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充容言:“所以,书信作为证据,不足为信。”
常婕妤看向刘充容的眼神,自是恨不得将她看死在眼里,言:“即便书信可以伪造,但还有证人,还有那个大胆包天的狂徒。”
刘充容笑了,问蒋恁:“为了所谓的一饭之恩,你就要如此的诽谤淑妃娘娘吗?”
“不不不皇上,小人刚才是一时糊涂,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其实,那些书信是小人临摹的,只因少年时小人恋上一位女子,她颇喜诗文,好王羲之的笔墨。小人无意之中瞧见了淑妃娘娘给皇上的书信,觉得甚好,所以就私下学着写。没想到,常婕妤却让小人以此来诬陷淑妃娘娘。”
“你胡说”
“你住口!”
如此一声,李世民同韦贵妃异口同声的喊出,前者的喊声倒不是什么,后者的喊声却着实让常婕妤凝目。
“那么,你呢?”
杨淑妃将目光投向叶子,后者胆战心惊,最终是将事实真相和盘托出:“皇上,娘娘,奴婢也是受了常婕妤的误导,她说只要多奴婢的一口证词,就可以至淑妃娘娘于死地。淑妃娘娘之前处罚过奴婢,那么的狠,奴婢心怀恨意,故而才会其实,奴婢其实什么也没看到。那些所谓看到的景象,都是奴婢胡诌的。”
“皇上,其实林勉桑也是受了要挟才诬告淑妃娘娘的。”
蒋恁当即出言。
“你你们这些个贪生怕死的东西,你们是怎么答应本宫的,本宫”
“本宫?你可还配得上这般称谓,来人,把她给朕拖到外头!朕不想再看到她。”
李世民陡然打断了常婕妤的话,遂派人将她拖出,后者自是不依,满口的喊出:“贵妃娘娘救命,贵妃娘娘”
或是看到了韦贵妃递出的眼神,也或者是看到了走出正殿的菱珀,常婕妤闭上了嘴巴,静悄悄的任侍卫将她拖出。
“来,爱妃。”
李世民面带着笑容将杨淑妃牵着入座,遂言:“若是能早些明了,朕便不会草芥一条人命了。”
听出李世民口里的自责,杨淑妃、刘充容颔首,所谓的算无遗漏,怕是只有神仙才能做到吧。
“皇上,皇上,奴才肖夏子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发生了什么?”
“回禀皇上,武才人跪在半途挡住了处罚林勉桑的队伍。祈求着奴才们回来再次禀报皇上,看看”
李世民大喜,言:“快,把他们都带回来。”
“是。”
杨淑妃喜出望外,言:“恭喜皇上,身边有了个可信的人儿,若非是她,这件事情恐怕会成为皇上的一块心病呢。”
再说菱珀,早一步走在了常婕妤的前头,在凤藻宫的院落等着她。
“菱珀姑娘这是做什么?”
侍卫很是不解,再者是警告菱珀,此人是重犯,不可接触。
菱珀言:“素来与她相处颇好,即便她是如此的人,也不能够人走茶凉,太过凉薄,总是要与她道个别的。”
“那么,菱珀姑娘快些。”
菱珀很是清楚,这些侍卫都是看着韦贵妃的面子。
菱珀给侍卫们递了个眼神,后者立马明白下属言语不是他们可以听得,故而移到一侧。
“菱珀姑娘,贵妃娘娘打算怎么救我,我做的一切可都是贵妃娘娘应允的。”
常婕妤慌里慌张的小声祈求着。菱珀看着她的模样,沉稳的笑意中徒添了一丝的担忧,言:“贵妃娘娘自是把你当作自己人,救是一定会想方设法救的,你放心便是。我们贵妃娘娘神通广大,这一年来又颇得皇上信任,只要贵妃娘娘大权在握,你死不了,但是”
“但是什么?”
常婕妤紧张的很。遂听菱珀言:“但是常婕妤恐怕是要吃些苦头了,如今要保住贵妃娘娘的大权,你必须把一切都承担下来。”
常婕妤凝目瞧着菱珀好一会,侧着头机警道:“莫不是贵妃想要弃卒保帅?”
