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在商场瞎转半个小时才能回去,不然从约会时间上,史音那丫头就能判断出我和温辛的会晤清白得不值一提。
我没事在橱窗外面瞎晃消磨时间。
看一眼里面华贵服装的标签,我啧啧暗叹:一条围巾的价格是我半年的生活费!
要是我能进NV,也许还能有机会买一条奢侈一把,但照目前的情形来看,只有天上掉馅饼的情况下才可能发生。
“站住,抓贼啊!”一声断喝在我的身后响起,瞬间惊醒了我的春秋大梦。
紧接着,一个瘦小的身影和我擦肩而过。
我下意识地扭头看去,这一看,脚丫子已经不受大脑控制地蹿了出去,“站住……”
我喊得异常大声,冲刺得异常勇猛。人的潜能是无法预测的,我竟然不知道我的冲刺速度和刘翔有得一拼。在我的围追堵截下,前面的人已经是穷途末路,他停下来扶着墙大口地喘着粗气,“我拿的……又不是你的……东西,你至于……这么……卖命吗?”
“你拿的是我的清白。”我脱口而出。
这个十六七岁的孩子顿时懵了,这个关乎“清白”的帽子对于他来说,比五雷轰顶来得还要惊诧!
我狠狠咬了咬牙,“不许胡思乱想,我是说,前两天你偷的那个帅哥的钱包,那东西事关我的清白和前途。”
这孩子顿悟了,一脸的不以为意,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个钱夹子,“咱说好了啊,还给你,你就别追了!”
我愤愤地瞪了他一眼,算是默许了。
钱夹子划了一道完美的抛物线,最终落入我的手中。
趁我低头翻看的空当,他像只过街的老鼠哧溜一下跑了个无影无踪,我也早已失去了继续追赶的兴致。
这确实是焦逸的钱包,里面有他的身份证、驾驶证、银行卡还有某某小区的出入证,只有他说的两千多块现金,早已经连根毛都没有了。
焦逸……看着他身份证上帅气的模样,我发了会儿呆:看来我得和他做笔交易,拿他的证去换我的证!
什么叫吃饱了撑得没事干?我就是最真实的写照!
好在身份证上有详细地址,我狠了狠心,打了个出租车,看着上面急速跳跃的数字,我佯装不心疼,迅速启用“阿Q疗法”:一会儿焦逸感激涕零的时候,我再装一把高尚,告诉他大笔的酬金就免了,把我的车费付了就行了!
“站住!”一声断喝,吓了我一大跳。
第一次进高档小区,我本来就心虚,“干……干吗?”
“你干吗?”穿着一身黑衣的保安横眉竖眼地看着我,像极了电视剧里为“皇军”效命的汉奸。
他满眼的鄙视,让我的不满呈燎原之势迅速蔓延,我挺了挺我平坦的小胸脯,壮了壮胆,豪气十足地应道:“我……我回家。”
“回家?”一保安的扫帚眉挑成了倒八字,他围着我转了两圈,“你哪家的?”
“九号楼六单元802。”身份证上的地址,我在车上已经背得滚瓜烂熟。
“九号楼六单元802?”另一个保安过来凑热闹,“胡说,那是焦总监的家。”
“我是他老婆。”我脱口而出,理直气壮地说道。
“你?”俩保安扑哧一声,差点笑背过气去。
我有点晕头转向,刚才在计程车上照镜子了,应该算是衣冠整齐呀!再看那俩保安,明晃晃的耻笑,就算我是脑残,也看得一清二楚。我庆幸手里没带板砖,不然肯定拍他们一个“血花四溅”。
“Stop!”我厉声尖叫,接着叽里呱啦吐出一连串话……
俩保安顿时愣在当场,干在脸上的笑容像极了被植物打败的僵尸,阴恻恻的。
岂止是他们,连我都愣了。我竟然将从抗战片里学来的那几句日语、从韩剧里学的那几句韩语搅到一块儿,全扔给他们了。
趁他们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我很有派地拂了拂短发,“Sorry,去的国家太多了,语言都学杂了,不好意思,让你们听不懂,我十分抱歉!”
