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斯,你怎么一大早就没精神,是不是感冒了?”
今天早上赵红梅没有起床,是顾海清做的早饭,他问话的时候,眼神飘向了主卧的门。
“没有,就是心情不太好。”
“小孩子有什么心情不好的,多吃点心情就好了。”顾海清给兰斯碗里夹了块煎蛋。
兰斯有气无力道:“很多啊,比如……比如你今天做的早餐难吃死了,早知道还不如我动手呢。”
“你小子最近欠揍了是吧。”
“嘿嘿!”兰斯大口的趴了几口稀饭,“李阿姨今天不用上课么?”
“嗯,她身体不舒服,今天请假了,对了,最近你在家有没有发现你李阿姨有什么异常情况?”
兰斯迟疑了下,道:“没有……”
顾海清觉得可能是因为昨晚妻子失眠造成今天精神不佳,没有继续深究,看了眼一脸愁容的兰斯,忍不住问道:“你又怎么了?是不是又在学校做坏事了?”
“才没有咯,我从来不做坏事。”兰斯说着话的时候有点心虚,昨天还把隔壁班的一个同学弄哭了,虽然当时只是想吓吓他。
“那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要不我可帮不了你。”
“顾叔叔,你说我唱歌是不是很难听啊?”兰斯开始自我怀疑了。
顾海清很奇怪兰斯会问出这样的话,思考了片刻后,道:“你唱得不错,至少在我认识的同龄人里,你算是出类拔萃的了。”
兰斯放下手中筷子,叹了口气,道:“才不是咯,今天早上……唔,反正我感觉自己唱的不好了,顾叔叔你帮我转学吧?”
顾海清问道:“为什么突然想转学?”
“我不想去参加那个什么歌唱比赛了,又怕在学校被同学笑话。”
顾海清差点将口中稀饭喷了出来,大概明白这小子今天早上肯定受到什么打击了,否则不会这副样子,难得看到他吃瘪的样子,顾海清觉得还是挺有趣的,“那你说说为什么不想参加比赛?”
“没意思,那种层次的比赛体现不出我的水平……”
“说人话。”
兰斯哭丧着脸道:“我觉得自己实力不够。”
顾海清沉吟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自己不足,就应该努力提高自己水平,取长补短,事实上我觉得你的实力并不比别人差。”
“真的吗?”
“真的。”
“真的吗?”
“真的!”
“真的吗?!”
“……”顾海清有些哭笑不得,感情这小子到自己这里找自信来了!
“我也是一直这么认为的,顾叔叔你今天炒的橡皮筋真好吃,就是酱油放的有点多了。”
“你这臭小子!这是鸡蛋!”
回到学校,兰斯已经将早上那点不安忘得一干二净了,安静的校园里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上课做小动作,和老师唱反调,睡觉,下课就生龙活虎带着同学上树,抢女同学漫画,顺便欺负下高年级学生,俨然一个学校小霸王。
那些任课老师对他的行为已经麻木了,一天没见到他到老师办公室报道挨批,都会觉得今天少些什么,备课都提不劲来。
好不容易挨到放学,兰斯故意磨磨蹭蹭的呆在座位上不动,等大家都走了,他才一个人偷偷摸摸的溜到音乐练习教室。
听到里面传来钢琴声,他便趴在地上,小心的爬到窗户底下,探出一双狡黠的眼睛朝里观望。
此刻李东老师正给另一个六年级的学生教课,这个孩子没有兰斯那么有灵性,但是能够听话,而且他父母从小有意思的让他朝音乐道路发展,声乐基础不错,能够很好的理解和表达出自己想要的水准。
兰斯躲在窗户下偷听着李东给学生上课的内容,心里默默学着他教授的发音技巧和气息运用,有的不理解的地方,就用笔抄在本子上,回去上网搜索。
后来听得入迷了,他就跟着老师一起唱了起来,等他意识到不对的时候,李东老师已经站在他的面前。
李东心里还是有点小得意的,不过脸色绷得很紧,问道:“你来干嘛?”
兰斯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道:“李老师好,哈哈,我就是路过,嗯,对,就是路过。”
“你都是爬着走啊?”
“对呀,我有时候也爬着走,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东看着这个皮厚的家伙已经无语了,冷着脸道:“进来吧,下次上课准时点。”
“是!”兰斯兴奋的抱着小书包进了教室。
里面的学生看到兰斯有点吃惊,又有点害怕,兰斯大魔王的名声已经在六年级广为流传了。
幸好李东老师及时说道:“今天你先练到这里吧,回去把我教的内容好好练习下。”
那孩子快速的收拾了下东西,跟李东鞠了一个礼,就跑出了教室。
兰斯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以前自己欺负过他吗?好像没有吧,应该是没有,怎么可能有?我是很纯洁的,哈哈啊!
李东看着表情古怪的兰斯,本来想一番严厉训斥都说不出口,他在钢琴前坐下,问道:“这几天回去练习的怎么样?”
兰斯闷声道:“不太好。”
如果练得好你就不会到这里了吧,李东不动神色道:“听杜校长说你想唱流行歌曲?”
“嗯!”
“当初一开始你为什么不说?虽然我没有教授过流行歌曲,但是音乐是相通,我也可以教你的。”
兰斯看着一脸严肃的李东,撇了撇嘴一开始他就是这副黑脸模样,自己哪里敢提啊,不过这些话他可说不出口,而是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道:“老师,我想唱歌。”
李东心头一软,喜欢音乐的孩子坏的到哪去?
“嗯,你想唱的那首歌我还不是很熟悉,你先跟我做开嗓练习吧!”
“哦。”兰斯把书包放在地上,一本正经的站在老师身旁,身体站得笔直,表情严肃认真。
“哆雷咪……哆雷咪……哆雷咪……不对,兰斯你的气息不对,混了,从丹田开始感受气息的流动,不要用喉咙发音,要产生共鸣……再来一遍,哆雷咪……哆雷咪……好,就这样,放松,再来一遍,哆雷咪……哆雷咪……”
大约这样练习了二十分钟,李东停下弹奏,道:“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嗯?要不你给我唱唱你要表演歌曲吧!比赛没几天了,我们抓紧时间,就清唱吧。”
“哦!”
兰斯放松了下身体,稍稍酝酿了下感情,将《火柴天堂》唱完,他觉得今天唱这首歌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但具体哪里不同,他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
李东呆呆的看着琴键,对于音乐敏感的他明显的感受到当兰斯唱这首歌的时候,和他平时练习的时候很不一样,只是稍微发力便能将人代入歌曲的情景中,除了几个细节的地方,可以说是完美,好像是在诉说着自己的故事一样,尽管李东对这首歌不是很熟悉。
这怎么可能?现在的孩子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对于兰斯的过去他并不了解,还以为是生在普通人家的孩子。
李东难得的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道:“不错,很不错,就用这首歌参赛吧,我回去再研究下,明天这个时候你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