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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立人立世,注重信义(2)

胡雪岩与庞二联手销洋庄,本来一切一帆风顺,不想庞二在上海丝行的档手朱福年为了自己“做小货”——也就是拿着东家的钱自己做生意,赚钱归自己,蚀本归东家——中饱私囊,从中搞鬼。为了收服朱福年,胡雪岩用了一计,他先给朱福年的户头中存入五千银子并让收款钱庄打个收条,然后让古应春找朱福年,将这五千银子送给他,就说因为头寸紧张,自己的丝急于脱手,同意以洋商开价的九五折卖给庞二,换句话说,也就是给朱福年五分的好处,这五千银子就是“好处费”。这算是胡雪岩与朱福年之间的一桩“秘密交易”。但是,这笔“秘密交易”一定要透给庞二。

朱福年收下这五千银子,也就掉入了一个陷阱:他如果敢私吞这笔银子,胡雪岩托人将此事透给庞二之后,朱福年必丢饭碗;如果他老老实实将这笔钱归入丝行的账上,有这一个五千银子的收据在手,也可以说他借东家的势力敲竹杠,胡雪岩与庞二原来是联合做洋庄的合作关系,朱福年如此做来,相当于是有意坏东家的事,事实上是吃里扒外,这样,他也会失去了庞二的信赖。总之,就用这五千银子,胡雪岩要让朱福年“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胡雪岩的计划果然有效,朱福年不仅老实就范,而且还退回了那五千银子。而此时的古应春也因恨极其“存心不良”,另外打了一张收条给他,留下了原来存银时钱庄开出的笔据原件。古应春把原件拿在手上,是想无论朱福年是不是就范,都要以此为把柄,狠狠整一下他。但当古应春将此事告诉胡雪岩时,胡雪岩对古应春说了一番话,胡雪岩说:“不必这样了。一则庞二很讲交情,必定有句话给我;二则朱福年也知道厉害了,何必敲他的饭碗。我们还是从正路上去走最好。”

从胡雪岩的话中,我们可以知道,胡雪岩所说的正路,有一层能遵循正常的方式、正当的渠道就不要用“歪”招、怪招的意思。从某种意义上说,胡雪岩制服朱福年的办法,就是一种诱人落井、推人跳崖的十分阴险的一招,确实有些歪门邪道的意味。在胡雪岩看来,这种招术,只可以在万不得已时偶尔为之,一旦转入正常,也就不必如此了。言谈之中可以看出,胡雪岩对于自己在不得已收服朱福年的一招,心里是持否定态度的。

胡雪岩所谓做生意从正路上走最好,还有一层意思,是指做生意不能违反大原则。什么钱能赚,什么钱不能赚,更应分得清楚,不能只顾赚钱而不顾道义。

胡雪岩的说法和做法,应该是很能给人以启发的。事实上,做生意不能违背大则,要牢牢把握一个正路,即使仅从商人求利的角度看,也是完全必须的。做生意从正路去走,往往可以名利双收,就算一笔生意失败了,也有东山再起的希望。

而违背道义,不走正路,必将遭人唾弃,一旦失败往往一败涂地,名利双失,不可收拾。不用说,一定要去做遭人唾弃、名利两失的事情,那就实在是愚不可及了。

只有做到上述两点,做生意之人才算是君子,生意之道才能是正道。

商无信不立

做人无非是讲个信义。

——胡雪岩

信用、信义事实上是一个人立身行事之本。被称为“亚圣”的孟子说过:“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一个不能仗义而行,全无诚信可言的人,一定会为众人所不齿。

就经商而言,信用同样是非常重要的,因为信用能够争取到宝贵的顾客。在胡雪岩的经商生涯中,他常常说:“做人无非是讲个信义。”他一直将“信用”二字看得很重,甚至不惜损害自己的利益。

其实,做生意与做人实质上应该是一致的,一个真正成功的商人,常常也应该是一个信义之人。比如胡雪岩,就能称得上是一个一等一的仗义守信的成功的商人,也可以说他的仗义守信,才是他可以获得比一般人大得多的成功的重要条件。

