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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3 第一个名字

主人想给我取一个名字,但总想不了一个好的,最后不了了之。

他套用莎士比亚的一句话说:玫瑰即使不叫这个名字,它的香气也依然芬芳。

名字什么的在我眼中不那么重要,名字也的确代表不了一个人的特质和内涵。

主人不喜欢他的名字,他也不喜欢叫出任何一个人的名字。

他的黑色笔记本上却记载了很多名字,这些名字将在不久后的某月某日死在主人手下,每一个名字在失掉生命之前都会被主人咬牙切齿地念一遍。

主人每次深夜归来,都是在刚解决掉一个名字之后。

他回来时会先看我一眼,不走近我,怕他身上的血腥味使我不舒服。

他会径自走进浴室冲洗两个小时,穿上白色浴袍走到我的身边抚摸我的头发,然后在我耳边喃喃低语。

“今天一直在下小雨,到了深夜,码头上没有一个人,但我知道,这个酒鬼一定会出现,我穿了黑色雨衣躲在暗处等他,果不其然,凌晨一点,他拿着白酒瓶醉醺醺地走了过来,他喝了太多酒,东倒西歪地抓住一根柱子朝海水里呕吐,之后滑倒在地,不省人事。

“我多怕他呕吐的时候一头扎进水里,这样我就不能亲手置他死地,这会有多遗憾啊,我走过去,不需太大的力气就将他踢了下去,我看着他的头完全沉没之后才掉头回家。

“你知不知道这个酒鬼有多坏,他娶了一个软弱的老婆,生了一对可怜的儿女,大女儿才十岁,小儿子也只有七岁。他不工作,只知道喝酒吸烟,鬼混,赌博,还在外找了一个情妇,总之坏透顶了。他输了钱就去喝酒,回到家就发酒疯打骂妻儿,他的老婆曾经被他打断过肋骨。他老婆在外打工,每天工作二十个小时,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全被他拿走,女儿和儿子也早就辍学,那么小的孩子没有吃的,肚子饿得抽筋,只好到大街上乞讨,即便这样,也要东躲西藏不让这个爱面子的混蛋爸爸知道。

“妻子偷跑过三次,每次都被他给抓回来了,抓回来后又是一顿拳打脚踢,两个孩子也连带着被他打得大哭大叫。有一次,妻子实在忍受不了,趁他外出鬼混之时,在粥里放了过量的老鼠药,准备带着一对儿女自杀。女儿和儿子被救活了,可是他们的妈妈却死了。惨案发生后,这个混蛋没有一丝忏悔和内疚,依旧过着以前的生活。他最后还欺凌女儿,叫女儿去****……

“你说,这个混蛋该不该死?

“没有人抓他,他只受道德的谴责,不受律法的制裁。还是我来吧,为了那对可怜的女儿和儿子,他必须死。”

主人沉沉叹一口气,目不转睛地注视我。

“我知道你明白的,你也认为他该死。只要你明白我,就好了。”

主人拿出黑色笔记本,将酒鬼的名字划掉。他在家休息了三天,每次主人解决掉一个名字后都会在家里陪我三天,闭门不出。三天一过,又是主人行动的时刻。

主人这次的目标可能与众不同,因为他着西装,打领带,戴名表。之前,从未见过他这样打扮,他穿西装非常迷人,要不是他的一生被毁了,他或许会在这个国家最繁华的城市里过着令人艳羡的生活,前程似锦,美女如云,不用每日辛苦地想要做好正义的使者。

主人回到家,脱掉西装,走到我面前,他没有先去沐浴,而是先坐在我身边,这表明主人没有杀人,看来,这次的这个名字需要他花费一些时间和耐心才能抹去。

我突然惊呆了,因为我看到他的白衬衣衣领上有一个女人的红唇印,那么清晰,那么魅惑,还有,仔细闻闻,主人身上有香水味,虽然味道已经不太清晰,但敏感的我依旧闻得出这是一种引诱的味道。

我很生气地望着他,要是我能动动嘴角,估计嘴角早已撇到鼻子那儿去了。生气归生气,感性还不至于摧毁我所有的理智。主人憎恨男人,对女人也无好感,他不知道怎样去爱一个现实中的人,也从不打算和一个活生生的女人谈恋爱。

所以,口红印和香水味应是别有深意。

主人笑了,抚摸我的头发,轻声细语地说:“现在不生气了?你想得对,怎么可能呢?我不会和任何一个女子产生感情,我只喜欢你。我明晚把她带过来给你看看,怎么样?

“那是一个怎样的女人呢?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行为矫揉造作,看到男人就卖弄风骚,只要听到男人对她的赞美就心花怒放,这类女子多的是,她们从小就学坏了,她们活着的目的就是找一个有钱的男人出卖自己的肉体,以求得到被包养的利益,然后再把自己打扮地珠光宝气,过着愚蠢至极的生活,真是无聊得很,这样的女子庸俗透顶。

“明天来的那个女人就是那位朱姓富豪的情妇,展览会上,你也见过她,她那个时候还嫉妒你呢!展览会上,她对我眉目传情,当时被你尽收眼底,你提醒了我,其实我早知道,这么明目张胆地暗送秋波,我怎能不知道呢,只是装作没留意而已。

“听朱姓富豪说她在一家儿童福利院当义工,我就去查了她。没想到啊,真没想到,这个女子这么恶毒,有个小男孩尿了床,她就把这个小男孩的脸给打肿了。还有,她在替另一个小男孩洗澡的时候,把小男孩的头按进水里,害得小孩得了肺炎,在病床上躺了三个月都没好。她只对一些长得特别漂亮的男孩子温柔,因为她觊觎他们,对他们产生了邪恶的念头,还做出了一些不齿的行为。这些小孩子却只敢怒不敢言。因为她的后台是姓朱的,这家福利院就是由他出资修建的。这些小孩子被威胁,要是他们把这个女人做的坏事说出去,他们就会被赶到大街上继续流浪。

“你看这个世道多不公平啊,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铺路无尸骸。那些坏蛋个个都长寿,长此以往,这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世界?我也杀人,但我杀的是坏人……算了,不啰嗦了,我也累了,好好睡一觉,应付那个女人,需要养好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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