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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各有各的因缘

扪心自问,方如媚并没有足够战胜一切的勇气和冒天下之大不韪的胆量,无法象舍身成仁的飞蛾一样扑向温暖艳丽的火焰。她所过朴实无华的生活,所经历的人生,所积累的情感和体会都告诉她,不可能舍弃所拥有的安稳。道德规则和情感爱恋的冲击,无法让她放开一切去追求另一种轰轰烈烈的生活。仅凭着彼此间爱意和承诺作垂死挣扎,却在日渐清晰的残酷里一点点地割裂、分薄……在咖啡厅的那一番谈话,不过是“压垮骆驼背的最后一根稻草”。

终究,与柳升平之间的深情爱恋化成心底的裂痕。挥之不去,却也无法任由其发展。内心深处肝肠寸断的方如媚无力更改现实,任由悲剧摧毁心智,承受直捣黄龙的痛苦。

逃离一城,另觅他人不是本意。那个人的出现,不在她的意料之内。很长一段时间,悲愤填膺的方如媚无法作出肯定。她怀疑,放不下过去的自己有没有资格去接受一段新的开始。

时间渐渐抚平了伤痛,残存的伤痕偶尔仍隐隐作痛。蒋成昆选择顺其自然的不打扰,恰如其分的给予关怀。经过柳暗花明的缘起,起承转合的巧妙,亲友的推波助澜,成就了另一段故事。大家都看到这段感情有好的开始,有家人亲友的祝福,总比不被世人接受与得不到祝福的异端好得多吧。

方如媚曾陷于泥泞里踯躅前行,在磨难中看清生命的意义。经历黑暗荒凉的原野,欣赏风雨过后的彩虹。没有一成不变的幸福,没有永恒不败的希望。唯有保持着本真的心灵,安然接纳生命中的变数。

愁闷之时,天真地幻想若叶子莨从天而降冲进房间。让她任意拿起酒架上陈列的红酒,或者端走泡茶的茶杯,帮自己把事情弄清楚辨明白。哪怕是拿出一枚亮铮铮的一元、五角甚至几分的硬币,做出类似于抛硬币定输赢的决定也好。

该决定什么呢?放下还是放不下?抺不掉过去,却又清楚地知道过去的已然过去。还没新开始吗?早已变成茶庄里的熟客,如入水的鱼融入到新的生活。奇怪的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为何还有一丝不舍?

即使多么善于伪装,甚至连笨拙的心也以为放下一切之时,却被一点点细微之处勾起恋恋不舍的回忆。时间冲淡了点点滴滴,改变不了心底对曾经的过往的丝丝怀想和眷念。不得已斩断的情丝,切不去那么多的不情与不愿,甚至不甘心就此终结。

能够遇到另一个男子以宽厚的胸怀,包容地接纳她的过去。不追问不疑心四起,这已经是最好的回赠。当初她婉转拒绝,他选择不打扰默默关心;即使有更好的选择,他还是默默守候。而且,彼此之间还能有共同的志趣,她怎么能不动心动情。

拉开窗帘,窗外晕染着桔黄色的柔和光线,幽暗的天空一层一层地刷上白光,整个世界从沉睡中苏醒过来。附近的小吃店里传来阵阵诱人的香气,香脆的油条、酸菜馅或加鸡蛋的煎饼、新鲜出炉的包子馒头、清淡可口的白粥……夹杂在空气中,诱惑人的食欲。

洗漱过后的方如媚,打开房门准备去吃早餐充饥。门外站着一位不速之客,这个眉目方正的男子朗然一笑。他晃了晃手中的食品袋,温柔地说:“已经退伍好几年了,还是习惯早晨起来跑步。路过这里的时候,正好饿了。如果你不介意,陪我一起吃早餐,好吗?”

“咕噜……”不争气的肚子叫声,让方如媚羞红了脸。

温香的食物充满了胃部,幸福的感觉油然升起。一个平凡的早晨,一顿简单的早餐,一个可靠的爱人,执着的人还需要更多吗?

叶子莨耳闻目睹关于方如媚的故事,告别了过去掀开暂新的一页。她在充满各种糕点香气的“甜心小驻”店里,手托着腮坐在玻璃台后面望着外面车水马龙的世界,心猿意马地想着人生种种变数。

一本厚厚的彩页书册放到叶子莨面前,她低头细看。见到一束漂亮的紫色花朵正在娇艳的盛放,她不由得一声惊呼:“好漂亮的花!”

张或然笑眯眯地说:“天仙子!”

“咦?”叶子莨抬头望向整理柜台的张或然。

不愿多说的张或然用手指了指书,示意她看看书中的内容。

叶子莨再看向书中的文字,发出惊呼:“莨宕?”看着眼笑眉舒的张或然。瞬间明白原来他有心挑选此书让她看的意思,只因为那个“莨”字,她不由嫣然一笑。

她举起书大声朗读:“莨宕,即天仙子。一种多年生草本植物,开黄褐色微紫的花,有毒,根可提制莨宕碱,医药上用作扩瞳、镇痉、节制分泌等莨绸,黑胶绸。”

咦,扩瞳啊?想起在高中陪女同桌贺彩涟去医院配眼镜时用过扩瞳的眼药水,不知道是不是有这种成分呢。若大大咧咧的贺彩涟还活着,她现在会不会放下黑框眼镜戴上五颜六色的彩瞳?

无话不谈的好友贺彩涟最快陷入纯纯的爱情,用一言一行启蒙着叶子莨的爱情萌芽。开得太早的花儿也要承受更多的风霜,从最初的甜蜜依恋到影响学业承受巨大压力,经不住世俗的重重考验,爱情的花朵也迅速地萎谢。让备受打击的叶子莨从此开始玩感情游戏,是被抛弃的贺彩涟为了高中时那段青涩恋情……

回了回神,叶子莨又往下读:“莨菪,天仙子,又称英国龙葵、黑龙葵、龙葵、颠茄、致命龙葵、睡龙葵、孤莲花、巴巴多斯莲、孤挺花、西班牙百合、**百合等等。”她不由地讶然,想不到一棵花竟然有这么多不同的称呼。

一旁的张或然体贴地递过来一杯清水,在叶子莨喝水的时候,他淡定地说:“你瞧,在意大利语中,莨宕的意思是漂亮女人。”

叶子莨双眼大睁,她手里还拿着杯子,嘴里含着水口齿不清地发问:“嘿嘿,你是在称赞我漂亮吧?”

张或然的眼神里有水波流动,细细的眼角眉梢都挂上了笑意,理所当然地说:“当然啦!我的莨莨肯定是天下独一无二的美女老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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