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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复读的学校是个乡村学校

周六的下午,村里来了一个收粮食的商贩。四娃看着母亲很费力地搬着窑搁台上的三包老黑豆,心里不知为什么莫名地难过起来。要是在以前,只要见母亲干活,他一定抢着干的,但这次却只能巴着眼看着母亲艰难地搬着黑豆,自己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不能用力,也不敢用力,怕一使劲把阑尾炎的病挣得复发了。

来村里收粮食的商贩一般都是固定的人,他们在固定的时间里开着三轮车来收的。这条沟里的人,不管是价钱还是斤秤方面都特别信任这些人,商贩说是多少就是多少,一般不搞价,只能在算账的时候可以稍微让得一两块。

称好老黑豆后,母亲开始与那商贩搞起价钱来,“你再多给两块钱吧,你看我们家豆子的成色多好啊,而且晒得很干,”她说着抓起一把黑豆继续说道,“我们都是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我说和你这个婆姨打交道怎么这么难啊,我这都是最高价收了,你说斤称不够或是称的时候秤杆有些高,我还可以给你匀点情,你说我刚才称得时候你也在场,秤杆都那么平了!”商贩是个也如母亲般有些发胖的中年人,和母亲的年龄也是差不多,留着短发,看上去很精神。穿着一件深绿色的军用马甲,马甲口袋多,给人的感觉就是他有很多钱。刚才四娃一直看着他,他人虽胖,但干起活来却同母亲一样麻利。

“有些人家的豆子你也见过,里面都掺着石子和土疙瘩,要是我也掺着石子和土疙瘩,斤称肯定就不是这样的了!”母亲又争辩道。

“哪种豆子什么价钱我们都有标准,像如他们那种豆子,我们肯定给的价钱低,你这豆子成色好,所以比其他的豆子贵一分钱,你说一百斤就一块钱了,你这豆子卖下来怎么也够两块钱了吧?”商贩不屑地看了一眼母亲说道。

“我们家的豆子你拉回家就可以直接往出卖了,也不用你们捡那些石子土疙瘩什么的了,不是给你们省了很多功吗?”母亲看着商贩又说道。

商贩和母亲争得面红脖子粗,最后还是说不过母亲的理,多给了两块钱。

像四娃家这样的家户,来钱的途径只是靠着粮食和家畜,所以在出售问题上,一定要和商贩搞着价钱,可以多要得一块两块的。在农村,一块钱都还可以倒一瓶酱油,吃很长一段时间。母亲平时做饭都是倒很少的油,所以一斤油可以吃好几个月,也许正是母亲这样紧巴地过日子,才能把欠别人家的钱还清,而且还供着四娃上完了三年的初中。

粮食卖了三百二十一块钱,母亲把这些钱抹得整整齐齐的,放在一个手帕里,而后很小心地包好了。她是待得明天去镇上把钱给曹卫国家的。

第二天中午,母亲吃过饭坐了辆拉炭的拖拉机去了镇上。本来人家是死活不拉的,说母亲人胖,上下不方便。母亲人虽胖,但行动还算利索,她很快就爬到了拖拉机装炭的拉兜上面。那司机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拉着她去了镇上。

下午太阳还没落山的时候母亲就回来了,坐的也还是拉炭的拖拉机。

母亲上坡见了三妈,激动地说道,“人家曹卫国和夏雪特别好说话,听说四娃上学没钱也没跟我多要,只收了二百八十一块钱,说是医药费,你说要是到大医院,有这点钱能下来不?”

三妈笑着说道,“人家父子两在镇上的名声可好着呢!”

“是啊,我就说嘛,这世上还是有好人的,而且好人还多着哩!”母亲感慨道,见四娃在门口坐着那本书,认真地问道,“四娃,你在那个餐馆吃了多少钱?”