菱珀脸上浮现出笑意,而后又是耐心的游说着:“现下皇上认为是你一手策划诬陷淑妃,你便承担下来,贵妃娘娘置身事外才有机会救你。”
常婕妤一想,重重的点头,言:“好。您可要转告贵妃,我等着她来救。”
菱珀满意的笑笑,再回到韦贵妃身边不久,就见肖夏、武才人、林勉桑以及两个侍卫齐齐步入,叩拜:“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快起。”
李世民伸出一手向武心,后者抬头看了看,愣了片刻,遂快步来到李世民身前,听后者言:“想来你是上天赐予朕的开心果,总是有办法令朕开心。”
武心笑了,看了看李世民身边对她含笑的杨淑妃,微微一笑。
李世民目视林勉桑,言:“虽然朕冤枉了你,可仍旧疑问你为何会成为她们污蔑的对象?为何方才朕要杀你你却不喊冤枉。”
林勉桑言抬头,言:“皇上是天子,天子岂有错的道理,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小人只是一个小小守卫,微不足道。”
“怎会是微不足道,同是我大唐臣民,无关贵贱,性命朕同样担忧。”
林勉桑高呼:“皇上圣明。”
“退下吧。”
“是。”
刘充容多聪明,眼里劲好的很,自是看到了菱珀在常婕妤被拖出去前出了正殿。她聪明的很,若是深知常婕妤一旦把韦贵妃供出,那么她这个献计的人也必然逃脱不了干系,结果对她、对韦贵妃无疑是鱼死网破。她的想法倒是同韦贵妃想到了一处。后者问李世民:“皇上,事情即已明了,您打算如何处置常婕妤?”
“皇上,贵妃姐姐,臣妾总觉得这事情处理的不妥,常婕妤似乎想不出这么周全的计谋,况且,她入宫不久,怎么会与淑妃积怨如此深呢,深到可以诬其清白。莫不是,她的背后有人指使?”
燕贤妃突然起身施礼道。着实令韦贵妃一惊,常云是她举荐给皇上的,出了这样的事情,她自然是无法脱开干系。
李世民着眼看向韦贵妃,后者急极而泣,当即跪倒在李世民的膝下,言:“皇上,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臣妾初见常云,只是觉得她乖巧明丽,怎么会看的出她的内心竟是如此的不堪呢?皇上见谅。”
武心犹豫了,目光下意识的落向刘充容,她的意思很明了,就是想问刘充容,她该不该把那晚听到的言说出来。却看到后者避着旁人对她摇了下手。
燕贤妃怔怔的看着韦贵妃,言:“贵妃姐姐可要证明自己与此事无关,莫不然,您担着这个疑虑,于后宫中怎么能够服众,还要如何代理后宫。”
“要想知道有没有,外头不有个活生生的人证吗?只需传她进殿,便可明白贵妃娘娘有无暗中指使。”
“冕慈言之有理。”
李世民如此说着,遂递给张宝林一个眼神,后者匆匆离去。听得李世民唤出自个的名字,刘充容心里偶然一抹惊喜。她自是偷目看向韦贵妃,见其神色坦然,便知常婕妤的嘴巴里倒不出燕贤妃要的东西。
不久,常婕妤被带入正殿。仓惶跪在地上。听得李世民一问:“你说,可有人指使你?”
常婕妤抬头就看向韦贵妃,后者见状,言:“你看本宫作甚?本宫当日提拔你,是要你尽心伺候皇上的,你竟如此的不懂和睦宫闱,如此穷穷极恶的污蔑淑妃,你可是令本宫失望的很,但愿你不要在令本宫失望了,莫不然,你的家族也难逃责难。”
听得韦贵妃此番言辞,李世民甚是一惊,看向韦贵妃的目光有了些些的责怪。
“家族”
常婕妤倒是听明白了韦贵妃的暗示,故而心一横,趾高气昂的说道:“回皇上,没有谁指使臣妾。臣妾今日所做全然是因为嫉妒淑妃。臣妾年轻美貌,青春活力,怎么会比不过一个年过三十的女人,臣妾不甘心。特别是皇上在禁足淑妃之后仍对她恋恋不忘,对臣妾异常冷淡,更是激怒了臣妾。臣妾也爱皇上,并且丝毫不必淑妃的少,皇上为何会选择一个人老珠黄的”
“你放肆!”
李世民实在是生气,也怪这常婕妤说话没有把门的,一个骂起,就把心里都的怨怼通通的一股脑的抛出。倘若她真死了,当真不是枉死,所谓祸从口出,大概就是对她的贴切描述。
韦贵妃自是听的心惊胆颤。
看着李世民厌恶的眼神,常婕妤才知自己失言了,慌忙说道:“皇上,是臣妾的错,臣妾是因为太爱皇上了,才会如此,皇上恕罪,再给臣妾一个悔过的机会好不好,臣妾往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往后?如你这般的人朕岂会在留你往后,朕定要杀了你,除掉这后宫中的毒瘤。”
听得如此,常婕妤瞪大了双眼,目光自是不偏不移的落在了韦贵妃身上。
“带她下去,杖毙!”
