问题,忧心忡忡的朝丞相问道:“这该如何是好?”
丞相道:“两条路,要嘛现在就杀了李淏,可保日后世子地位稳固;第二就是易储,重新册立李淏为世子。”
李倧心中一惊,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想了又想,道:“李淏不能杀,他和延明王交好,我们若是杀了李淏万一惹怒了延明王,得不偿失。”
没有说废立之事,可是丞相依然知道了李倧的心意。
“陛下圣明!”
“唉!”李倧长叹一口气,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是该笑还是该哭。
“麻烦丞相去跑一趟,告诉李淏,如果他愿意去参加延明王的十方诸侯会盟,寡人让他带着易储文书去面见延明王。”
丞相点点头,跪拜而去。
按照惯例,朝鲜的世子无论废立都要上报大明,大明皇帝同意才可以确定。
如今大明虽然灭亡,可是李倧仍然不敢自专,因为他比谁都明白,另一个庞然大物已经马上要横亘在他面前了。
李淏得到了丞相的许诺以后,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病突然间就好了。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脑子也清醒了。
宫中上下文武百官并称神奇,甚至提议李倧去祭拜天地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