“吃了十二顿炒面和一顿炒碟子,每顿炒面四块钱,那顿炒碟子老板也算了我四块钱,所以就是十三乘以四,三四十二,一四得四……,是五十二块钱!”四娃流利地算着。

“你吃什么炒碟子了?”母亲疑惑地问道。

“就是有一次餐馆的大叔让我和他们一起吃饭,炒了三个菜,算了我四块钱!”四娃答道。想起这件事就有些生气,但转了念头一想,自己平时还真没吃过那么好的饭菜,花四块钱虽然没吃饱,但还是尝了个鲜。

“哦,那个老板也真抠门,五十二块钱就是五十二块,一分钱都没少,我去了还不说给我倒杯水,他也知道我不吃饭,所以直接跟我算账了!”母亲生气地说道。

“做生意的都那样,爱精打细算,一分钱就是一分钱的。”三妈感慨道。

母亲本来是站在三妈家的门口和三妈说着话,也许是因为一路拖拉机的摇晃把她摇得有些劳累,所以要回家休息一会,走到门口见四娃拿着一本与课本无关的书,生气地问道,“你成天(每天)拿着那么一本书看有用没?”

“当然有用了!”四娃没有抬头,依旧看着那本书。

“我事先给你娃娃说好,要是今年你不努力学习,考不上高中就和你大哥下炭窑去,你说你成天(每天)拿着那么一本厚厚的书,也不像其他孩子那样做一做算术题,或是背一背古诗什么的,看这书能考上高中啊?”母亲依然生气地说道。

“我知道……”四娃对母亲的唠叨是有些反感,觉得母亲说一次两次自己知道就行了,可她却老是在那里说来说去,完全不理解自己的感受,所以心里难免会产生一种逆反心理。在四娃看来,学习是自己的事,什么时候学习自己心里有数,所以母亲这样说的时候,他习惯性地回了这么一句。

“后晌让你爸骑自行车送你去学校吧,把被子和箱子给你带学校去,顺便也让你爸跟人家老师说说,让食堂先给赊着账,等你病好了再一起算。”母亲又说道。

四娃听母亲这么一说,想着母亲还把自己当小孩,做不了事情,本来要反叛着不让父亲去,但想到自己不能用力搬箱子和抱被子时,只能默不作声,想来父亲不去是不行的。

下午吃过饭后,父亲带着四娃的铺盖和一个小红木箱,和四娃去了马坪中学。

一路上父亲走得很慢,是为了照顾四娃。

四娃手里端着洗脸盆,紧紧地跟在父亲后面。洗脸盆里放着毛巾、香皂和刷牙工具。

小红木箱是外爷给母亲陪的嫁妆,因为外爷就是做那木匠活的,所以除了陪一些柜子、箱子外,就没有什么东西好陪了。小红木箱里面是四娃的书和衣服,那都是他自己打掇好的。

到了马坪中学的门口后,父亲推着车子在前面走着,四娃在后面跟着。由于是下坡路,车子又没刹车,所以下坡的时候,父亲只得用身体向后扛着车子下着坡。

四娃见状忙走过去在后帮着拽着。

大门下面的那个拐弯处有个乒乓球案板,用两块大石头拼成,两块石板之间用砖头拦成围栏。一群男学生把整个案板围成了一个圈,里面有两个男生在拼命地厮杀着。一群女生在院子的另一边踢着毽子、跳着绳。

围观的学生见来了新学生,忙朝父亲这边走了过来。

父亲把车子推到那些学生旁边后,让四娃先捉着车子,自己则一声不啃地开始解着绑在车子上的绳子,往下卸车子上的被子和箱子。

四娃看着父亲卸着被子和箱子,心里却暗暗责怪父亲做事不分轻重缓急。卸被子和箱子那是小事,找班主任那才是父亲要做的事,想到这里便说道,“爸爸,你去找我们班主任吧,这里我看着。”

父亲被四娃这么一说,才猛然醒悟过来,想着自己来这里是跟班主任说事的,这些小事让四娃的同学做就行了,于是放下手里的绳子,朝周围的学生说道,“你们哪个帮我们娃娃抬一下被子和箱子啊?”

