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候,嘉玉突然到访,款冬正与马历讨论工作。“你们在做什么,打情骂俏,是不是打扰到你们?”
“说的什么话,在选封面。”吴嘉玉素来口无遮拦,这会儿又语气暧昧,款冬至怕她误会。被她误会,然后出去散布谣传,她长十张嘴也抵不过吴嘉玉的一张,怕就怕自己此生就只能和马历绑在一处。
马历听到款冬连声否认,脸一下子便拉了下来。款冬自然看见,但也无瑕来顾。
不过,马历好歹有些分寸,看嘉玉过来,便去桌子上整理资料,“款冬,讨论的也都差不多了,我按你的意思说给主编,如果有问题,我再来找你。”
“麻烦你了。”款冬对马历素来客气,看马历去拿手提包,便问,“要不留下一起吃饭?”
马历看了嘉玉一眼,“不了,还有事情。”
“那便不留你,开车小心些。”
款冬快走几步,为马历拉开门。
“款冬。”
“嗯?”马历扭过头想再说些什么,看着款冬却又开不了口。
“没事,我先走了。”
“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嘉玉背着手视察一圈,直皱眉摇头,“江款冬,看你现在住的地方,你现在过的到底什么日子。”
款冬从未指望吴嘉玉嘴中能说出什么好话,笑着递上水,“自力更生,艰苦奋斗,为把我国建设成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努力奋斗。”
“闭嘴!”嘉玉喝口水又开始说起来,“做什么清高德行,现在这种状况还拿高,你已不是首富之女,为何不接受马历,他痴恋你好几年,家中巨富,嫁了他你便自此不用再奔忙,仍旧过以前的奢靡生活。”
“说话从来不打腹稿,你以为那么好嫁,就我这副模样,他家中避我不及。”
“当初是他配不上你,现在你又觉自己与他家境悬殊,呵,风水轮流转。”
“不要再提这些事情,我哪里有心情谈情说爱,我须赚许多许多钱,我还有妹妹需要供养。”
“说的你好像能做大事情。”嘉玉倒是明白,“我们这种人,从小至大学的即是如何在上流社会花钱,离了那个圈子,还能做什么。”
“也是,”说到伤心处,款冬又愁起来,“当初父亲看我爱写作,说作家靠的即是名气,要帮助我,我还拿高,现在想要那些关系却也没有了。”
“那这次呢,让那人好人做到底,帮了第一次,顺带帮第二次。”
“不知道,我找人问了一大圈,得到的答案皆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款冬笑,“再说,即便知道,我也不愿欠人家人情。”
“你从来都是这样,欠就欠呗,有什么不好心安理得。”
款冬皱起眉来,严肃地说,“嘉玉,不是这个道理……”
嘉玉知款冬又要说教,打断道,“没有什么道理,走吧,吃罢饭我们去健身房,那里各色人等聚集,说不定有你想要的消息。”
“不要说的这么冠冕堂皇。”款冬皱眉,“你怎么这么没有意思,你从来不健身,还总是嚷着去健身房。那个男人有那么大吸引力?”
“你只没遇到那个男人,早晚一日遇到,你会时时刻刻相见他。同你废什么话,反正你也要去,我跟你一起,曾经的市拳击冠军,面子里子都有了。我都打听好了,时瑄预约的是下午三点到七点。”嘉玉抬手看了眼欧米茄腕表,现在十一点,我们去吃个中饭,时间很充裕。”
款冬说不,“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要赚钱,我比不得当初可以整日陪你耗。”
嘉玉胯下脸,“就一个下午,一个下午,你看你这几个周都没有好好休息,你也该适时放松,正好凑这个机会去发泄发泄。去嘛去嘛。”
对着吴嘉玉可怜巴巴的样子,款冬觉得如果自己不答应,会遭天谴,只得缴械投降。吴嘉玉凭着这副大眼睛,从小到大,不知坑了她父母、同班同学多少钱财、东西。
“好好好,去去去。不过六点之前要回来。要给江冬玉做饭。”
“知道了,江冬玉就是个拖油瓶。你走到哪里将她带到哪里,以后结婚也带着她?”
“那是当然。不要再说江冬玉坏话,你不长记性,吃过她多少次亏,还爱招惹她。”
听了这话,嘉玉腾地涨红了脸,争辩道,“我那是看这兔崽子小,让着她,从来没人能够欺负我,向来都是我欺负别人,如果不是我给你面子,就凭她,能三番四次占我便宜?”
款冬笑看她,揶揄道,“你就嘴硬。举例被整,现在还专挑她上学不在家的时候过来?”
“闭嘴。”嘉玉被戳中痛处,恼羞成怒。江冬玉,她吴嘉玉要记她一辈子,她有光鲜辉煌的童年,男同学女同学认识的不认识的全都欺负了个遍,独在她手上栽过数不清的跟头。她吴嘉玉是恶魔的话,她江冬玉就是恶魔之王。江家人都是江款冬式样温和的性子,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向来不知耍心机,怎么就出了个江冬玉这种混球。搞得她老吴家的在江家面前的优势都没有了。嘉玉不愿再将那些耻辱往事摊开了说,揪着款冬往门外带,“你到底要不要去吃饭?”
