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清亮的婴儿哭声打破了沉寂已久的夜,之后听见的,没有欢乐的笑声所在,本想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怎知这般,一个孩子的出生,没有带来任何的欢乐祥和,没有认为她的出生感到高兴与幸福,就好像一切都静止了,没有任何的动静,她的存在竟然就像一个噩梦般的存在。暮雪之夜,这个孩子的母亲,殁。
不知道这个婴儿出生后的这段时间,人们会不会议论起这个她,也许还会说起的父母亲,只是在流逝更多的岁月之后。当孩子的奶娘接过孩子的那一刻,眼中流露出的只有冷漠和厌恶,从这一开始,孩子的心就已经被深深地刺痛了。从此,一个孩子幼稚纯真的心被压抑了,似乎她都没有哭声,没有眼泪,冰冷的夜的气息深深地包裹了孩子,眼中的泪看不到,一双不羁的眼睛,深深地闭上之后又睁开,又闭上,反反复复,一个刚到这个世界的孩子,看不到世界的光彩,多么痛惜。就这样,孩子竟这般深深地睡着了。这一夜,竟是如此的沉寂,如此的深沉。恍恍惚惚之间,那个小婴儿成长为一个小孩子,她是那般的娇小,那般的可怜动人,却又处处被人为难,饥饿,恐慌,不知伴了多少个日日夜夜。在艰难中脆弱的成长,艰难的学会走路,一次次跌倒,一次次爬起。说话,依旧那般稚嫩,那般的言语晦涩,甚至在人的面前根本不敢开口说话,她也不会说说话。在冰冷的世界里,没有人去教会她,路该如何去走?语言可以怎样去表达?那内心的世界沉淀在阴暗里,那颗本该温柔的心灵在一步步冰冷而孤绝的强大。在奶娘接过孩子的那一刻,一直竟是不光不顾,像是阿猫阿狗般,活着,很难,生活,亦是艰难。似在夹缝中生存的小草,任何的大风大浪也许都足以将它摧毁,但是,它没有,任何的风浪中它都坚韧的生存下来。在不懂事之前,仅仅依靠天生的那份熟识来解读世界,来诠释周围的人和物。心,渐渐地可以变得强大,可以在这个自己眼里的社会中生存着,可以使自己活下去。懂事的那刻,原来才发现以前的自己竟什么也不是,被人遗忘,被人唾弃。没有什么东西比这些更加让人绝望与煎熬,这样的生活,不知不觉就过了这么久。
这一年,她三岁,懵懂如她。想起那个在梦中出现过多次的母亲,那般美丽优雅,每每看见的却只有模糊的身影,想念那个梦中出现多次的母亲,便跑去开口请求奶娘,带她一块去看望母亲。奶娘的眼平静如海,心冰冷如水,未答应她,第二次的请求,还是未应。第三次,奶娘冰冷的眼中依旧没有动容,但是她还未答应,也许那颗那颗冰冷的心似乎是可以有一丝感化与动容,不知她动容了没有。之后的时日里,还去请求奶娘,还是没有答应,直到她四岁的这一年,奶娘可能是改变了主意吧。睡觉之前冰冷的对自己说,明天去你母亲的墓地。她的心开始不由的想要欢呼起来。
前去母亲墓地的前一夜,不知道怀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未能入睡。第二日,没有吃饭就早早的去拽着奶娘的衣服,和她同行去母亲墓地。墓地的道路狭窄漫长,杂草重生,落叶铺满了地面,露珠打湿了她的鞋子,杂草划破了她的衣襟,明亮的眼睛中却从未有过倒退和踌躇,从未停留过,奶娘走的很快,所以她的小脚步要走的更快才可以追上奶娘,走了许久。依旧,杂草,落叶,走了快一柱香的时间,远远出现了一座修葺的很完善的墓地。和周围相比,未免显得有点奢华。周围的杂草,枯树,零落满地的发霉的水果。走近看,墓碑上模糊的写着几个字,可惜,她不识,长这么大自己的名字都没有,一直都是别人口中的贱东西,更别提认识字。在她发呆的几个瞬间,奶娘拿出准备好的蜡烛,水果,把东西放好之后。冰冷如她,转过头对她说,给你母亲跪下吧。向前走了两步,愣了愣神,准备跪下的时候,奶娘手指了指墓碑的左侧,你跪那吧。真是奇怪的奶娘。小心翼翼的跪下,像一个有悔悟之心的佛提,接过奶娘手中递过的供香,拜过三下,身子低的压在地上,额头碰到了地面,爱母之心溢于言表。自此之后,她把去看母亲的这一天,就当做自己的生日,因为自己是没有生日的,有关自己的事情,从来没有人给自己提过,自己的生日当然也就不知道了。在自己定的生日的这一天,不会有人记得她,她便自己一个人独自跑上很远的路,去和母亲一起过自己简单的生日。呆呆的站在自己母亲的面前,跪下来,对着母亲诉说自己的一切,怎样被别的孩子欺负,怎样多吃了东西就遭到毒打,以及奶娘对自己种种的冷漠和无视,有一双眼睛在距离自己的不远处悄悄地落泪,自己却没有发现过,那便是奶娘。之后的两年里,饥饿,毒打,冷漠,嫌弃,总是会伴她左右。
在这种艰苦之下,一直到她七岁的时候一天,早上还没有来得及吃早饭,奶娘对自己说,去看看你母亲吧,这有一身衣服,你去换上吧。可是,奶娘,奶娘会对自己这般,怎么会,都不敢相信了。换好衣服之后,奶娘拿出准备好的东西,说,走吧。出门的时候府里的人,开始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好像从未见过般,出了府门之后,跟在奶娘的身后走着。依旧是那条自己熟识的小路,杂草,枯树。到了母亲的墓地之后,奶娘把自己拿的东西摆放好,自己就在旁边跪了下来,奶娘对自己说,你依旧跪在墓碑的左侧吧,说完之后,她就向左挪了挪,只是看见奶娘走到墓碑旁,点燃了纸,然后就眼前一片黑暗,身体无限的向下坠落,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沉到了地面,就如此这般昏昏的沉睡过去。
墓地之上,谁也没有看见奶娘冰冷眼中的那一滴泪,渐渐地划过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