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楚小姐同意了,那好,请乐师。”慕容詟拍拍手,立即就有乐师上前。
楚清泠离开座席,上前去向乐师吩咐了一番后,便唤一个侍女与她一齐出殿换衣。
待到楚清泠再次回到殿中时,已是估摸一盏茶之后了。她换上了一件朱红水袖裙,长长的袖带落至脚边。十字髻被散开,三千青丝垂落腰际。这样的她,有种说不出的妩媚妖娆。
楚清泠向皇帝低低身后,便像是没有看见周围人或惊艳或嫉妒的目光般,宛如蝴蝶翩翩起舞。
琴声悠扬清越,伴随着楚清泠的舞姿,愈弹愈高。继而低沉的箫声加入,纤腰婉转,犹如落尘仙子。
突然,一声鼓声插入。楚清泠趁着这个时机,袖带如利剑般飞舞,在众人不注意之下,将袖中的‘惑志散’投射到岳灵晋的酒杯中。
岳灵晋,也就是岳灵繁的哥哥。托岳灵繁的福气,岳家这个本是正二品兵部左侍郎府,也破例来参加宴会。而岳灵晋本是一个游手好闲、贪恋美色的纨绔子弟,在她假孕一事上一定有参一脚。
所以,让他当挡箭的盾也不冤。而她秘制的‘惑志散’的药效可与李氏母女所用的不同,发作得快,也不会残留毒素在里面。她精通医道,这还要归功与前世那场皇位之争,让她学会了很多东西。
楚清泠的举动,一毫不差地落在云夙眼里。丹凤眼一眯,目光暗晦。
一舞完毕,众人还沉迷在刚才那稍带妩媚的飒爽英姿中,久久未反应过来。
“好好好,楚大小姐的舞姿果真不同凡响啊!楚爱卿教得一个好女儿!”慕容詟拍手鼓掌,笑容可掬道。
楚清泠半跪在殿中,回道:“皇上缪赞了,臣女只不过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对啊,小女平日总呆在后院,鲜少出来走动。这种雕虫小技,倒还请皇上与众位娘娘大臣莫笑话才好。”楚霖在楚清泠说完此话后,连忙起身抱拳鞠躬道。
“楚小姐与楚太傅太谦虚了,本宫倒觉得,楚小姐这舞跳得与平常舞略有不同,实属精彩。”皇后一身玫红绣花宫装,衬得她雍容华贵。满面的笑容,仿佛先前那脸色微微阴沉的人,不是她一般。
楚清泠原本已经起来的身子又跪了回去,低头道:“臣女多谢皇后娘娘称赞。”
皇后的眼里闪过一丝满意,笑道:“快起来,别如此多礼。”
“谢过皇后娘娘。”
“看来本太子与三弟刚才错过了一场好戏。”突然,一抹紫色身影与一道银灰色身影同时出现在大殿门口。
楚清泠听着这声音,眼眸浮现浓烈的恨意,但很快被强压下去。
曾经她曾与他在漫漫长夜共谋大计,夺帝兵变祸起萧墙,牵连着她与她的家族,而作俑人是她前世最衷心对待的夫君呵,昱国的太子,慕容寒。
“儿臣参加父皇。”
“儿臣参加父皇。”两道声音同时在殿中响起,整齐而有规律。
“云世子的庆功宴,你们怎么来晚了?”
“启禀父皇,儿臣刚才让琐事缠身,才来晚了,路上又遇见了三弟,就与三弟一道而来。”慕容寒在殿中站定时,别过头看了一眼楚清泠,眸中闪过惊艳,但很快散去,继而道的,“不如,儿臣与三弟各自罚酒三杯,以示惩戒,父皇觉得可好?”
“这是云世子的庆功宴,你问他吧。”
云夙听慕容詟叫到自己,便抬头起身,向太子应道:“臣,没有意见。”
“既然云世子没有意见,那好,来人,倒酒。”慕容寒唤来侍女,拿起盘里的两杯酒,一杯自己握在手里,另一杯则递到三皇子慕容皓面前。
慕容皓一直不吭声,接过眼前的酒杯,面不改色地一饮而尽。
楚清泠看着他们的动作,唇角微微勾起。余光瞥向岳灵晋那边,看他的脸色有那么一点不对劲,目光涣散。
待她转过头之际,眼神碰上了云夙略带探究的目光,急忙垂下眼帘,错开目光。
云夙把玩这手中的酒杯,眼里的戏谑一闪而过,看来,自己常年不在京城中,这京城里倒是越来越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