胡雪岩的重义守信,体现在很多方面,下面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胡雪岩的钱庄开业不久,接待了一位存入阜康一万两银子却既不要利息,也不要存折的特殊客户。这位客户就是那位绿营军军官罗尚德。他将银子存入胡雪岩的阜康钱庄,既不要利息,也不要存折,一是因为信任阜康钱庄的信誉,他的同乡刘二常常在他面前提起胡雪岩,而且只要一提起来就赞不绝口;二来也是由于自己要上战场,生死未卜,存折带在身上也是一个麻烦。

得知这一情况,胡雪岩立即决定:第一,虽然对方不要利息,自己也依然以三年定期存款的利息照算,三年之后来取,本息付给一万五千银子;第二,尽管对方不要存折,但仍旧要立一个存折,交由刘庆生代管。因为做生意一定要按照规矩来。

罗尚德后来果真在战场上阵亡了。阵亡之前,他委托两位同乡将自己在阜康的存款提出,转至老家的亲戚。罗尚德的两位同乡没有任何根据就来到阜康钱庄,办理这笔存款的转移手续,原本认为会遇到一些刁难或麻烦,甚至担心阜康会就此赖掉这笔账,不想阜康除为了证实他们确是罗尚德的同乡,让他们请刘二出面做个证明之外,没费一点波折,就为他们办了手续,这笔存款不但全数照付,而且还照算了利息。

这就是重信用、重信义,其实,当时罗尚德手上没有任何依据,后来到阜康帮助罗尚德来办理这笔存款取兑手续的人,也同阜康没有一点关系,如果否认这笔存款,当然是别无人证。这样做法虽然的确非常下作不义,但实际上在商场上也并不是没有。阜康却不肯这样做。就是从这一点上,我们也能看到胡雪岩仗义而守信用的人品。

仗义守信,是一个优秀商人的基本品格,信义对于商人来说决不是无关紧要的,他的重信义,终究还是为了他的生意,说穿了,也就是为了更多更好地去赚。这也正好体现胡雪岩精于经商之道的一面。我们知道,商务运作中买卖双方的关系,就是一种交换关系。这种交换,本质上应该是一种互利互惠的自愿交换,只有以自愿为基础,以互利为目的,这种交换关系才能长期维持,也才会有生意的兴隆。俗话说,“信义通商”“诚招天下客”,能以自己的信用诚实招来天下客,生意也就没有不兴隆的道理。

讲信义,还体现在对自己的许诺的慎重上。在商场上,讲究的就是干脆漂亮,一句话就算定局,说话就是银子,所谓一诺千金,因而,可以不答应人家,但一旦答应,就一定要做到。如果你没有充分把握就不要随便许诺。

你有没有能力去做你答应人家去做的事,客观上是否具备去做你答应去做的事情的条件,还有,客观情势是否允许你去做这件事,这些问题,都将对你是否一定能做到做好你所答应的事情产生极大的影响。有时,就算你主观上要求自己一定要履行约定,即使你确实是一个一诺千金的汉子,但客观上根本就没有履约的条件,或者客观情势根本就不允许你去做答应做的事情,你的决心再大也是徒劳。因此,做出承诺之前一定要审时度势,心中有数,避免将来实现不了,伤害你的信用。

胡雪岩对这一点是非常在意的,他曾对手下人说:“要想吃得开,一定要说话算话。所以答应人家之前,先要自己想一想,做得到,做不到?做不到的事,不可以答应人家,答应了人家一定要做到。”

在为王有龄解决漕米解运的困难的时候,与松江漕帮首领接洽漕米垫付事项过程中,胡雪岩知道漕帮事实上也有很大的困难之后,决定也要帮一帮漕帮,便与同去的信和档手张胖子商量,请信和给漕帮办理十万银子的贷款,用来帮助他们渡过难关。当时张胖子已经是完全给胡雪岩打“下手”,对胡雪岩是言听计从了。所以,胡雪岩一提出这个要求,张胖子便毫不犹豫地满口答应:“理当效劳!只请吩咐。”然而胡雪岩却几次要求张胖子在做出承诺之前想清楚,答应放款给漕帮有没有把握。如果没有把握就不要随口应允,以防不能兑现,最后落个“鸭屎臭”。胡雪岩对张胖子说:“说话就是银子,你不要‘玩儿不当正经’。”

