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混合着脑浆,甚至还夹杂着一些骨头沫子,溅得程老虎满脸都是。
沉寂良久,程老虎才掏出丝帕,擦去脸上秽物,这时已有人端来脸盆,程老虎摆了摆手,示意现在不必,然后对手下说:“你们出去查查,刚刚那石头是怎么来的!”
吩咐完毕,程老虎神色一变,往前疾走两步,抓紧我的手说:“杨兄弟,今天我程老虎这条命是你救的,我程老虎别的不敢说,至少在彭城,今后有我程老虎的,就有杨兄弟你的!”
过了将近半个小时,刚刚出去的人匆匆跑了回来,说:“老大,查出来了,今天矿业集团在附近开山采伐,刚刚用大炮轰山,应该是那里飞来的石头!”
开山采伐都能飞出石头砸死人,这在以前是闻所未闻的事情,或许只有用天意才可以解释!不过程老虎显然不信这一说,戒备地问道:“现在矿业集团的一把手是谁?”
“之前是一位老厅长的儿子,不过据那边的朋友说,最近李文龙找了不少关系,现在集团极有可能被他把持着!”
“妈个巴子!”程老虎狠狠骂道:“这个杂碎,不给他点厉害尝尝都要爬老子头顶拉屎了!”
三胖说:“老大,那李文龙嚣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在铜山那一块,他怎么闹我们不管,不过现在既然他手伸到了市中心,我们就不能瞪眼看着他发展了!”
程老虎点了点头,说:“依你看,我们现在该咋办?”
三胖伸出五根手指头,说:“多的不说,只需老大你给我五十号人,明天早上我就让李文龙和他的人滚回铜山!”
三胖的实力程老虎是知道的,当初三胖跟朱大有来投奔的时候,三胖一个人挑了一个舞厅,从此程老虎便视他为左膀右臂。
我见程老虎正想答应,忽然插嘴道:“等等!”
程老虎和三胖一起看着我,不知道我为何会忽然打断。
其实我和李文龙从未谋面,甚至今天才第一次听说,不过就今天的局势来看,这个李文龙不仅敢在土皇帝头上动土,而且还选择在寿宴上,可见此人胆大心细,做事毒辣而不留余地,绝非一般之人!想要这么个人蜗居在一个小县城,应该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三胖嘲笑道:“哥啊,对付妖魔鬼怪你比我在行,不过对付李文龙这种畜生,还是得我出马才行!”
我摇头道:“哥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从做事风格来看,李文龙这人阴险狡诈,无所不用其极!即便你今天把他赶回铜山,明天说不定他又卷土重来!”
程老虎深以为然,忙道:“杨兄弟有什么好的建议?”
我说:“好的建议也谈不上,不过我知道中国有句古话,叫做‘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这些道理其实程老虎比我懂得多,只不过今天发生太多的事情,他脑子一时有些混乱。此刻听了我的建议,他低头沉闷半晌,来回思索一番,终于点头道:“好!”
待宾客散尽,他便叫司机老陈集结五辆客车,天一黑,五车人马同时开进李文龙的地盘,程老虎更是亲自出马,领一拨人直接杀到李文龙在彭城的住所!
经过一夜的浴血奋战,程老虎把李文龙的地盘全盘接手,不过可惜的是,李文龙竟然从程老虎眼皮子底下溜走了,好在他的人几乎全折了,想要东山再起无异于痴人说梦!
就这样,我成了程老虎的座上宾,每遇到重大决策,他总会先想到我。
程老虎本来在彭城势力就最大,现在有了我和三胖,更是如虎添翼!
别人都说程老虎手下有一文一武两位得力干将,文者深谋远虑,计惊鬼神;武者力能扛鼎,有万夫不当之勇!不过每次程老虎听到都会立即否认,认真地说:“克邪和三胖不是我的手下,他俩是我程老虎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程老虎知道我是个读书人,不喜欢打打杀杀的事情,于是就安排我在他名下的图书馆当馆长,所以打那起,我有了个外号,叫图书管理员。
本来我很好奇,程老虎这么个混黑道的怎么会想起来办图书馆,后来,有次程老虎喝醉酒,我才从他嘴里得知,他爱人去世前是位大学教师,平时就喜欢看书。程老虎为了讨好爱人,就弄了这么个图书馆。后来刚好市里评选“十大杰出青年”,程老虎听从爱人建议,花重金把图书馆改造成四层,藏书不下百万册,成为了当地最大的惠民工程!
你们可别小看图书管理员这份工作,举几个例子跟你们说吧:
莫言,解放军某部图书管理员;
李云鹤,国立青岛大学图书管理员;
冼星海,国立北京大学图书管理员;
沈从文,北京香山慈幼院图书管理员;
毛润之,国立北京大学图书管理员;
扫地神僧,《天龙八部》少林寺藏经阁图书管理员……
当然,这只是玩笑,我名义上是图书馆馆长,说白了就是个混吃混喝的闲职。
图书馆的一、二、三层是图书,第四层经过重新装修,近两百平米的地方就住我一个人。拉开客厅窗帘,对面是一条幽静的老街,我最喜欢每天下午泡上一壶茶,坐在沙发上看着老街上来往的人群,当然,尤其是形形色色的美女。
不过到了晚上,我一般都会去程老虎那里,没事的时候,他和三胖也会过来转转。图书馆离程老虎的别墅很近,住在这里,也方便我们商量事情。
但如果你认为我每天无所事事,那你就错了!
刘邦老谋深算,运筹帷幄还得仰仗萧何张良;李世民戎马一生,开辟盛世也少不了房谋杜断;更不用说大字不识几个的程老虎了!
这样过了一段时间,我渐渐喜欢上这种逍遥快活的日子,只可惜这种日子没过多久,我就遇到了我生命里折磨我最深的一个人。
那天下午,程老虎叫我去机场接一个人。
其实本来早上说好的,我和三胖陪程老虎一起去机场,不过中午他们忽然收到消息,说是李文龙又在市中心出现了,他俩忙着对付李文龙,就只剩下我一个闲人。
到了下午四五点,老陈开车来到图书馆。
老陈是程老虎的御用司机,所以我想不明白,不知道我要接的人是谁,竟然要劳驾程老虎的御用司机和私人坐骑。
我问老陈,他只是笑着摇头,说:“到了机场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