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几天前,与白澈成功骗过叶轩后,白秀便找到之前就打听好的旅游团,装成普通游客来到了鸿蒙镇。白秀目不能视,但却依然能感受到这座小城的繁华热闹。他白天随意逛了逛,基本已把外镇的情况了解地差不多了,但苦于司幽河的阵法设置,一直找不到悄悄潜入里镇的方法。
这天晚上,白秀照例来到司幽河南岸。他避开了散步的游客,来到一个相对偏僻的角落,这才开始凝神探查。他对阵法略有涉猎,很快便判断出布在司幽河上的是一个连环阵。
“这阵法起码有七个以上的阵眼,想要破解恐怕要花很长时间……”白秀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顿时打消了直接破阵的念头。
他一时也没有什么头绪,索性找了个角落坐下,感受着迎面而来的凉风。外镇里隐隐传来唱歌的声音,虽然不是很清楚,但依稀可以听出是时下最流行的歌曲。这让白秀不由有些恍惚——这跟记忆里的白家很不一样。
那时候的鸿蒙镇远没有现在这么繁华,只有到了一年一度的祭祀大典,才会张灯结彩热闹起来。那天,白家人无论男女老少,都会穿起盛装,向天地师祖祭祀祈福。到了晚上,人们便会拿着自制的河灯,相约来到司幽河边,一边许愿一边放河灯。孩子们在岸上嬉笑地追逐着,欢声笑语随着河面上的花灯渐渐远去……
哗哗哗——河风渐渐大了,吹动着河面,发出簌簌的响声。白秀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竟不禁将手放在了镇魂束上,他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缓缓地解开了。柔和的月光,映入眼帘,洒在河面上,泛起点点磷光,仿佛一盏盏随波荡漾的河灯。白秀凝视着对岸,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静。
“我会找到你们的。”他低下头,看着手里的镇魂束坚定地说道,“无论有多大的困难,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就在这时,河里突然传来一阵异动。白秀心中一动,飞快地系上了镇魂束。下一刻,一个脑袋突然从河里钻了出来。那人深吸一口气,十分熟络地翻身上岸,但见了白秀哎呀一声又跳了回去。
“这里怎么会有人,可千万别是六宗的人,要是让爷爷知道我偷偷跑到外镇就糟了……”那人有些泄气地嘀咕了一声,听声音,似乎年纪并不大。白秀心思转得飞快,很快意识到这是怎么回事。他瞬间露出一副吃惊而胆怯的神情,紧张道:“谁……谁在那里?难道是……旅店老板说的水鬼?!”
果然他的反应让那少年松了口气。
“原来是外面的人……”他重新上了岸,对白秀安抚道,“你别怕,我不是鬼,我是鸿蒙镇的本地人。”
白秀摇了摇头道:“这不可能!我听旅店老板说了,这河里有什么东西,普通人下去就会有去无回!”
“外镇居然还有这种传闻?”那少年摸了摸后脑勺,旋即恍然道,“肯定是小酒他们故意说出来吓唬外地人的!嘿,有意思!别怕别怕,什么水鬼啊怪兽啊,这些都是假的!”
他走近几步,这才看清白秀眼上蒙着的镇魂束,脱口道:“你是瞎子?”
见白秀有些难堪地低下了头,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慌慌张张地解释道:“你别难过,我不是故意说的!”
白秀苦笑一声,说道:“没什么,我早就习惯了。”
少年有些尴尬地搔了搔头,转移话题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这里这么偏,很少有外地人来这玩的。”
白秀低声道:“我跟家里人吵架了,所以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散散心。”
那少年顿时露出一副心有戚戚的神情,感慨道:“原来如此!唉,我也是……”
见白秀疑惑地转了转头,他解释道:“我住在对面,你应该没去过那边吧?很多外地人都对里镇很好奇,其实里面没什么好玩的。六宗的人全都喜欢板着脸,呆在那里别提多压抑了。”
“好像里镇的人很少出来,你是偷偷游过来的?”白秀试探地问道。
那少年摇了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抱怨道:“爷爷要我专心修行,不准我随便外出,甚至连我的通行玉符都收走了——没有那个东西就没法过河了——我是偷偷研究了好久才找到其他可以出里镇的办法!”
说着他得意地笑了。白秀脑中思绪转得飞快,面上却是赞叹道:“原来你是传说中的白家高手!”
那少年连忙谦虚道:“我哪是什么高手,不过是喜欢研究这些玩意罢了。对了,我叫白锐,你叫什么名字?”
“白秀。”
“你也姓白啊,真是有缘。秀是优秀的秀吗?”那少年问道,见白秀点了点头,不由打趣道,“你爸妈怎么给你取了个女孩儿的名字!”
白秀哭笑不得,只得说道:“你偷偷出来,家里人不会担心吗?”
白锐哼了一声,走到白秀身边坐下,有些沮丧地说道:“他们只会在意我有没有认真修行,其他的,他们才不会关心呢!唉,以前姐姐会经常带我出来玩。我们母亲去世得早,父亲又老是很忙,所以一直都是她在照顾我。从小到大,她都很疼我,可是自从爷爷说要我继承家业后,她就变了。我感觉我们已经慢慢疏远了。”
“她也是为了你好。”白秀不由安慰道,“不想耽误你修行。”
“可能吧。”白锐低了低头,苦笑道,“其实我知道这是为什么,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姐姐比我更适合当这个继承人,她天赋比我高,处事也比我稳重果断,因为爷爷和父亲的某些偏见,她失去了继承家业的机会,因此嫉恨于我,我也是理解的。只是因为这样,我们渐渐变得疏远,我……很难过。”
白秀不由沉默了,倒是白锐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说道:“算了,不说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跟你说了这么多,大是因为概我看你第一眼就觉得很亲切,像是我哥哥一样。”
他笑嘻嘻地说着:“要不你当我哥哥吧,反正你也姓白!我以前就想,要是我有个哥哥就好了,这样我就不用天天修行御灵诀,也不用继承白虎宗,姐姐也不会怪我,一切就跟小时候一样,无忧无虑、快快乐乐!”
没等白秀回答,他又捶了捶额头,自言自语地说道:“白锐,你在说什么傻话!”
最后他站起身,顺手将白秀也拉了起来,说道:“我带你逛逛外镇吧。嘿嘿,有些有趣的地方,连外镇的人自己都不知道!”
说着他也不等白秀反应,便兴冲冲地往外镇去了。白秀跟着白锐溜了大半个外镇,心里盘算着怎么套出潜入里镇的方法,便假意说道:“外镇虽然有趣,但好像也没有什么十分特别之处,真好奇里镇会是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