因此,也的确必须记住,不管何时也不管在什么情况下,在答应别人去做某件事情之前,都先要自己想一想,要衡量一下各方面的条件,弄清自己最终是否一定可以做得到。只有那些自己确定无疑可以很好地办得到或者虽有一定的难度但经过努力最终可以办到的事情,才能许下自己的诺言。胡雪岩重视这一点,他也时时要求和自己在一起,帮自己做事的人注意这一点。

在答应别人办某件事之前先想一想,事实上是保证自己不失信用的必经过程。

实际上,因为商场上商务交往的双方达成某项协议,都是以自愿为原则的,因此,对于自己办不到的事情,完全可以说明为什么办不到并同时拒绝做出任何承诺。不答应去办某件事,你决不会丧失信用。但答应了却办不到,你必将失去信用。就算你主观上为办成自己答应去办的事做出了绝大的努力,乃至承担子很大的牺牲,没有办成的直接后果仍旧是你失去信用。

胡雪岩一生经商坚守一个“信”字,一直到最后的危机关头也不曾背信弃义。

在他经营的后期,因为时局不利,加上李鸿章等人的故意陷售,上海发生挤兑风潮,阜康钱庄不得不关门停业,因此引发的后果第二天就波及杭州。杭州钱庄里所存现银只有四十万两,如果挤兑风潮席卷而来,显然无陆支撑。此时胡雪岩还在回杭州的船上,回到杭州至少还得两天,杭州只有钱庄档手谢云清和螺蛳太太,此时他们也有些乱了阵脚,两人商量之后,认为除了暂肘歇业等待胡雪岩归来,再没有更好的办法。于是由杭州府出面,贴出告示,告示坦白说明“由于时事不靖,银根难得宽裕,周转一时不灵”,因此停业三天,待胡雪岩回杭,即会依旧开门,应付裕如。没有料到的是,告示一出,事实上马上激起了极大风波,在阜康有存款的客户纷纷涌到阜康钱庄,要求马上提现,幸亏有曾得胡雪岩资助的杭州府书办周少棠见义勇为、挺身而出,才没有闹出太大的乱子。

其实,螺蛳太太与谢云清商量暂时关门停业,也都有他们各自可以理解的想法。在螺蛳太太来说,是想可以就此先为胡雪岩保住阜康钱庄现存的几十万两现银,留作万一无可挽回时东山再起的资本。上海既已在挤兑开始之后不久就提前关门停业,证明事态已经非常严重,她必须为胡雪岩做最坏的打算。在谢云清则是一方面将希望寄托在胡雪岩的身上,另一方面有一个可以回旋的时间对于存款大户作些安抚,同时调动能够调动的头寸,以应付危局,不致众怒一起,造成更大的损失。当然,这种想法,本质上与螺蛳太太的想法也是一样的。总之,他们都是为胡雪岩考虑。

可是,在胡雪岩看来,不管怎样,这都是对客户不守信用,是在做“拆烂污”的事情。钱庄对客户的信用,就是为客户着想,对客户的信托负责。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客户都有权向钱庄如约索回自己的存款,想通过关门停业拒绝存款提出,希望以此为自己留一条后路,就是最大的不讲信用。同时,以通行的规矩来说,钱庄要为客户提供一切可能提供的便利,随时满足客户的提款需求,因此,不卸排门做生意,本身也是不讲信用。所以,虽然挤兑风潮来势汹汹,大有令阜康一举破产之势,胡雪岩依然坚持守信,照常卸下排门做生意。

