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木村次武带领着特工部来到了晋鲁交界地域。这次他们身上的装备不同与往日,肩上佩戴着“三八”式步枪,除了木村次武和几个佐尉级军官外,没有人再按原来的样子在腰间佩戴一把很容易令人加以怀疑的镜面匣子。
一路上可谓畅通无阻,特工队员们说着一口流利的汉语,每过一道关隘都把八路军战士该有的动作和神情表现得淋漓尽致,看样子并没有引起对方的怀疑。
第一战斗小队队长青木正崎少佐问道:“木村大佐,我们这次的任务是在晋鲁边界搜寻八路军总部的所在地,但却不是袭击任务。我当然不敢违背司令官以及首相和天皇的命令,我只是觉得,咱们不远万里来这儿一趟,难道就为了搜寻敌军指挥部的所在地而忽略了咱们特工部的真正用处吗……”
木村次武面无表情地在前面走着,听了青木少佐这番话,他微微点了点头:“说下去。”
青木少佐继续说:“我觉得,在咱们特工部执行这趟任务的过程中,是不是应该去触碰一下附近的支那军队,尤其是那个名叫杨龙菲统领的独立团,我倒对搜寻八路军总部不感兴趣,而对那个和我们战斗过多次的支那军独立团充满了浓厚的兴趣。”
“青木君,你说到了我的心坎里去了,但是你不要忘了,任务再不尽人意也是任务,想法再美好也固然只是想法,永远也取代不了任务的重要性。你懂我说的话吗?”
“可是木村大佐,我的意思是可不可以在搜寻到敌军总部之后再去袭扰一下敌军独立团的指挥所,这样咱们也不算白跑一趟。”
“不,如果我们一旦在搜寻到敌军指挥部之后再次去周边地域袭击地方武装部队的话,我们的计划很有可能就会被敌人察觉到,到时候大军包围敌指挥所的计划就会落空。所以这次行动不但不能袭击周边武装部队,更不能去袭击那个名叫杨龙菲统领的独立团部队,那是一个思维极为狡猾的家伙,据我在战斗中对他的了解,这是敌军一个性格极为骄矜的指挥官,如果我们贸然进攻了他的地域,可能会得到更加猛烈的反攻,别忘了咱们手中的装备只是一些不入流的低劣武器,总人数还不到他们的二十分之一,如果一旦打起来的话,我们顶多干掉他们一个连的兵力,但我们的子弹却只有几百发,每人合四到五发,根本就比不上敌人的弹量之多,虽然我们有能力干掉他的一个连的兵力,但等待我们的只会是更加猛烈的围歼。这样的话,我们就得不偿失了,搜寻任务没有我们的份儿,最后还要倒在敌人的机枪口下,你觉得这样值得吗?”木村次武转头看向青木正崎少佐。
青木少佐低下了脑袋,轻轻回答道:“对不起,是我疏忽了,我想得远没有您想得要长远。”
木村次武冷笑道:“这不是长远,敏锐的眼光和长远的思想是一名合格的特工队员必须具备的优势,这也就是我们和普通日本陆军士兵最大的差距,那就是他们能够想到的,我们也能够想到,他们想不到的,我们会比他们看得更长远,因为我们的这儿……”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继续说:“……比他们要发达,无论是任何一点,哪怕是你们在床上和你们的女人做那种事的时候,没有普通陆军士兵做得好,那也是丢人的,知道吗?”
特工队员们哄笑起来。青木少佐的脸涨红了。
木村次武又开了句玩笑:“不过这不怪你们,因为你们只是特工队员,而不是神工队员。如果你们什么都会干的话,我也不会重用你们。知道原因是什么吗?因为如果当你们执行任务的时候,突然出现了孩子的哭声的话,那计划就乱套了。所以你们还只能是特工队员,离特工部队长还差上一截。”
特工队员们忍俊不禁,再次哈哈大笑起来,愉快的笑声回响在大山之中。
正在这时,只听一声怒吼:“谁?站住别动!”
特工队员们立即以最快的反应速度停下了脚步和笑声,他们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右手已经扶在了腰间绑着的匕首上了。
一个哨兵从一群杂草中跳了出来,手中持着一把“三八”式步枪对准了特工队员们。这些人极其可疑,竟然敢在山间信步大笑,不知道这是太行山八路军总部的根据地门户吗?
“哪的人?报上番号!”哨兵吼道。
青木少佐已经把匕首拔出了刀鞘,他有信心一个飞刀过去干掉那个哨兵。谁知他刚要挥刀砸向哨兵,却被一双大手拦住了。木村次武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用汉语命令道:“把刀收回去。”
“快点儿报上番号,要不然就干掉你们!”
哨兵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虚心,因为他根本不必恐惧对方人多势众,即使他们是混入八路军的卧底。因为在这片山上埋伏了数不清的暗哨,就连哨兵自己都数不清到底有多少哨兵分布在这片广阔的山间。只要这些人敢图谋不轨,明暗哨们会一起开枪干掉他们。
木村次武也想到了这一点,他用熟练地汉语说:“我们是第十八集团军120师派来驻防的警卫部侦察连,负责保护总部长官的安全。请带我们去见首长们,可以吗?”
哨兵沉吟了一会儿后,自己好像听说过这么一回事,疑心便犹如一架天平般倾斜到半空中去了。他放下了手中的步枪,说道:“有没有指示书?”
木村次武笑道:“当然。”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薄薄的信纸,伸向了山丘上站着的哨兵。哨兵跳下山丘,接过木村次武手中的指示书,粗略地扫了几眼后便点了点头:“跟我来吧。”
一路上,哨兵和木村次武聊起了家常。
“你们是从陕西来的吧?和我们129师的分支部队也在一块儿?唉,咱的命不好,摊上了个哨兵的位子,要是让我们这些人上战场和小鬼子拼命,老子们绝对不是怂包,谁让没人抬举咱呢?你说是吧”
木村次武接话道:“是啊,我们在陕西地界也经常执行执哨任务,为此我们也经常感叹命运的不公,凭什么他们参与主攻任务而我们却守卫着这片残土燎原?唉,只能怨上帝不公啊。”
“哟,看你话说得这么有水平,上过学吧?”
“是。”木村次武又犯了老毛病,把日军常用语中的“是”说成了“嗨”的声调。
哨兵一愣,回头举枪问道:“你怎么会说日本话……你是日本人!”他的食指已经摸到了扳机上,刚要轻轻扣动一下就被木村次武早已准备好以逸待劳的匕首的刀锋划破了颈动脉,一股鲜血喷涌而出,哨兵连一句疼等没能喊出来,便倒地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