俩保安肃然起敬,“没关系,没关系。”
“我可以进去了吗?”我扭了扭腰。
俩保安干咽了口唾沫,为难地对视了一眼。
我突然想起,教科书上还有一位曾经查验过列宁证件的胆儿肥士兵,于是模仿着贵妇的姿态,“噢,你们很尽职,我很满意。要知道,在国外像你们这样的卫士,是可以拿到高额小费的,回头我一定会和焦先生说的。”
俩保安有点动摇了。我趁机将焦逸的身份证、驾驶证往前一递,“这是我先生的相关证件。”
他们只用眼一瞥,立即啪的一声敬了一个正正规规的军礼,“焦夫人好!”
“免了。”我用西宫皇太后的神态淡然一笑,扭着腰,向目的地进发。
后面传来俩保安的交谈。
“没想到,这焦总监的口味挺独特的呀,这样的也……”
“嘻,今天晚上热闹了,一会儿非打起来不可!”
“今晚上有好戏看喽,一会儿‘救火’的时候,你让我去,我多替你值一个夜班还不行吗?”
我的好心情一扫而光,我长得到底有多丑,什么叫“这样的”?
乘电梯上楼,802近在咫尺。
“叮咚……”高档住宅楼的门铃声听起来都这么悦耳。
门一打开,我立刻明白那俩保安说“一会儿非打起来不可”是什么意思了!
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脸带着明显的敌意,“你找谁?”
“我……找……焦逸。”并齐差点临阵退缩的两条腿,我昂了昂头,踮了踮脚尖,也只到她的下巴那儿,在如战败公鸡一样低下头时,才发现她穿的哪叫鞋啊,应该叫高跷!
“他认识你吗?”女人的眼神在刑讯逼供。
“当然……”我一边死鸭子嘴硬,一边考虑下一秒要不要招了算了,省得再次被那鄙夷的目光扎成蜂窝煤。
“你是谁?”女人卡在门口,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她是我孩子的妈。”在女人的身后,已经有人替我作答。那该死的迷人声线,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总算不虚此行,我扬起胳膊,使劲向比女人还要高一个头的焦逸挥手。
这绝对不是粉丝般的亢奋,我是想让他看到我手里的证件,省得女人砰的一声把我拒之门外,我可怜的跑腿费就打了水漂了!
女人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目光咄咄逼人,我惊恐地觉得,她一张嘴,里面应该露出比正常人长半寸的獠牙,才符合此情此景。
“我……我是来还证件的!”我迅速作出判断,还是如实招来的好。
女人的脸色并没有因为这个普通的事实而改善许多,“他的证件怎么会在你那儿?”
焦逸猛地拉大了门的间隙,伸手一捞,我就不由自主地贴上了他的胸膛。
什么……什么情况?但是,我和他贴得太近,大脑瞬间短路,根本就不会思考了。
而且,我还要命地发现,他身上只裹着一件雪白的浴袍,而我的鼻尖正对着他胸前裸露的肌肤,一吸气,都是让我脑瘫的男人体味,所以干脆把呼吸系统也暂时关闭了。
“给我们的孩子去办理户口,当然要拿我的证件。”焦逸揽着我的腰,更确切地说,是强行把我按在胸前。
生平第一次被美男强迫搂抱,我应该感到无上的荣光,应该借机把他扑倒才对。但鉴于对面恨不得撕碎我的女人,我不得不暂时收敛自己的色胆。
“你们有孩子?”女人唇角的讥讽和那俩保安如出一辙。
“有,还不止一个呢!”一受刺激,我不经大脑,脱口而出的毛病又犯了。
焦逸困惑地看了我一眼,我机敏地认识到,这句话怕是帮了个倒忙,连忙补充道:“我是说,双胞胎。”
女人冷笑了一下,“焦逸,你们俩生的孩子,你不担心智商和品相都有问题吗?”
“你……”我恨不得瞬间变身梅超风,用九阴白骨爪抓她个面目全非。
“至少……从一而终。”焦逸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我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过节,总之,焦逸四两拨千斤的功夫真是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女人深谙其意,虽咬牙切齿,却哑口无言。
“亲爱的,帮我送客,我想休息了,一天没见我,有没有很想我,嗯?”焦逸挑逗的眼神让我神魂颠倒。
尽管明知他是故意的,但我还是把持不住,自动上钩,亢奋地抬了抬下巴,“小姐,请吧!”
女人眼里的恨意进一步加深,“咱们走着瞧!”
我可没有被她吓到,笑嘻嘻地送上一句温柔赠言:“以后别随便勾搭别人老公,对你声誉不太好。还有,回去洗个脸再照镜子,但愿你不会做噩梦!”
砰的一声关上房门,我怕看完她的脸部表情,今晚上我会做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