胡雪岩的做法,证实了中国社会上一向流传的“无商不奸”的看法是错误的。事实上,真正优秀的商人,都是视信誉为生命的,与胡雪岩同时代的严厚信就是一个范例。

很多现代工商界人士只知道名震海内外的“宁波帮”,但很少知道它的奠基者严厚信,更不知道他是我国近代第一家银行、第一个商会、第一批机械化工厂的创办者。这里,我们讲一个为什么他在当时的工商界信誉显着、成就令人瞩目的秘密。

严厚信原籍兹溪市,少年时经同乡介绍在上海小东门宝成银楼当学徒。在此期间,他手脚勤快,头脑灵活,很快掌握了将金银融化的技术。后来,严厚信在生意中认识了“红顶商人”胡雪岩。一次,胡雪岩要宝成银楼定做一批首饰,严厚信亲自动手,做好后又亲自送去。胡雪岩给他一包银子,要他点一下,他说:“我相信胡老爷,不用点。”然而,拿到店里数了一下,发现少了2两银子。他不声不响,将自己的辛苦工钱偷偷地凑在里面,交给了老板。又一次,胡雪岩要宝成银楼的首饰,严厚信送去之后,又数也不数拿了一包银子回来了。可是,一数,吓了一跳,多出了10两银子。10两银子,当时等于一个小伙计的几年辛苦工钱。但是,他想起家里大人的教诲,绝不能要昧心钱。于是,第二天一早,马上送还给了胡。其实,同前一次一样,这是胡雪岩试他的品行。自然,得到胡的好感。继而,他以自画的芦雁团扇赠给胡雪岩,深得胡的欣赏,称他是“品格高雅,厚信笃实,非市侩可比”。于是,举荐给中书李鸿章。他得到了在上海转运饷械、在天津帮办盐务等美差,渐渐积累了一些金钱。之后,在天津开了一家物货楼金店。

严厚信所开金店具有良好的信誉,使客人们购买时十分放心,很快争取到了一批主顾,而店铺也越来越兴隆,这着实是得益于严老板的诚实守信。

以上种种,说明了胡雪岩身上具备的商人的美德:重承诺,讲信誉。在一般人的心目中商人总有偷奸耍滑的形象,但是真正优秀的商人明白,偷奸耍滑只能赢得一时,却无法长久赢利;只有守信誉,讲诚实,才能赢得长久的利润和稳定的顾客。

因而,商人的必备素质之一就是守信。

济世善举

不管为官为商,都要有一种社会责任感,既要为自己的利益考虑,也要为天下黎民着想,不然,为官便是贪官,为商便是奸商,这两种人,都是没什么好下场的。

——胡雪岩

“上忧国,下忧民”,是胡雪岩秉承了传统商人优秀品格中的一个重要理念。协理洋务,协助西征是报国;济世善举,善度贫困之民则是忧民。这是胡雪岩成功的又一重要原因。

胡雪岩一向认为:不管为官为商,都要有一种社会责任感,既要为自己的利益考虑,也要为天下黎民着想,不然,为官便是贪官,为商便是奸商,这两种人,都是没什么好下场的。

自古以来,商人总是为利而奔劳,为利者当然难免使手段、耍聪明。因为“利”之为物,往往不在己,而在他人,或隐藏于物中,尚需发掘。

商人们就是要运用自己敏锐的眼光,综观万事万物,从中发现有可乘之机,然后运筹帷幄,从中渔利。因为有利迷了眼,免不了在别的事上就分不清,于是成天恓恓惶惶,极尽投机专营之能事。中国传统看不起商人,也是许多商人不知自重,只知钻营的后果。

时代发展到了胡雪岩这儿,商业有了较大的发展,但商人的地位却仍然没有多大的提高,但胡雪岩尽管是个商人,时人却对他赞不绝口,后人也对其景仰不已,其理由何在?

当然,不管时人还是后人都绝不是看重胡雪岩能以钱庄小伙计的身份一跃而成富可敌国的商业家,且数十年雄风不减。真正让人们折服的是胡氏虽身在商界,却能心忧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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