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丝维特城。
大战过后的痕迹十分清晰地留在城墙上,守城的士兵又回复到了他们以前的状态。
“唉,战争终于停止了,可惜物是人非。”说话者正是当日在城墙上谈话的四个士兵之中的第一个。
“噢,那个整天和你拌嘴的人在大战中死掉了。”这话正是当日第四个士兵说的,他们在谈话中指的自然是第二个士兵。
“死得很惨啊,胸口一个大洞,我帮忙收他的尸体时,居然忍不住掉下了眼泪。那么活生生的一个人,怎么就这样躺在那里不动了呢?”第一个士兵眼睛有点泛红地说道。
“很多东西,我们总是在失去以后才知道珍惜;很多人,我们只是在他们离开我们身边之后才真正明白他们的价值。”第四个士兵很感慨地说道。
“以往我总是当这些话是陈词滥调,现在才明白其中蕴涵的真理。”第一个士兵望着远方说道。
“这次战争至少让我们明白以往的日子是多么可贵,不再会为无所事事而感到心烦,而当这是一种福气,应该好好享受。”第四个士兵咬了咬嘴唇,说道。
“是啊!”第一个士兵赞同道。
战后余生的人们,谈论着死去的朋友们,语气中透露出某种淡淡的悲哀,但更多的却是重获新生的喜悦之情。不过,在这个世界上,几乎每一天都在发生战争,只不过是地点、人物不同而已。他们在欢庆得到解脱的时候,也许,别的地方别的人正在陷入他们刚刚摆脱的境况之中。
重创普兰斯大王子可约和九王子提兰的联军之后,星狂的军队在原地休息整顿了一天。而在这一天的晚上,圣历圆员园怨年猿月苑日,也就是在依维斯的军队即将到达罗丝维特城,风杨还在遭受埃南罗和雷克纳联军围攻的时候,星狂军队中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庆祝活动。
“兄弟们,后天我们又要出发了。这两天休息过后,大家也应该已经养足了精神,再不前进的话,我怕我们腰上挂的刀,还有马厩里的马也不会答应了。”星狂站起来说道。
“哈哈哈!”士兵们随之一阵哄笑,个个脸上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态。此时,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想到只要打赢接下来的这一仗应该就可以荣归故里了。
“四王子为了我们继续前进的事情又来跟我交涉很多次了。不过,我都以大家连日征战,又是来到一个新的地方,人累马疲的,加上有些兄弟也有点水土不服,需要一段时间调整为理由推辞了。我是不会拿兄弟们的生命来开玩笑的。但是现在,就算他不来催我们,我们也应该前进了,我们的总统领依维斯还在等着我们回去喝庆功酒呢!”事实上,这一次菲雅克并没有来催星狂去打仗,星狂这样说不过是没话找话说罢了。
“总之,大家今晚可以尽情欢乐,但明天就要开始准备好行李,后天一早我们离开这里。玻利亚这个糟老头儿正在眼巴巴地等着我们去收拾他呢。”
台下又是一片笑声。
“好了,废话我也不多说了,这里为大家准备了丰盛的酒菜,大家都可以放开胃口,吃个饱,吃个够。另外,今晚还特别准备了一个节目,供大家观看。”星狂说道。
“艳舞,我们要看艳舞。”台下有几个士兵鼓噪道。
“前进军”这个林子大了,真是什么鸟都有。不过话说回来,军队里的生活实在也是很闷,每天都是行军然后打仗,打仗然后又行军。每时每刻都有可能丢了自己的命,压力这么大,精神经常处于极度紧张之中,偶尔找点乐子其实也是情有可原的。
“你们要看艳舞是吧?我也想看啊,正好,今晚为大家准备的特别节目也正是火辣辣的热舞。”星狂大笑道。
“真的?”
“太好了!”