款冬拨开她的手,进屋拿了外套,换下鞋子,才跟明显气鼓鼓的嘉玉一起外出。
那日,吴一岩拉开门,门外除了刘漾,还有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男人背着奄奄一息的刘漾,女人在后面扶着,“你好,山中大雪封路,这位小姐带着我们来这里,想借宿一宿。”
自开门后,吴一岩的心与眼都定定在刘漾身上,出去时还好好的,回来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吴一岩醒过神来,将他们让进屋来,他伸着手去抱刘漾,刘漾被惊醒,狠狠瞪了吴一岩一眼,吴一岩伸出的手又缩回去。这么多外人在这里,他怕刘漾一点儿面子也不留给他。
男人将刘漾放在沙发上,不顾自己身上积雪,拿出阿漾包里的药就着桌上的水就给刘漾喂下去,抱着刘漾的手一直搓,口中还不断问,“吃了药很快就会好起来。请问有热水吗?这位小姐的样子看起来是发病,在雪中不知走了多久,要快些让她身体回温。”
“有,浴室在这边,二楼也有,你们也去冲一冲,”吴一岩急得团团转,又不敢去碰刘漾,只能嚷着,“快一些,快一些!”
“不了,我先站在门外照顾她,阿桦,你先去冲一下!”
电话又响起来,吴一岩被铃声弄地心烦,正要把电话扔出去,男人走过来拿过移动电话,说,“那位小姐说要接电话。”
“都到这个时候,还接什么电话!”吴一岩夺过电话,狠狠摔到地上。地毯是软软暖暖的长毛,电话摔在地上仍旧响。
吴一岩正要下脚去踩,刘漾虚弱地站在楼道口喊,“吴一岩!”
吴一岩回过神来,张气的毛也慢慢归位。
刘漾走过来,男人捡起移动电话跑过来给刘漾。
刘漾说了句谢谢,接起电话,慢慢朝里面走,“喂,你好。”
“她即没事了,我先去洗一洗。”看到男人朝里面走,吴一岩即冲冲去找刘漾。
吴一岩踢开门时,刘漾正好挂断电话。
“除了公事,我不会再同你,你也不要和我再说一句话。”刘漾没回身看他,先发制人。
“你又发什么疯!”吴一岩抓狂,他遣走所有菲佣,同她留在这荒山野岭上,原期望两人关系更进一步,没想到努力那么久,一切又回到原点,他怎么甘心,不抓狂才怪!
刘漾冷笑,“我没疯,只是刚才差些死了,去鬼门关走一圈,什么都想清楚。”
“我不知道你有病,”吴一岩小声说,“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一切都是我自找,”刘漾已心灰意冷,“人总需善始善终,我会待到这件事情结束,这件事情结束后,我们再不要有任何瓜葛。”
“阿漾,你不要这样,我……”
“刚才那边打来电话,他们已找到合适身份,近期不再需要我们做什么事情。待雪化一些,我就离开。”
嘉玉、款冬去湖景吃了三汁焖锅。吃罢饭,嘉玉又磨着款冬陪她置换行头。兴师动众,大动干戈,挑结婚礼服、见新郎都不如她这样大动作。
这个不好,那个不衬。哪一套都不和她心意。好歹她整日游走在这些名店,那些店员均知道她有钱且向来出手阔绰,否则哪里允许她那样试穿换下,再换另一套试穿换下,无限循环。
最后款冬看时间不多,逼着她买下一套xx。
“你以后不与他结婚,该有多亏。每次都是这样,花在为了见他的打扮上的时间、金钱,穷他一辈子也不一定还的清。”
嘉玉正对着镜子看妆容是否有小瑕疵需要化妆师修整,听到款冬的话,也不回头,对着镜子一边看自己一边回答,“谁要嫁给他,我从来就没想过嫁给他。我二人的价值观就不一样,他才不适合我,他喜欢的是那种绿茶婊。我以后要同我爸那种土豪结婚,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会赚钱,知道疼老婆,我把家底败光他也不会多说一句。”
听到嘉玉的这副论调,款冬吃惊,不解地问,“那你做什么要为他做这么多?”
“谁告诉你我为了他,我为了自己。我不过打发时间而已。你还是不了解男人,男人是粗神经动物,只看整体,哪里能看到我妆里面有无小瑕疵。”款冬说着大喊道,“‘John,左边的眼线再画浓一些!”
款冬根本不明白她的逻辑,管她,她和江冬玉都是有奇怪思维的人,款冬懒得跟她们仔细深究,否则自己有一日也会那般奇怪。
再充裕的时间也经不起这般折腾,待她二人赶到健身房,已经四点过十分。
款冬骂嘉玉骂了一路,“偏偏要去那么远吃焖锅,偏偏要去那个店做头发,偏偏要去那个店做脸,实在找事情,怎么总是那么墨迹。”
嘉玉听得耳朵生了茧,一路闯红灯飞驰。
嘉玉进门就看到汪时瑄迎面走过来,她理了理凌乱的步子,一摇三晃走到汪时瑄面前,“好巧!”