常婕妤一下子的跪倒在地,看向韦贵妃的目光闪烁惊慌,嘴里喊着:“皇上,皇上,贵妃娘娘,贵妃娘娘救我”
“等一下。”
“贤妃,你又怎么了?”
听得李世民的问话,燕贤妃施礼道:“臣妾觉得,不妨先将她关押起来。濒临生死,她总是喊着贵妃娘娘救我,这会不会说明了什么?”
韦贵妃心惊,只恨没能头一个收拾了燕贤妃。
李世民沉思着,他又不是傻子,燕贤妃言说的,她自有看出,不过是念在她是京兆韦氏。
刘充容看着场中的氛围,脑筋一转,计上心来。于是,上前言说:“臣妾觉得贤妃娘娘所言极是,皇上总不愿意让林勉桑的事情在发生一次吧。”
如此一语,倒是提醒了李世民,方才他自个的言语还似乎在耳边回荡着。于是,他说道:“将常婕妤押入慎刑司,等候发落。”
如此,燕贤妃倒是满意了,瞧韦贵妃眼,自是从她的目光中看到了无尽的敌视。
“皇上,你说过要禁足臣妾两个月的,您看,还差五天,臣妾这就会永福宫乖乖呆着,可是不要您烦心。”
杨淑妃作势就将脑袋蹭到了李世民怀中,柔媚的声音自是渗人心魂。后者微微一笑:“好,朕这就送你回去。”
方才走了几步,便对张宝林言:“你去库房,把那把嵇康的古琴拿出来给心儿。”
“是。”
见李世民与杨淑妃相行出了正殿,杏婉仪的声音骤然响起:“瞧瞧,皇上都记着个才人名字,倒是从不曾记起我们这些个女人的名字,说来真是可悲。”
话说着,作势就来到了武心身前,后者自是不晓得眼前的人是谁,遂将目光递给了刘充容。后者看向燕贤妃的眼神收起,回给武心一个放心的微笑,随后言:“她是杏婉仪。”
“臣妾武才人,参见婉仪娘娘。”
后者笑看着她,言:“倒是懂得规矩。”
“你有心说道旁人的事情,倒不如考虑考虑自个的处境。”
刘充容的一句话,倒是提醒了杏婉仪,后者遂踱步来到刘充容身边,小声言说道:“还望姐姐在淑妃娘娘面前多说说妹妹的好。妹妹日后一定听姐姐的,好不好?”
刘充容微微一笑,言:“好。只是,你可要记得今日所说。”
“那是自然。”
刘充容言毕,便见王昭媛靠了过来,后者似乎很忌讳武心在场,武心呢,也不是没眼色的人,言说道:“张公公去取琴了,我这就跟去。”
待武心离去,房间里剩下的都是策划淑妃的当事人。
韦贵妃看向刘充容,言:”原来你是诈降?”
这个问题,同样也是王昭媛想要问的。刘充容点了下头,言:“只因忠臣不事二主。我很明白如我这般的人应该做怎样的事情,怎么做才是对的。”
韦贵妃轻笑,言:“王昭媛、杏婉仪,你们俩退下。”
被点名的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施礼退出正殿。霎时,正殿中剩下了韦贵妃、燕贤妃、刘充容以及她们各自的贴身侍女。
韦贵妃与刘充容言:“你不担心常婕妤供出你与本宫、王昭媛等人一起合谋算计淑妃的事情吗?她活着,与你与我都是个隐患,你何故要留她性命。”
刘充容浅笑,言:“贵妃娘娘所言极是,您大可认为是臣妾脑子一时糊涂,办下了这件蠢事。臣妾告退。”
“你确实很聪明,但切记,聪明反被聪明误。”
听得韦贵妃如此警告,刘充容仅是淡然一笑,临走时,余光不偏不移的瞧向了燕贤妃。后者如今也不是二愣子,一味的笨拙,自是明白刘充容有事要与自己言说。
待刘充容、燕贤妃相继离开凤藻宫后。
韦贵妃言:“这个常云是活不得了。”
陪在她身边的菱珀附和:“奴婢明白怎么做了。”
“越快越好。”
“是。”
刘充容出了凤藻宫,便悠悠慢行。身后跟随的娟秀问她:“贤妃娘娘懂得娘娘的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