“我来,我来!”接着就有几个热心的学生帮四娃抬被子和箱子了。

父亲见四娃的被子和箱子有了着落,又盯着其中的一个学生问道,“你们班主任在哪啊?”

“在那个房子,我带你去吧!”一个留着长发、驼着背,下巴长着一颗绿豆大黑痣的学生说道,看上去有些老面。

父亲跟着那个下巴长黑痣的学生去了马大鹏的办公室。

这时,在院子另一边玩耍的女生也都跑了过来。

“你是从哪转来的啊?”一个头大脸也大而且留着长发的学生,一边帮四娃抱着被子,一边看着四娃很热情地问道。

“我是从镇上转回来的。”四娃得意地说道。

四娃刚说出这句话时,周围的学生就一阵唏嘘,纷纷议论着说他是从镇上转来的,也许从镇上转到这个学校的学生很少的吧。

待他们把被子和箱子从车子上卸下后,四娃推着车子把车子立在了乒乓球案边,因为车子没有支架。

一群男生拥簇着把四娃的箱子和被子抬进了一个临近车子的平房里,而后有人问四娃道,“你要睡锅头还是后炕?”

四娃看去时,是一个穿着旧的绿色仿军装衣服的学生,个子和自己差不多的高。他给四娃第一印象就是胸很大,像是那种长期锻炼肌肉的人,后来四娃才知道他那是鸡胸。

“我随便。”四娃答道。

“前炕不好,到冬天的时候,前面被子都烧着了,你看我这褥子,都烧开了一个洞!”一个穿着西装的高个子说道,看上去足有二十五岁了,他说着掀开了自己旁边的褥子。

“那就让他睡我旁边吧,”刚才那个下巴长黑痣的学生说道,后来四娃知道他是宿舍的舍长,“在后面!”

四娃见这人帮父亲指了马大鹏的住处,所以第一感觉就是这人还不错,于是说道,“那行,我就睡你旁边吧!”

那个脸大大而且有些红的学生忙抱起四娃的被子,朝平房最里面走去了。鸡胸的学生帮着四娃抱着箱子。

“你们上去紧一下,后面放不下褥子!”舍长说着脱了鞋,上了炕,他把最后面的几条褥子往一起挤了下,在最里面空出一块可以放下一条褥子的地方。

大头学生帮着把四娃的被子放了上去。

四娃忙脱下鞋,上炕铺自己的被褥去了。

鸡胸的学生把四娃的箱子放在了舍长的褥子上。

这个平房内大多是由炕组成,除了炕头和窗户间有个一米见宽供人行走的地方外,其他地方都是炕。靠近窗户一米远的地方是个小的灶火。

宿舍里面有些暗,四娃铺好被子后就到门外去了,其他学生也跟着出去了。

刚来到外面,父亲便从一个平房里走了出来。

接着见马大鹏也跟着出来了。

四娃见状忙走了过去,想着父亲给马大鹏介绍自己时,自己应该站在他们旁边。

父亲走出平房后开始找起四娃来,见四娃走了过来,忙指着四娃,激动地对马大鹏说道,“他就是我儿子,从镇上转回来的!”

马大鹏瞄了一眼四娃,想起那天报名的情形,想来这孩子还算懂事,所以对父亲也有些尊敬,于是又看着父亲笑着说道,“我见过了,这娃娃还可以。”

“那你多多帮我关照下这孩子啊!”父亲听马大鹏表扬自己的儿子,心里一激动忙说道。

“行,天也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马大鹏看了看天色,夜影子已经下来了,他知道纸房和马坪间还有一段距离,要是再晚一会肯定看不清路面,所以才催促父亲早些回去。

