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崇敬的心情,我们来到毛泽东初到延安时的住地——凤凰山麓。
凤凰山与宝塔山、清凉山隔河相望,山上景色秀美,草木葱茏。导游用延安普通话介绍说:相传在很久以前,有一只美丽的凤凰,落在这里的一棵梧桐树上。直到老死之后,它将自己的身骨化成山脉,用来抵挡北国的风寒。当时人们为了感念这只凤凰,就将这座山,命名为凤凰山。
凤凰山挺拔俊秀,美丽的传说更是富有想象力。然而,毛泽东曾经的住处,却远不及山本身壮美,也不及其山名的浪漫。
凤凰山麓吴家院“毛泽东旧居”,如一个朴朴实实的延安人家——正面四孔石窑与两厢六间瓦房组成一个四合院,院子里还保留着当年房东磨面碾米用的石磨和石碾。卧室里一盘土炕,炕上放着一张床、两个行军箱,地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个取暖用的木炭火盆,陈设简单至极。讲解员告诉我们,吴家院是毛泽东到延安后的第二处住房,第一处就在不远处的李家窑院,那里条件更差,连窑洞都不是,而是修城墙采料形成的一个石洞,阴暗潮湿,不见阳光。那时,身边工作人员多次劝主席换个地方,毛泽东总是说“延安城就这么大,能有个地方住就不错了,不要再给老乡添麻烦”。在这个石洞里,毛泽东一住就是大半年,得了严重的关节炎,胳膊疼得抬不起来还坚持写作,著名的《实践论》、《矛盾论》就是在这个石洞里写成的。
毛泽东在杨家岭、枣园、王家坪、瓦窑堡、志丹县、洛川县等地的住处,也都是极普通的窑洞,窑洞里是极简单的陈设。我有一个突出的感受,就是如此简陋的生活条件与一代伟人的身份、名望和贡献反差太大了。然而,就像巍巍宝塔建在嘉岭山上、清清延水源自天赐湾一样,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毛泽东思想确实就诞生在延安的这些土窑洞里。
在这些土窑洞里,在豆大的油灯下,在日本侵略者的飞机轰炸和国民党顽固派的“围剿”下,毛泽东以惊人的胆识与韬略,既高瞻远瞩又实事求是,先后写出了《论持久战》、《抗日游击战争的战略问题》、《中国共产党在民族战争中的地位》、《战争和战略问题》、《论联合政府》、《新民主主义论》、《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等光辉著作。据延安干部学院的老师介绍,收入《毛泽东选集》(四卷本)的一百五十九篇文章中,有一百一十二篇是在延安时期写的。因而,延安既是艰苦岁月的代名词,也是中国革命先进思想的诞生地,是中国共产党人永远值得坚守的精神家园!
就在这些土窑洞里,毛泽东接见过许多到访延安的外国友人和爱国华侨。伟人以独特的人格魅力和超群的智慧与客人交谈,用自己种的白菜和辣椒招待客人,夜里提着马灯亲自为客人送行……延安因此赢得了到访者的一片赞誉,中国共产党人也因为延安得到了广泛的舆论支持。加拿大共产党员白求恩见过毛主席后在日记中赞叹:“这个人是一个巨人,他是我们世界上最伟大的人物之一。”南洋爱国华侨陈嘉庚在重庆与延安的强烈对比中得出结论:“中国的希望在延安。”
中外记者和美军观察组成员通过到延安实地考察,得出的结论是:“蒋介石的封建的中国是不能同中国北部的充满生机的现代的人民政府长期共存。共产党一定会在中国扎根。”“中国的命运不决定于蒋介石,而决定于他们。”美国记者斯诺经过长达三个多月的采访之后写出《红星照耀中国》一书,使世界对中国共产党和中国工农红军有了切实的了解。
就在这些土窑洞里,毛主席科学地揭示了抗日战争的发展趋势,绘制出了抗战的完整蓝图,并发动抗日军民开展轰轰烈烈的游击战,创造了战争史上的奇观;面对蒋介石、胡宗南军队对延安的“重点进攻”,毛主席镇定自若,以“胸中自有雄兵百万”的气势,指挥我军与敌巧妙周旋,抓住有利战机狠狠打击敌人,最终彻底扭转战局,发出了“打倒蒋介石,解放全中国”的号令。正如毛主席所说:“在陕北,我和周恩来、任弼时同志在两个窑洞里指挥了全国的解放战争。”周总理也说:“毛主席是在世界上最小的指挥所里,指挥了世界上最大的人民解放战争。”
巍巍宝塔山,铭记着一代伟人力挽狂澜的不朽功勋;滚滚延河水,讲述着一个个创造辉煌的战争传奇。南湖红船最初的曙光,几经周折,几经辗转,终于在延安的窑洞里迎来喷薄日出。一个压抑太久的民族,用高亢的陕北民歌调吼出“东方红,太阳升……”格外抒情。
在“毛泽东旧居”前,我不禁想起刘禹锡的《陋室铭》:“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孔子云:何陋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