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胡杨又早早地等在了楼下,刘琪带孩子下楼后不免又是一番感激,胡杨客气几句,带着小馨一同前往学校去。经过大门口时,看见门卫老章头正在拿着扫帚慢慢地扫着地上的垃圾。
“章爷爷早!”小馨大声向老章头问好。
“唉,小馨早,小馨真懂礼貌!”老章头慈爱地笑答道,脸上的皱褶都平展了许多。
老章头是这个小区的看门人兼保洁员,为人很好,胡杨未死时就与之相识。
“章大爷,吃了没?”胡杨也打着招呼。
“老伴正做呢,一会儿扫完地就吃。”章老头乐呵呵道。
老章头和老伴年愈古稀,无儿无女,已经在这里好几年了。这个小区规模不大,没有正规物业管理。为了解决最基本的保洁和看门问题,业主们只好凑钱请人,却因为工资太低,一度招不到人。后来老章头和老伴来到了这里,对于工资没有过高要求,只是希望能有个住的地方。居民们一合计,就让老章头与老伴住在门房中,每日负责大门的早开晚闭和小区内的卫生保洁。
老章头和老伴有了安身之所,虽然工资不高,但老两口日常花销本就不大,也堪堪够用,自是感到非常满意,整日里见谁都是乐呵呵的。相处一久,居民都觉得老两口为人淳朴,待人和气,手脚勤快,还很负责任。每日从早到晚在小区里不停忙碌,还主动帮着招呼院中戏耍的孩子,很快赢得了小区居民的好感和信任,大人们总是亲切地称其为“老章头”,孩子们总是喊“章爷爷”,而胡杨对这个老头也是很好感,就尊称一声“章大爷”。
“那个养狗的不在了,院子里好打扫多了吧。”胡杨问道,看似顺口提起,其实却是有意打听。因为老章头整日在小区里,说不定会发现什么珠丝马迹。
“唉!那个人太不自觉,整天让他那些大狗到处乱跑,随处拉尿,劝也不听,还经常吓着小孩子!”老章头极为不满道。有几次院中的孩子都差点被狗伤到,都是老章头及时用木棍赶跑了恶犬,护住了孩子。因为这事,孩子的家长对老章头很是感激。但那个蛮横的养狗人却怨老章头多管闲事,吓着了他的狗,并因此辱骂甚至威胁老章头。
“现在这种不正常的人越来越多了,章大爷,平时麻烦你多费心了。”胡杨有意用了“不正常”这个词。
“可不是嘛!今天早上东边那个楼上,不知是谁把一只猫活活地从楼上扔下来了,唉!”老章头摇头叹道。
“啊?不会吧,是不是那只猫自己不小心从楼上掉下来了?”胡杨故意追问道。
“不是自己掉下来的。”老章头又摇摇头,“早上6点多点,我正在楼下扫地,听见楼上有人大声骂着‘该死的。。。。。。’什么的,一抬头正好看见有个东西被从楼梯间窗口抛了出来,‘碰’地一声就砸到了地上。我一看,是一只杂色的猫四脚朝天摔在那里。那只猫在地上翻了个身,然后哆哆嗦嗦地想站起来,却又站不稳,嘴里还在往外淌着血。我赶紧上前仔细看看还有救不,那猫已经又瘫在地上,眼见不活了。我心里别提多难受了,到现在还没过来那个劲呢。”
“谁干的啊?猫咪也太可怜了!”小馨在一旁惊叫道。
“可不是嘛,怎么会下得了手呢,太残忍了!”老章头也不住地叹气。
“那个猫呢?”胡杨想了一下问道。
“我怕吓着孩子,就把死猫和垃圾一起扔到路边的垃圾桶里了,这会儿估计已经被装上垃圾车运走了。”老章头答道。
“章大爷,你也别太难过,这都是很偶然的事,毕竟不好的是少数,大多数人还是好的。”胡杨安慰道。
“是啊,要是人人都象你们这样就好了。”老章头笑道。
胡杨又和老章头寒暄几句,就带着小馨告辞出门,向学校走去。方才老章头说的事情,已经引起了胡杨的注意。胡杨寻思着,得抽空暗中调查一下。
胡杨正在暗自琢磨,一旁的小馨拉了拉他的袖子,仰头喊着:“木老师!木老师!”
