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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雨打芭蕉声声泣

在盛京的凌府因为想要快些嫁掉三小姐凌蓉,便到处托了媒人,希望尽快与大少爷凌鸿和三小姐凌蓉说媒。

大少爷虽说是庶出,但大老爷本没有谪子,凌蓉又做出这样让他丢脸的事,大老爷凌亦诚便更加的把希望放在了大少爷身上了。

不久便花了大笔聘礼,娶了盛京一个小户人家的谪女。据说此女打理家务甚是能干,这更合大老爷的意。他就是希望能与大儿子娶个好帮手回来。

然后也终于为凌蓉物色好了人家。对方家底还不错,是做粮食生意的朱姓人家,在盛京也算得上是大户人家了。于是两家一说好,迅速的下了聘,并确定了成亲的日子。

只是那朱家公子名朱福的,却是出了名的风流。现在还没成亲就已纳了好几房妾室,听说儿子都有两个了。

凌蓉自是不愿意,便去求自己的母亲:“母亲,你不是一直说不要我过你那样的日子吗?怎么你知道那朱福是什么样的人,你也要我嫁过去,你这是让我往火坑里跳呀!”

看到自己闺女说得声情并茂,大太太爱莫能助只能摇头,“这件事以前还好说,现在你哪还有挑的资格?你爹爹现在是更不理我了,在这个家里我是更没有发言权了呀!”

凌蓉又去找自己的爹爹,大老爷一听这个就发火:“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你自己做出那样的事,现在有人要你已经不错了,你还想怎么样!再说了,朱家是生意人家,你们成亲过后对我们凌家的生意也是很有好处的!再别说那样的话,说了也没用!”然后搂过自己的夫人,看都不看凌蓉一眼。

凌蓉绝望极了,只有跑去祖母面前,跪下磕头道:“祖母,从小到大,你是最疼我的!祖母救救我,我不要嫁给那朱家!”

祖母冷冷的看着凌蓉,面无表情,“我以前是看走了眼,一直以为你是个懂事的。不料你却是最让人失望的,你知道吗,你姑姑现在在君家的日子有多难过?本来她就没有生养,再加上这件事,更是让君家的人瞧不起,唉,我那可怜的女儿呀……”不说则已,一说便想起了女儿,泪水哗哗的流。

凌蓉再也不顾,站起大声吼叫起来:“我也只是想争取我所喜欢的生活,我也只是想嫁到京城去而已,我有什么错!你们所有的人,没有一个是真心对我,我算是看透了,我恨你们……”

祖母惊住了,忙吩咐云坠:“快,她疯了,快叫人捆住她送回去,派人一直不离的守住她,在成亲之前不能让她出半点事!”

这样凌蓉便被人看管了起来。不过经过那次求情过后她再也没有哭闹过,她是聪明的,知道改变不了自己嫁给朱家的事实,亦不再做无谓的斗争了。

凌烟自从凌璇出走过后,慢慢的前思后想,越想越觉得自己确实是冤枉了四姐姐凌璇,也是自己至今为止唯一的朋友,自是自责不已。

她是不信凌璇去了她外祖母家的那种说法。前段时间家人、下人到处寻找凌璇,凌烟自是知道怎么回事。她也不好去向二伯母打听,便悄悄的观察,发现二伯母、二伯父虽然担心,却也不是很伤心难过,二哥哥也不再急着到处寻找,便知凌璇应该有了一个较为安全的去处,随也放下心来。

只是凌璇一走,本来就不亲的凌蓉和凌烟便再也没有私自来往过。各自呆在自己的院子里做着自己的事,凌烟觉得这日子过得更加的寂寞无聊。

只是喜了三太太,看到凌烟一味心思都用在了女红上,便更是找了很多的花样,让凌烟学着刺绣。

凌烟也不再多说,默默做着一切。

然后终于到了凌蓉出嫁之日,凌蓉照样是沉默不语,其他的人觉得只要不闹就好,也不去管她,只有大太太偷偷流泪。凌府几乎让人感觉不出喜气,不过还是顺利地把人嫁了出去。众人都松了口气。

三太太自从凌蓉出嫁过后,便更加快了跟凌烟找人家的步伐。只是让她一直无法舒心的是,主动来提亲的人家不说凌烟,就是三太太自己也是不怎么看得上眼的。想起这个事,三太太就觉得纠心。她也深知自己女儿自是不能跟凌蓉相比,也只能适当的降低要求。

江南这边的上官煜和凌璇在一个黄昏时分,一起漫步在乡间小路上。一缕缕炊烟慢悠悠的从远处稀疏、错落的屋舍里升起,暮色中依稀有几只飞鸟掠过,发出几声清啼,虬枝挺干的老树上有低低的鸟巢。风徐徐的从俩人的指间与脸颊边缘划过,说不出的惬意。

