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密林深处,却见一个山洞,洞口外生者茂密杂草,洞上方的石壁上雕刻着两个大字“凌霄”。夏莫莫有些疑惑,怎么这洞名敢用“凌霄”二字,那可是天帝上朝的地方。不知这里头到底住着何方神圣?见夏莫莫有些停顿,两个小女妖轻轻推了推她。路上,夏莫莫便听见媚儿唤那两小女妖的名字,她左侧生得温婉些的唤作月姬,右侧神色漠然的唤作雪姬。两妖待夏莫莫还不错,一路不打不骂,那月姬倒还冲夏莫莫笑了两次。
进了洞,不似外面的荒杂,层层石阶依次递升,不见脏乱,石壁四周有突起的小台,台上装饰有花草灯火。正当夏莫莫打量之时,前面的媚儿忽的停下,娇俏的声音软软而来,“尊上,媚儿把人给您带来了。”
尊上?夏莫莫细看,视线绕过媚儿方才见五层石阶之上隔有一道石门,门帘为青色圆润石珠子,那石门里头,隐约可见有人躺在榻上,因隔着青石帘子,夏莫莫一时没看清整。
“月姬参见尊上!”
“雪姬参见尊上!”
未等夏莫莫瞧清那“尊上”的身形,身后的两个小女妖已先俯身行了礼,又很自觉地退向一边,并排候着。
“见了尊上还不赶快下跪行礼!”媚儿回头朝夏莫莫皱眉低声怒道,转而又复了一口软语,朝青石帘子里的人扭着腰肢道:“尊上,这小仙道行浅,不过仙气尚还纯正,不知尊上想何时享用?”
夏莫莫听罢媚儿的话,并未行礼,反倒将腰板挺得更直,左右是个死,又不会因个礼而放过她?她只担心,会不会死得很痛苦,她不怕死,可她怕痛!
媚儿又拉了几下夏莫莫,见她无动于衷,便也作罢,朝“尊上”陪笑道:“这仙庭里的劳什子就是不懂礼数,尊上莫……”
媚儿话还未说完,便听见“啊”的一声惨叫,从青石帘子里头伸出一条树藤,将夏莫莫卷了进去。
“你是觉得本尊区区一个妖怪,不值得你行大礼?嗯?”
腰间的树藤随着那逼人的声音越缠越紧,本来就是被卷进来的,四肢先着的地,摔得硬生生的疼,夏莫莫忍着眼眶里打转的泪珠,咬着唇抬头望向躺在榻上的人。不,是妖。那妖披散着一头乌发,身着玄色衣裳,领口微敞,露出半边白皙的胸膛,一手支着脑后,肆意躺着。再细看,他动作虽然肆意,眉间却是一股戾气,本是一双好看的丹凤眼布满血丝,阴森森的盯着夏莫莫。
“即便是想要尊严,也要别人心甘情愿给才好。像你这样,就算我给你行了大礼,我心里头也不会服你!”夏莫莫喘了好几口气,才断断续续的将这一句话说完。
那妖手间又一用力,将夏莫莫拉到了榻边,他用手捏着夏莫莫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咬道:“本尊就是喜欢用武力征服别人,既然无法反抗,就只有遵从。”
夏莫莫缩了缩头,先前倒没什么害怕,此时被那妖怪恶狠狠的盯着,他的手似铁钳一般掐着她的下巴,只要再稍一用力,她的下巴就能被捏得粉碎,她才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是这样微弱。原来死到临头的时候,还是会害怕的。也罢,说不定,她还能寻到西灵天女,路上做个伴。微微挣扎了一下,夏莫莫下意识闭了眼。
感觉到自己仙气自口中逸出,夏莫莫的身体越来越瘫软。忽的,捏住她下巴的手松开了。
“想死?”那“尊上”一把将夏莫莫扔在一边,又盯着她的眼睛继续说道,“本尊不会那么容易让你死的,本尊要把你养得白白胖胖,总有一天,本尊要你心悦诚服!”他说着又伸手摸了下夏莫莫的脸。
夏莫莫本能得颤抖着,那指尖冰凉的感觉透过肌肤传来时,她往回缩了缩身体,却又死死盯住那手的主人。她不会这样活着,她夏莫莫才不会这样活着!
“媚姬!”那“尊上”将视线从夏莫莫身上移开,“把她带下去,挑断脚筋,好好养着!”
媚姬“是”了一声,便带着月姬和雪姬将夏莫莫架了出去。夏莫莫浑身无力,只能任人摆布,想到自己要被挑断脚筋,她居然连害怕的劲都没有了。
鹤禹正在书房里看着公文,屋外仙童报了声“二殿下来了”,声音还未全落下,书房门便被推开了。来人快步走了进来,朝他微微一笑,便自觉在茶桌旁寻了把椅子坐下。
鹤禹只抬头看了他眼,又继续看着他案上的公文道:“我没记错的话,锦彦,你上次来我这是五百年前的事了,好像是为了从我这儿讨走一个新来的女乐师。你今日,也该不会是专程来看看我这个哥哥吧?”
锦彦站起,又踱步到书桌前坐下,朝鹤禹咧嘴一笑,他向来与鹤禹间没有在意什么长幼之序,开口便道:“鹤禹,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就不同你绕弯子。听说今早父帝单独留了你许久,我想,是跟西灵姑姑有关吧?”
“嗯?”鹤禹眉梢微挑,他倒不是惊异锦彦知道这件事。天帝的性子,他们兄弟俩儿清楚得很,即便西灵姑姑元神已散,他也会派人到阴界去找找,哪怕是只寻得一魂半魄。不过这种家事,他自然只会找他们兄弟俩儿。只是,鹤禹不明白这平日两手清闲,万事不上心的弟弟怎么操心起这档子事儿了?
锦彦了然鹤禹心中所想,便道:“我许久没去阴界玩玩了,顺便帮你把这事儿办了。”
鹤禹放下手中的公文,抬头道:“你觉着我信?”
锦彦从椅上跳起,踱了两步,用折扇敲了几下掌心,转身朝鹤禹道:“我知道你不信,只是有些事我答应人家不能与你说。你权当信了我吧!”
鹤禹瞧着他那弟弟一脸难得的认真样,沉思半刻,又捧起公文看着,“也罢,近日我也挺忙的,便交由你去。办好了同我说声,我也好回复父帝。”
“这个好说!”
“毕竟是亲姑姑,你上心些。”鹤禹抬头,却只见那锦彦已走出几米开外,背对着他挥挥手道:“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