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舒放向我投来求助的目光,于是回头看了下,这才发觉客厅的布置有些眼熟。
正对门是一个大鱼缸,鱼缸底下两颗明珠熠熠发光,好比蛟龙的眼睛,可以洞悉一切!鱼缸的左右各有一扇落地窗,左望是一条通天大道,右望是一栋参天高楼,只要风浪一起,蛟龙便可纵横天地!
几个月前,我曾去范梦娇家中,帮她解除降头,记得当时她屋子里也是这般布置。
于是我随口道:“蛟龙卧海局,原来范爷对这些也很有研究!”说完这话,我心中一动,暗忖道:“范梦娇,范长青,两个人都姓范。记得范梦娇说过,她家里还有人在朝做官,这个范长青……不会就是她爸吧?”
见我一眼看破了蛟龙卧海局,范长青似乎来了些兴趣,抿了口茶道:“你继续说。”
“龙王戏水,蛟龙主官,如果我所料不差,范爷应该身居要职,主管一方平安!不过……”说到这里,我忽然住口不语。
“不过怎样?”范长青还没开口,舒放倒忍不住了,生怕我会说错什么。
我示意他不必担心,继续道:“不过蛟龙卧海局最好是双局同时而发!虽说蛟龙至刚至阳,但气势毕竟被真龙压迫,假若双龙齐头并进,则可双龙夺珠,偷天换日!”
“好个双龙夺珠,好个偷天换日!”说到这里,范长青终于坐不住了,喜道:“蛟龙潜海局并不深奥,能看懂的人不在少数,但能想到双龙夺珠者,普天下就寥寥无几了!”
其实我也是联想到范梦娇的房间才敢这么说,因为蛟龙卧海局阳刚太足,若是福泽不够,说不定会反受其害,双局而发就更不用说了!但显然,范长青绝对是可以震得住此局的人。
这个时候,保姆忽然走了过来,说:“老爷,萧县的王局求见。”
范长青点了点头,说:“让他等下。”
这个范长青,果然深不可测,竟然敢让萧县的当局等自己。
范长青又看了我一眼,颇有兴趣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舒放忙道:“这位是我兄弟,杨克邪。”
“杨克邪?”范长青回想片刻,忽然笑了出来,问道:“不会是在下邳盗墓,上了通缉令的那个杨克邪吧?”
听他一口说出老底,我心里有些害怕,但见他似乎没有恶意,这才点头承认。
范长青不仅没有要动我的意思,反倒更来了兴趣,他先抬手看了看表,然后对舒放说:“这样,今晚八点半,顺水楼酒店,我做东,你们俩都来!”说完,范长青便摆手送客。
我们出门的时候,看见门口站着一个年逾花甲的老者,腋下夹着个公文袋,双手局促不安地搓着,应该就是保姆口中的“王局”了。这些父母官,平日作威作福,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没想到在范长青面前竟如此畏手畏脚,不由使我对他身份更为好奇。
出了院子,我才松了口气,范长青虽然话不多,但总给人一种紧迫的压抑感,让人既害怕又臣服。
舒放知道自己不该瞒我,没等我开口便主动认错,说道:“杨兄弟,不是当哥哥的骗你,其实……关于范长青,知道太多对你并没有好处。”
这话倒是不假,俗话说“一如侯门深似海”,大户人家,本就门禁森严。
不过我随即灵光一现,忖道:这个范长青如此神通广大,说不定他一句话就可以把三胖、小敏他们救出来,如果能和他攀上关系,也省得去打探那什么八爷了,倒是可以省不少事!
出于这种心里,我丝毫没有怪罪舒放,反有些感激他,于是问道:“对了,你们说的那个黄五,是个什么人物?”
舒放道:“黄五是香港有名的大师,据说香港当地官员新升之后都会去拜谒他,想来多是得到了他的指点。坊间更流传说黄五早已修成大道,已是半人半仙的人物,能知前后五百年兴衰,这就没法验证了!由于我老家在广州,离香港比较近,所以范长青之前要我联系黄五,看看能否把他带到内地,可这黄五架子大的很,就是特首召见他也未必赴约,我只好编了谎话,说他中风了!”
范长青想见黄五,定是有事相求,现在黄五没见到,他就把我当做了替代品,看来他今晚必定有求于我……
整个下午,舒放都异常兴奋,他在萧县规划了一个宏伟的商业帝国蓝图,但要顺利执行,非得有范长青这样的权势才可罩得住,而现在范长青竟然要请自己吃饭,他怎能不激动?!当然他也知道,范长青之所以约我俩,多半是看我的面子,所以舒放更是对我礼敬有加。
本来定的是晚八点半,我和舒放七点多就早早到了,只好呆在预定的包间里抽烟解闷。
到了八点半,范长青准时到了,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和他一同来的,还有下午遇见的那个王局。此外,范长青身旁还有两个虎虎生威的保镖,寸步不离地跟在范长青身后,哪怕是上厕所也守在门口。
酒过三巡,气氛终于稍微宽松,舒放终于忍不住把文件拿了出来,说:“范爷,这是我上次跟您说的茂业大厦的事情,不知您什么时候有时间帮我看下?”
范长青随口道:“正好王局管城建这一块,回头你们俩慢慢讨论吧,今天我们是朋友相聚,就不谈公事了!”
王局忙道:“既然是范爷的朋友,自然一切好说!”
舒放举杯一饮而尽,道:“我敬王局一杯!”
撂下酒杯,他心想以后少不得还要麻烦这个局长,于是拉着我介绍道:“王局,这位是我兄弟杨克邪,会看相算命,一看一个准,您要不要让他给您算一卦?”
王局苦笑道:“我们可是信仰马克思主义的无神论者,对于这些东西,我向来是不信的。”
舒放大感尴尬,正想说什么缓解气氛,范长青忽然开口道:“老王啊,我们出来吃饭就是图个开心,你就让小杨给你看看吧!”
范长青开口,王局自然不敢拒绝,忙把手伸到我面前。
我知道,这是范长青二次考验我,如果我没有点真本领,肯定不能博得他的信任!
从面相来看,这个王局骨有削偏,早年父母伤刑;山根青黑,四九前后多灾难;法令绷缠,七七之数焉可过;边地四起,过五十始遇亨通;而王局显然已经过了五十岁,于是我说道:“依照面相来看,王局早年应该过得比较凄苦,四十九岁时候生过一场大病,在床上躺了一年才好……”
我一边说着一边偷偷打量,王局脸色很难看,却掩饰不住心中的震惊。
不过我话锋一转,又道:“但五十岁之后,王局便官运亨通,此后要风得风,要水得水,大器晚成,名扬一方!”
话音刚落,王局也不说话,只是把酒杯端了起来,对着我一饮而尽,这才叹道:“杨兄弟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本领,真是后生可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