“好巧!”
嘉玉够恶心,汪时瑄也不赖。两人每次见面都是这句开场白,他们也不觉得难受。
嘉玉自动绕道,从另一边进入更衣室,换好行头后直接进入健身室她的固定席位。
其实她早就没钱供这里的会员,是嘉玉偷偷帮她交了会费。款冬没办法,只好每月还她一些,每月还她一些。
款冬冲罢澡,坐在休息区休息时,有人在身后拍她。
“好巧好巧。”
款冬回头,想了许久才想起来,是冬玉同学的叔叔,上次在家长会见过。两个二十来岁小青年混在四五十岁的老人堆里,格外打眼。
款冬忙起身迎接。两人互问了好,聊了天气,近期健身情况,新进器材,然后那位哥哥忽然感叹,“现在的小孩实在让人搞不懂。我这个叔叔辈的还未交过女朋友,他们的情人已换了一岔又一茬。”
款冬笑,“顺其自然才好。如果现在禁止他们恋爱,以后像我们一样成了剩男剩女该怎么办?”
“是啊,昨晚我家小恬告诉我,班里的第一帅哥,昨天甩了女朋友,立马又找了一个,找的那小姑娘,也是刚分手。”
款冬猛地站起身,吓了那位叔叔一大跳。
“出什么事情?”
款冬不好多言,只搪塞道,“我还有些事情,先行离开。失陪。”
款冬身上正烧着一团火。这江冬玉越发无法无天,她将感情当做什么,今日换一个,明日换一个,太不慎重。
嘉玉和心上人聊天毕,便分开各做各的事情,要去找款冬时,发现款冬从另一边急匆匆朝外面走,她扯着嗓门喊,引来众人侧目,款冬仍是没有听见,已拐入拐角,看不见踪影。
她疑惑的档口,有人拍她肩膀。嘉玉回头,一身材健硕的男子,白色背心已被汗湿,额上还有汗水,看去性感至极。
“这位小姐。”
嘉玉又是一顿精虫上脑,调笑地问,“这位帅哥,寻小女子什么事情?”
“请问你刚才是在叫江款冬吗?”
嘉玉的脸一下子胯下来,对着一个女人问另一个女人的情况,这男人是少了多少根筋。
吴嘉玉出了名的重色轻友,饶江款冬是她至好朋友,在美男面前也需让步。当下也不准备正面回答,正要开口说话,却听到一声久违的声音。“立聪,让我好找,我还以为你……”
吴嘉玉和胡月看到彼此,面部表情都抽了抽。嘉玉抽,是因为她觉得自己见到了陈年的别人的屎,犯恶心。胡月抽,是因为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暂时不想遇到的人。
“呦,帅哥,不要告诉我这个婊子是你女朋友。”
那男人脸色有异,皱眉看嘉玉,“这位小姐,请你说话放尊重些。”
嘉玉冷笑,“你真是好手段,出国一趟,没有想到现在勾男人都够到这个档次得了。你是出国还是重回娘胎锻造!”
胡月也不答话,拖着挡在其前面的男友就要走。
“稍等,月月。”男子小声跟胡月说话,重又来到嘉玉面前,“小姐,请问可否告知江款冬小姐的联系方式。”
嘉玉和胡月皆是大吃一惊。
“你要她的信息做什么?”两个女人异口同声,说完又瞪了各自一眼。
“难道你们都认识?”
嘉玉冷笑,“怎么可能不认识,她曾和你的女朋友是好姐妹,被挖了墙角,还推倒墙,你女朋友本事极大。”
“吴嘉玉,你够了,我忍你很久!”
嘉玉看她气急败坏的样子,总算心情舒畅。瞥了她一眼,回头问男人,“你找江款冬什么事情?”
“对不起,不能相告,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胡月,你给我过来,否则。”吴嘉玉笑着去掏手机。
“月月!”男人挡在女友身前。
胡月踌躇一会,推开男友,“无妨,有些事情总要说清楚。”说话间,便随嘉玉朝里面隔间走去。
“查出你男人背后的人是谁。”
“我为何要听你的话?你还当我是当年那个任你欺负的胡月!几张****泄出又如何,公众只当我年轻时交友不慎。”
“不单有****,还有你与严年的那个甜蜜夜晚。”吴嘉玉阴笑道,“如果我把那些流出去,你说……”
“你!”
款冬气急败坏回家,冬玉还未下学。她一包气没处撒,只能下厨做饭,烧水煮面。在厨房捯饬一圈,把锅碗瓢盆弄得啪啪响,也没弄出什么大明堂。
不多时,马历又打来电话,说有那人消息。
款冬忙洗了手,留下一张下面的字条在冰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