“哦,小馨怎么了?”胡杨低头微笑道。
“木老师,我的演讲稿写好了!”小馨欢叫道。
“是吗?这么快就写好了?”胡杨故作惊讶道。
“当然了,昨天我写了一晚上呢!”小馨骄傲答道。
“那能不能让老师看看呢?我可以帮你改改,润润色。”胡杨笑道。
“好啊!”说着小馨把书包抱在身前,打开来,掏出两页稿纸,递给胡杨。
胡杨接过稿纸,边走边看,还不住口地夸赞着:“嗯,不错,感情表达很真挚,语言也很生动,细节描述得很好。。。。。。”
小馨见老师夸赞自己,也是极为高兴,象小鸟一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说到高兴之处忍不住“咯咯”笑着。
师生二人一路说笑着,很快到了学校。小馨告别胡杨,背着书包一溜小跑地向楼上跑去。胡杨在后面看着,心里感到些许的安慰。
小馨跑到教室,见班主任朱老师站在门口,就快步上前向朱老师问好。朱老师有些意外,因为小馨性格内向,见到老师就象老鼠遇见猫,总是躲着走,从未象今天这样主动上前问好。朱老师正在奇怪,就见小馨问好后并未直接进入教室,而是表情有些紧张地站在自己面前,似乎有话要讲。
“胡小馨,你还有什么事吗?”朱老师问道。
“朱老师,我要报名参加演讲比赛!”小馨鼓起勇气说道。
“嗯!什么?你要参加演讲比赛?”朱老师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的,我要报名参加演讲比赛!稿子我都写好了!”小馨又重复了一遍。
“哦!好,好,老师记下了,好好准备,争取获得好成绩!”朱老师从惊讶中回过神来,连忙鼓励道。
“嗯!我一定好好准备!”小馨认真回答后,快步跑进了教室。
朱老师看着小馨,心里的震惊半天都无法回复。这次全校的演讲比赛,主体是高年级的学生,虽然三年级以下也鼓励参加,但只是以参与和锻炼为主。对于可能报名参赛的人选,朱老师心中原本有个大概的估摸,想着班里那几个性格活跃的孩子有可能会报名。但令她没想到的是,第一个报名的竟然是班里性格最内向,最不爱讲话的胡小馨。虽然不知这个孩子怎么突然有了这么大的勇气,但对此,朱老师却是乐于见到的。作老师的,都恨不得让自己的每一个学生都成为最优秀的,只要孩子们有进步,老师都是高兴的。朱老师作为班主任,心情更是如此。
其实从刚入学时,朱老师就注意到了小馨的与众不同,发现这个孩子不爱说话,不爱与其他孩子玩,每天好象都有心事似的。朱老师采取了各种办法,包括和小馨谈心,鼓励小馨,但都没有明显改进。朱老师甚至特意去作了家访,经过和刘琪的沟通,才知道是因为小馨没有爸爸,幼儿园时总被小朋友们嘲笑,从而心里有些自卑。当时刘琪正因为胡杨的离去而焦头烂额,忽视了孩子的变化,结果使孩子变得更加内向,甚至有些孤僻。对此,刘琪也是悔恨不已,后来想扭转这个局面,却收效甚微。对于小馨的这个情况,朱老师也很无奈,家庭的问题,很难用其他办法来弥补,也只能为小馨而感到痛心和惋惜。
因此,今天小馨主动报名参赛,朱老师震惊的同时,更多的却是喜悦。这看似平常的事情,对小馨来讲却是重要的一大步。想到这里,朱老师甚至有些期待,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小馨在比赛中的表现。
(篇外语:文章写得很慢,但都是所思所想。不为搏人眼球,只为略抒心中所感。人与动物之最大区别,一为智慧,一为感情,二者缺一则不为完整的人。爱是何物,无形无声,却真实存在。父爱尤为如此,许多时候,更是隐而不显,但却无时无刻不在。有慈父,幸哉,为慈父,更为幸哉。不枉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