“有没有搞错,怎么可以这样,我们‘前进军’可是正统军队。”
一下子台下的士兵议论纷纷,当然是主要分成两派,一派是赞同,而且非常热切地想看看这个“火辣辣的热舞”;另一派则持反对意见,理由是“前进军”不能这么低俗。有一个士兵甚至站上去对星狂说道:“团长,你要是这样倒行逆施会出问题的。”不过他的发言立刻被一大片“嘘”声所淹没,那士兵见状只好气鼓鼓地坐了下去。
“好了,团长,你就别卖关子了,快叫你的‘火辣辣的热舞’出来舞给大家看。”维拉也不知道星狂葫芦里在卖什么药了,不禁有点好奇地说道。
“好!士兵们,你们期待已久的‘艳舞’现在开始了。
哈哈哈!”星狂说着向后面打了一个手势。
台下的士兵们都屏住呼吸,有些把眼睛睁得圆圆的,一副聚精会神的样子;有些却干脆闭上眼睛,不敢看即将发生的事情;还有一些表面上看起来是闭着眼睛的,但实际上却是把眼睛眯成一条缝,正从这条缝里往外瞄。三种士兵当中,最后这种士兵最会打算,那样做既可以做表面上的正人君子又可以看到自己想看的东西。
只听到一阵美妙的乐声传来,然后一串串烟花腾空而起。
“怎么样,够‘热’够‘艳’吧?哈哈哈。”星狂大笑着说道。
台下的士兵都有一种受到欺骗的感觉,不过一会儿过后他们就完全沉醉在这一片烟花盛放的空前盛况之中,每个人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
只见有的烟花在半空中打了一个转,下来,然后又升上去,接合为一条美妙的火龙;有的很简单,只是一直冲到顶端,然后爆炸成玫瑰花的形状,给人一种娇艳欲滴的感觉;有的则是变成一只飞行的马的形状,栩栩如生,当然,也少不了刀、枪这种军营常见物品的形状……总之,五颜六色,天地万物,应有尽有。
“喂,大哥,快闭上你的嘴,你的口水已经流到了我的手上了。”一个士兵对靠在他旁边的士兵说道。
“哎呀!对不起,我看得太投入了,真美啊!”流口水的士兵说着急忙替那士兵擦去口水。
“美,也不用流口水吧?”先前那士兵不禁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地说道。
第二天,菲雅克一大早就来到了星狂的帐中。
“依照玻利亚元帅以前许下的诺言,谁最先到达开兰,他就将会拥护谁为国王,看来我们这一次不用再费一兵一卒了,嘿嘿。”菲雅克天真地说道。
对于这个问题,星狂利用自己最近翻看了几本书学到的知识,把自己的市井之话转化成比较文质彬彬的语句后回答道:“跟玻利亚决战几乎是不可避免的。即使他不想打,我们也要逼他打这一场仗,现在是帮你扫掉登基前所有的障碍。
“你想想,即使玻利亚让你当上国王又如何?假如还有许多人并不服从你,许多地方不接受你的管辖,那不是名存实亡吗?更何况,玻利亚拥兵自重,权重朝野,声名显赫,你现在直接进了开兰有什么地位呢?说不定,他一脚把你踢开,自己当上了国王,或者把你视若傀儡,名存实亡,你就好像一个木偶一样受他摆布,你愿意这样吗?你要是愿意的话也不会大老远让我来帮你打仗,是不是?所以我们现在一定要到开兰顺便也要把玻利亚除了。”
本来这已经是一段很文雅的说辞,对星狂个人的说话风格来说可以说有着划时代的意义,但是后面接着说的这一句,却让这种划时代意义顿时化为乌有:“到时你就安心做你的皇帝,但可别忘记了兄弟我。妈的!我这可彻彻底底地是为你打算。”
“我当然相信星狂团长你了,这不是跟你商量吗?”菲雅克两手一摊,一脸无辜地说道。
“既然是这样,那就好了。”星狂朗声说道。
“不过我们为什么不先追杀可约和提兰的残部,把他们赶尽杀绝之后,再去挑战玻利亚呢?”维拉也感到迷惑。
“那你说可约和提兰还能逃往哪里去?”星狂大笑着反问道。
“不就是那个方向吗?”维拉说着用手指了指那天可约和提兰逃跑的方向。
“那要是他半途改变方向呢?”星狂故意问道。
“这,这……我就不知道了,他要转向我能有什么办法?”维拉目瞪口呆地说道,“我又不是他的大脑细胞,能控制他们的行动。”
“我就有办法,我知道他们往哪边走。”星狂神秘兮兮地说道。
“真的?难道星狂团长你还能未卜先知不成?”维拉满脸疑惑地问道。
“真的,不骗你,我星狂什么时候说过大话?要不要我带你去?”星狂大笑道,心想:很明显,我的智商比维拉要高出很多。但转念又一想:比维拉高又有什么用,我拿自己跟他比较,不是自己小看自己吗?
“带我去找他们?可是团长你不是说要去开兰吗?”维拉如堕五里雾中。
“去开兰的路上我们可以顺便会会我们的老朋友可约和提兰啊,这两件事情并非只能做其中一件。”
“为什么?”维拉依然大惑不解。
“算了,哪来这么多问题?出发。”星狂见维拉像块顽石一样,怎样点化他都想不明白的,不想再浪费口舌了,便不耐烦地说道,“只要稍微有点头脑的人都可以想到,可约和提兰除了往开兰方向逃逸之外,别无其他地方可去了。”
“哦,原来如此,团长言之有理,令属下茅塞顿开。”
维拉本来尚有疑问,但看到星狂已经有要发怒的迹象,马上把自己想问的话吞下去,转成说奉承的话。
“怪不得腓特烈大帝说过类似这样的一句话:即使在尤金亲王帐下服役二十年,一头驴子也不可能变成一个战术家。”星狂在心里感悟道。隐约觉得自己除了会打仗之外,还是个哲学家。
星狂和菲雅克他们还并不知道,普兰斯的“兵圣”玻利亚在风闻依维斯出征的消息之后,也已经打着打击侵略者的旗号,正在等待他们来“自投罗网”(玻利亚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