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徐谏的话在她的耳边听起来异常地冷静,要是轻尘此刻能回头看他一眼,就能发现他眼底无尽的悲伤。
“正因为如此。”徐谏深吸一口气,说道“我们要保证最低的损失。”
轻尘听了,睁大眼睛,一转身就对着徐谏俊美的脸一巴掌。这一击打得很重,徐谏微微歪头,眼睛里仿佛泛着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你还笑!”千允轻尘难以置信地看他“你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灵汐去死?你们是兄弟!”
厚重的火烧云仿佛随时都会压扁地上的一切,寒明诚抬头看天,不知不觉地狂笑了起来。天罚乃上古禁术,用天罚杀天生妖族,她所付出和承担的,比任何人都要恐怖百倍。七窍都在随着天谴和天罚的共同到来而流血,龙王的鲜血流了满地,染红了遍地白草,不得重青。
天雷在云层里一节又一节地翻滚,仿佛随时都会把天空开一个大洞,劈下来。
妖和神的这一生,都会注定度过大大小小的劫难,这是命盘上对生灵的考验,能渡过,你的元神便会得到升华,不能,你就重新打入轮回,轮入六道。
这天罚比所有的天劫都要残忍百倍,劈打在元神上,指定的生命,必然会劈地魂飞魄散,万劫不复。
所以天罚被称为禁术,伤兵一千,自损三千,书写仇恨的篇章。
“天罚的到来。”徐谏缓缓说道“注定了他会死亡,你此时冲上去,替他扛几道天雷,他照样会死,你也会重伤。”
轻尘反复挣扎,却被徐谏的九尾锁得死死地,看着灵汐站在天雷中心下,面目阴沉地看着寒明诚。他显然知道寒明诚已经要死了,只是她撑到现在,就是想看着自己死在她面前而已。
“母皇!”寒译鹰被大祭司抱在马车里,因为息人导致的浑身无力,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母亲一点点踏入死亡。眼泪顺着眼角流出再淌到嘴角,是苦的。“母皇!”
“殿下。”大祭司死死地抱住寒译鹰,眼泪也止不住地往下流,打在寒译鹰的衣襟上,脖颈感到冰凉。“这是陛下的决定……您……不要太难过了。”
“所以……”寒译鹰哽咽着回头看她,眼睛里全是红色的血丝,眼里仿佛没有了色彩“所以母皇才会把皇位传给舅舅……她早就知道今天会死了是不是……”
祭司看着眼前平时骄傲直率的小公主,一时间话堵在嗓子眼,仿佛说出来都是钻心的痛。
“……是。”
寒译鹰看着车外,白衣男子的衣袂翻飞摇摆,嘴角掠过一抹淡淡地笑意,看着天,地,好像这天罚对他来说并不可怕,生与死都无所谓。
相比之下,满脸扭曲疯狂浑身是血的寒明诚显得太过于……狼狈不堪。
大祭司明显地看到,小公主的眼神变了,仿佛极致的寒冰,冷得彻底。
“天罚……”灵汐看到一道道闪电蠢蠢欲动藏在云层中,天雷作响,仿佛大雨随时都会倾盆而下,空气燥热难堪,狂风大作,昏天黑地。
他皱了皱眉。“那是什么的东西?”
徐谏隔着远处看他,听到这句话,无奈地笑了起来,轻尘目光呆滞。
“到底是他,才能活的那么洒脱。”徐谏微微一笑“无所顾忌。”
“他那是傻。”
轻尘说道,好像没有那么激动了,温柔地笑了笑,萧萧落叶舞下,好像此刻并未有天灾人祸,天地之间只有他们二人,诉说着彼此心灵相通的情话。
徐谏呆若木鸡。
天雷滚滚而下,一道就劈打在灵汐的身上,活了这么久第一次感觉到如此钻心的疼痛,好像内脏和灵魂都在一点点的撕裂破碎,虽然他没有灵魂,却能感觉到什么在消逝一样,不知是寿元,还是命数。
这一打好像是无穷的压力,压在身上,只能硬生生跪倒在天地面前,向它臣服。
“生我……”灵汐的牙齿全是血渍,抬头看天,太阳的光晕刺眼,一圈有一圈的日轮,也只有他能看得透彻。
随后他勾起嘴角“亡我……”
真是讽刺。
第二道天雷打下来,他的意识已经被打散了,眼前一抹黑,隐约看得到寒明诚看着他的眼神。好像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也没有讽刺他的活该,眼神里一无所有。
疼……只有疼……胸腔七寸鳞片大脑……都在疼。
疼得他只能嘶吼,他一直都是喜怒从心的人,是疼就该喊,不需要逞英雄,他觉得那样很虚伪。
第三道打下来,他也没能看见黄泉地狱,他知道他根本没有资格去那种地方,意识只能保持哪怕片刻的清醒,要是真的没了,他也完了。
“花娱……”灵汐睁大眼睛,漂亮的瞳孔看着女子的身影,只有一道模糊的身影。“你真的……很恨我吗?”
寒明诚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听了这话垂下眼眸,微微一笑。“是啊,很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