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时,只见人山人海,摩肩接踵,庆幸的是高潮还没有开始,前面的只是暖场,接下来才是钱塘最有名的花楼的头牌姑娘。木青垣拉着我左突右撞,好不容易才挤到人群前面,只听铜锣一响,丝竹声四起,只见画舫缓缓移来,第一艘色彩斑斓,四周全由牡丹花扎成,花丛中一个牌子上写着“红花楼——柳绿裳”,牌子下面,一个通身绿衣的美人,就是那个柳绿裳了。只见她怀抱琵琶,轻指拨弄,歌声袅袅,犹如天籁。
我感叹道:“都说江南出美女,果然名不虚传。这绿衣可不是谁都敢穿的,没想到她可以把绿衣穿的如此楚楚动人。”
木青垣打趣道:“这才哪到哪,你就艳羡成这样,不过比你确实漂亮许多。”
我白他一眼:“看了恩人是阅美女无数啊!是不是经常穿花问柳啊。”
木青垣拍我脑袋一下道:“也不知羞,这是一个姑娘家家的说的话。”
说话间第二艘画舫已到眼前,全部用紫色彩绸扎成帘幔,微风一吹,一个黄衣女子出现在众人视线内——知月楼-黄晓月。没柳绿裳艳丽,却比她温婉。
我问木青垣:“你喜欢哪个?”
“什么?”由于人声鼎沸,木青垣并没有听清,我只好拉下他的肩头,踮起脚附在她耳朵上问:“你喜欢哪。。。?”‘个’字还没出来,后面一挤,我被挤上去,竟然在木青垣脸上重重的吻了一下,我有些尴尬地放下脚跟,把‘个’字吐了出来。
他的脸红了一下,轻轻咳了一下道:“都喜欢。”
“你不是说第一个一般么?怎么又都喜欢了?”我嘟嘟嘴。
第三艘画舫是曼香院——郑萍儿。用宫纱扎成的荷花盈盈,高低参差。郑萍儿在荷花间翩翩起舞,身姿曼妙,宛如仙子。
第四艘画舫随波而至,画舫并没有什么特别装饰,只有几盏红灯笼,一个白衣女子端坐船上,一尾焦尾琴横放身前,琴声幽幽,令人神往,女子面带白纱,看不到颜面,只看体态,就已经令人醉了。她一出场,所有的花红柳绿都黯然失色。红灯笼上写着大字“芳菲苑——玉菲菲”。
岸上有俗人不满:“出来不是让人看的么?蒙着面算什么?”“就是,装什么呢?”“揭开让大家看看。”
船上人不为所动,只静心抚琴,琴音一点不乱。我心中佩服道:“果然不是凡人,不为凡夫俗子所动。”
“是个不俗的人。”木青垣也在旁边道。
可是太洁世同嫌,太美花同妒。不知什么人在船上做了手脚还是怎样,船没行多远,就灌水下沉了,玉菲菲明显不会水,惊慌的抓着舱舷,站立不稳,那架焦尾琴顺势而下,掉进江内。可怜她纤纤弱质,竟然为了琴不顾一切跳进水里去够那琴。岸上一阵惊呼。我看她在水中扑扑腾腾被呛了好多口水,离我又近,不及细想,仗着自己水性可以,向木青垣说了一句:“救人。”不顾木青垣做何回答,一个纵身跳下水去,向玉菲菲游过去,从背后抱住她,见她一个劲儿的去够那琴,可我实在腾不出手,只能对她道:“你先上岸,琴我替你拿。”
“不,先拿我的琴。”她咳着水较弱道。
“人比琴重要,没了人要琴有何用。”我拖她上岸,可是她一个劲儿的挣,让我很是费力。慢慢觉得体力不支,竟然有点下沉的趋势。正没开胶,木青垣出现在我身旁,一把拉过玉菲菲道:“没这能力,逞什么能。”
“你别管我们,我能把她拉上岸,你去拿那琴,她不肯上岸是因为那破琴。”我喘了一口气。
木青垣见玉菲菲死死盯着那琴,不肯上岸,只能快速游过去拿琴。我把玉菲菲拉到岸边,岸上一群人手忙脚乱的拉玉菲菲,看样子是芳菲苑的。一个老鸨一个劲儿的指挥,见玉菲菲没事,向我道谢道:“多谢姑娘救我们家菲菲。”听她说‘姑娘’,才想起帽子早不知飘哪里去了,一头乌发,可不是姑娘么。混乱中木青垣已经到了岸边,把琴交给了玉菲菲。玉菲菲紧紧抱着琴一个劲儿的向木青垣道谢,我也没力气与她计较。
这么一闹,芳菲苑不得不退出花魁竞争,气得那位芳菲苑的老鸨一个劲儿的骂:“也不知道哪个黑心的东西背后里捅刀子。”
玉菲菲气息恹恹道:“妈妈,我们回去吧,现在说什么也无济于事。”
那老鸨估计靠玉菲菲转大钱的,所以也很心疼,便安排马车,又对我和木青垣道:“请两位恩人一同回芳菲苑,换身干净衣裳,再喝两杯热酒,去去寒。”
我还真想进这妓院看看是什么样子,便不加推辞,木青垣还在犹疑,我一把拉着他走出人群。
“你一个姑娘家,怎么对妓院有这么大兴趣。”木青垣深以为恶。
“就因为姑娘家进妓院不容易,所以机会难得。快走。再说我真的有点冷。”正说着,一个大喷嚏打出来,赶紧捂鼻子,另一只手上上下下找手帕。木青垣实在看不下去,就从袖子里拿出一条手帕,递过来,虽然是湿的。
“你这个丫头,怎么说你呢,以后不要那么拼命,要量力而行。知道么?”
“我水性好着呢,要不是她硬挣着非要那琴,我也不会累成这样。”
“不是说这一件,你太过热心肠,今儿算一件,还有昨天,就因为我救过你,你就敢让我跟你共住一间房,你怎么就知道我是好人呢。不怕遇着歹人么?”
“你是歹人么?还有你说的,没有男人会看上我的,我长的安全着呢,嘿嘿。谢谢你手帕,明儿洗了再还你,你也真是,一个行走江湖的粗老爷们儿,身上还带着手帕子。”
木青垣瞬间一头黑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