凌璇静静的跟在上字煜的身后,没说话,她也怕打扰了这份难得的静谧。

上官煜颀长的背影在这黄昏的雾霭中显得有些落寞。不一会儿,上官煜拿出了他的笛子,放在嘴边吹了起来。清澈悠扬的笛声在这样的夜晚传得很远很远,凌璇却在上官煜的笛声中听出了悲凉和隐忍来。凌璇的心一下便被揪紧了,便联想起了自己的事,心也跟着变得沉重起来。

不知过了好久,上官煜从自己的世界中回过了神,看看已快黑了的天,便收了笛,伸手拍了拍正在发呆的凌璇的头,笑道:“回去了,再不走等下便看不见路了。”

于是凌璇又跟了上官煜往回走,回到了客栈。凌璇正要回房去休息,上官煜喊住了她,神秘地说道:“今晚早点休息,明天早上我一来喊你你就必须得起!记得一定要穿厚点,把你所有的衣服都穿上。”

凌璇不解的问:“要做什么?”

上官煜微微一笑,“到时你就知道了!”说完径直去休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凌璇睡得正香,便被一阵敲门声吵醒,茫然的睁开眼,过了一阵才蓦然想起上官煜让她早起的事。连忙三两下果真穿起自己所有的衣裳,走了出去。上官煜早也穿得厚厚的站在门外。

俩人来到楼下,早有一辆马车等候在那里。上官煜带着凌璇钻进去,那马车就向外行驶起来。凌璇到现在头还是蒙的,便靠在车棚壁上打起了磕睡。上官煜也不管她,只是看着凌璇的头向下一点一点的,便裂开嘴笑了起来。

马车顺着山坡的环形官道行驶了一些时辰,待到了山顶时,上官煜唤醒了凌璇。自己先跳下车,搂着凌璇的腰用力一抱,也把她给弄了下来。

凌璇一看周围黑灯瞎火的,天上有零零落落的星星,吓了一跳,“半夜三更不睡觉,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上官煜不说话,嘿嘿一笑,牵过凌璇的手,来到一块光洁的石头上坐下,指着东方说:“看着那边等!”

凌璇这才反应过来,兴奋地说:“看日出?!”

上官煜不语,神气的点点头。

然后俩人也不再说话,一起看向东方,这时繁星渐没,东方的天空,随着天空的颜色开始由灰蒙蒙应得灰变黄、变红、变紫,渐渐地在地平线附近裂开一条缝隙。

凌璇激动起来,一把抓住上官煜的手摇,“太阳要出来了,太阳要出来了!”

上官煜的手被凌璇抓在手里,脸微微有些红,不过这时幸好没人看得见。他感觉到了凌璇的手有些冰冷,于是脱下了自己的外袍,把凌璇给严实的裹了起来。

“快看!快看!”凌璇不管他,盯着东方眼都不眨一下。上官煜也抬起头看过去。

这会儿,那缝隙变得越来越亮,几道霞光射向天空,忽然一弯金黄色的圆弧,冲破晨曦,从地平线上冉冉升起。

凌璇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快要静止了,不敢说话,不敢动。

那道圆弧慢慢变成扁圆形,悬挂在东方的天边。下边连绵云海,万顷碧波。

天上霞光万道,红云朵朵,初升的太阳,若隐若现,若明若暗,翩翩起舞。

看着这如此奇异的日出,使凌璇忘记了自己紧紧抓住的上官煜的手。

上官煜和凌璇一直坐到太阳彻底升起,当暖暖的阳光照射到俩人身上,给俩人身上渡上了一道金光,并驱走了身上所有的寒冷,俩人这才站起身来。

凌璇取下自己身上上官煜的衣服,感激地还给他。上官煜拿着衣服没动,默默地看了凌璇一眼,“我不能再继续陪你,我得回京城去作些准备,殿试时间快到了。”

凌璇唯一的感觉就是美好的时光格外短暂,竟然生出些些的不舍,故而望着上官煜不说话。

这一大段时间以来,上官煜早已习惯了身边有个时常仰起明媚的脸,忽闪忽闪着大眼望着他的人。

此时上官煜也只能继续说着:“我可以先送你回盛京的凌府。”

凌璇立即摇摇头,“盛京我是不能回去的。”

“有什么事好好的跟你爹娘沟通一下嘛,你哥哥也会帮助你的。”上官煜的声音也轻柔起来。

“不,你不会懂的!”那些被刻意忘记的东西一下涌来,凌璇的眼一下红了,马上闭了眼甩了甩头。

上官煜自是不忍心看到凌璇的这个样子,稍稍的思索了一下,“那你愿意与我一道去京城吗?先在我家住下,你哥哥也是很快就会到京城参加殿试的,到时再做打算。”

凌璇一喜,立即答应。

上官煜一直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于是俩人坐了马车回客栈,作着回京城的打算。凌璇当然没忘记到驿站去送了一封“甚好,勿念!”的信件回凌府。这是现在凌璇每隔几天便会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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