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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操场上的三八线

所以开学典礼那天,林小鱼看见了站在升旗台上的十二个人,其中五个混蛋是她认识的。校长老爹异常沉重地陈述了一件发生在开学前夕的斗殴事件,涉及斗殴的人都要记大过处分并且罚做一个月校园服务令。

就在林小鱼觉得有点无法接受这件事的时候,齐绯云的短信发过来了。她问林小鱼,她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那她该不该站出来认罪。

其实齐绯云觉得她问得很委婉,委婉到林小鱼应该不会发现她的问题会和台上五个混蛋有什么关系。但是林小鱼却反问:那个陈宇航喜欢你?

齐绯云觉得她的脑子根本没办法理解林小鱼是怎么把她这么文艺的问题解读成残酷的真相的,就像林小鱼无法理解她的脑子回路一样,她现在也表示自己无法理解林小鱼的脑子回路了。

接着林小鱼说,不要内疚。

好吧齐绯云承认就算她无法理解林小鱼大脑运作的过程,但是她确实说了一句让自己比较安慰的话。齐绯云觉得她这么多年来从来没交到过所谓的朋友,因为男的都想和她谈恋爱,而女的都嫉妒男的想和她谈恋爱。所以她总是独来独往,久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习惯。

可是林小鱼显然和一般女的不一样,当然不是因为她不和其他女的一样嫉妒齐绯云,而是因为她的看法总是超脱了齐绯云的长相,有一种能到达你心底的坦白。

林小鱼的这种脾性很合齐绯云胃口,所以当她说“不要内疚”的时候,就是她真的觉得你没必要内疚。而完全不用担心她一边说着“不要内疚”,却一边在幸灾乐祸。

齐绯云的短信让林小鱼大概猜到了事情的真相,这个推理并不像齐绯云想的那样复杂,因为除了王墨和齐绯云,其他人都知道王墨喜欢齐绯云。但是此刻她除了纳闷为什么凤谦爵和周云帆也站在台上接受处罚以外,她更加佩服陈宇航。就目前两边人马的挂彩程度来说,显然那天陈宇航是打输的一方,而且以林小鱼对五个混蛋的了解,他们绝对不会是为了自卫才不得已还手的。

所以陈宇航作为求爱不成还被狠揍了一顿的人,在这个关键时候,宁愿自己背一个大过也没有出卖齐绯云,这让林小鱼不得不承认陈宇航是个真男人。

典礼结束,林小鱼回到班级,双胞胎的脸色说不上好看,却也说不上难看。姚子辛依然屁颠屁颠地把凳子移过来,他说鱼儿我受伤了,你能不能帮我抄一下数学卷子的答案。

林小鱼瞄了一眼他卷起袖子露出来的胳膊上的一张创可贴,再看了看姚子辛那双笑得很欢实的眼睛。但是她还是接过卷子,把自己卷子上的答案挪到他卷子上。

然后姚子辛又丢过来他的英语卷子、语文练习册以及作文本。

林小鱼把作文本丢回去,她很诚恳地说,这个不能抄。

姚子辛咯咯地笑开了,就连上课铃声都没能止住他心底的愉悦。然后他说:“鱼儿,人家刚刚经历了人生重大的挫折,你就不能同情一下吗?”

林小鱼说:“你有那么多同类,有什么好挫折的。”

林小鱼的至理名言一直是:人在受挫的时候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同类。这也是林小鱼理解为什么姚子辛受了挫折却还笑得那么没心没肺的原因。

姚子辛却说:“鱼儿,知道为什么当时没叫你也去吗?因为谦爵学长说,不用让你知道。”

姚子辛这个看上去很义气很温暖的问题和答案让林小鱼那只正在抄答案的手抖了一下。

…………

身为高三党的齐绯云,还有三个月就要高考,却在放学以后又一次被人拦截在班级门口。

周云帆什么都没说,只是拄着一把扫帚。倚在齐绯云班门口的窗台上,袖子挽得老高,正好让人看见他胳膊上青紫的痕迹。

齐绯云觉得,林小鱼让她不要内疚,因为她的确不需要内疚。她怎么能因为几个混蛋破坏了她的约会还打了喜欢她的人,被学校处分了就内疚呢?显然周云帆的哲学和王墨是不一样的,王墨不把她拖下水,她相信那是义气,而周云帆不过是为了保存实力,毕竟有人受罚还得有人干活不是?

林小鱼放学后,在楼梯转角遇到显然在那里等了一会的凤谦爵的时候,她的头一个想法是绕路走。但是介于楼梯上只有他两而且这里也没有第二条路,林小鱼还是硬着头皮走过去了。而就在她走过去还在思考用什么开场白的时候,凤谦爵邪恶地笑了笑,然后把手里的扫帚递给了她。

林小鱼想她怎么会觉得凤谦爵不让她搅和到这件事里来是因为他讲义气呢?怎么会觉得凤谦爵的话温暖呢?身为从始至终都没参与过甚至连嘴都没有插过一句的人,林小鱼觉得不是凤谦爵不想让她一起搅和,而是有人被罚,总的有人干活不是?

于是放学后,学生都走光了的操场上,齐绯云、林小鱼以及伤得最轻的姚子辛,挥舞着扫帚和拖把,把路边的香樟树叶扫得掷地有声,每一下都很沉重。

而剩下的四个混蛋坐在篮球架下面,王墨还买了一瓶橙汁,样子很感动。因为凤谦爵和周云帆都告诉他,齐绯云和林小鱼是自愿来帮忙的。

不得不说,王墨很惬意,他很喜欢这种一家人两肋插刀,有难同当的氛围。凤谦爵也很惬意,几天来因为一双蓝色的小拖鞋而让他回忆起不太愉快的过往的沉闷心情终于在林小鱼那哀怨的眼神里得到缓解。周云帆更加惬意,因为王墨虽然在认知上还没有达到他要的效果,但毕竟在行动上已经对齐绯云表示了空前的关注度。姚子光的惬意比较简单,因为他觉得他终于也等到了姚子辛在干活,而他坐着看的这一天。

看着眼前犹如桃花源中和谐而美满的生活情景,就在王墨忍不住想要赋诗一首的时候,他瞥眼看见了操场的另一边,同样拎着扫帚拖把在打扫的陈宇航团队。

陈宇航身为老大当然不会是亲自打扫的那一个,但是他是一个人坐在一边而六个小弟都在打扫,这是因为他和王墨最大的区别也是王墨最不齿的一点,那就是王墨觉得自己身边围的是一群因为他的人格魅力而倾倒的朋友,而陈宇航身边围的是一群因为暴力而不得不低头的小弟。

但是看见陈宇航,王墨心里还是膈应了一下。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搏斗了许久之后,王墨愤然地站起身,拿起一个拖把然后在操场上画了一条三八线。

齐绯云扶额叹息,在她看来王墨画的线显然把他们这边的范围划大了。她知道王墨一激动忘记了这是在划分打扫区域,而不是划分斗殴地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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