“那你忙,我先走了!”父亲看着马大鹏,感激地说道。

“行,你回去吧。”马大鹏看着父亲,笑了笑说道。

父亲说到这里,自顾着朝放自行车的地方走去了,他推着车子,一声不啃地径自朝校门外走着。

四娃也跟着父亲到校门外去了,想来是送送父亲的。

“我都跟你们班主任说好了,你就安心在这上学吧。”父亲很认真地说道。

四娃在心里暗暗笑着父亲,想父亲刚才只顾帮自己卸被子的事。心里虽然想着即便父亲不给马大鹏嘱咐自己也能处理,但看到父亲为自己的事竟然大着胆子找马大鹏去了,心里还是很感激父亲的。

父亲很少和人打交道,因为他不爱和人家说话。这次也是他很久以来第一次和陌生人打交道,这也是对父亲的一个锻炼,这次他能和马大鹏说这么久话也算很不容易了。这也是父亲作为一个父亲对小儿子第一次出面做事情,看来父亲以前对自己的冷漠都是装出来的。

四娃听父亲说已经跟马大鹏说好了事情,也省得自己以后处处要给马大鹏解释,他听父亲这么说,忙着应了一声,“嗯。”

四娃目送父亲看不见时,自己才回学校的。

来到校园,他本打算到宿舍去躺一会,但宿舍里乌漆抹黑也不是好呆的地方,而这时教室里的灯正好是亮的,想着还是去教室看会书吧,于是忙跑到宿舍里,从那个小红木箱子里拿出那本厚厚的书,到教室里去了。

教室里满满地全是桌凳,一直从讲台前排到教室的最后面,只在两边留了半米宽的过道。

四娃见很多学生在自己的桌前看着书、做着题,想着人家都是安排好了座位,看来自己只能在后面的空座位上坐了。他悄悄地走到最后面,见一个座位上没放课本就坐了下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铁铃声后,所有的学生都拥挤着跑了进来。

四娃想着应该是上自习课了。

学生们进了教室后,都安安静静地在自己的座位上埋着头做着自己的事。

这时,那个大脸学生悄悄地坐在了四娃的旁边,看着四娃低声问道,“你是从镇上转回来的啊?”

四娃朝他看了一眼,觉得这个人好烦,竟然打扰自己看书,但想到他帮自己拿被子的事,也只好礼貌的地回答道,“是啊。”

“我们这个班有好几个学生也是从镇上转回来的,”他朝四周警惕地看了一眼,后又悄声说道,“有个学生都考上了高中都没去,想在这里补习一年考个好一点的学校。”

四娃听大脸学生这么一说,心里竟然有些高兴起来,难道这里的教学质量会比镇上的好?于是忙问道,“这儿的老师讲得好吗?”

“你说马大鹏啊!?我们的数学、物理、化学和英语都是他带的,剩下的语文和政治是另一个老头子带的。马大鹏的课你可要认真地听讲了,他对我们都很严,谁要是上课说话或做小动作,被他看见了你就等着挨打吧。我们这儿的很多学生都被他打过,他特别地凶。他考大学考了八年都没考上,但是他替别人考就考过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所以他讲得课可好了。那个语文老师不太严,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那老头子都管不住,呵呵,”这个大脸学生说到这里有些得意,他朝四周看了下又低声说道,“你等会,我去看马大鹏在哪,他有时候就在窗户上偷着看里面,要是让他看见咱们两个在说话,那咱两个就等着挨打吧!”他说着,悄悄地从最后的一排挤到窗户前去了。

四娃想着,这人对自己讲这么多的话,学习应该还不错吧,不然他哪有闲功夫和自己讲话呢,于是扭头看着那个大脸学生,看他如何去侦查马大鹏的情况。

就在四娃刚扭头的一瞬间,发现门口竖着一个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大脸学生去侦查的马大鹏。他看到这里,心里顿时凉了半截,这下可被马大鹏抓了个正着。他想通知那个大脸学生,可已经晚了,那个大脸学生依然在窗户上趴着,朝窗外扭着头看着。

大脸学生高兴地从窗户上回过头来,本一脸地欣喜要说马大鹏不在门外的,但当他无意间看到门口那个恐怖的身影时,红脸唰的一下就变成了白脸,于是忙着从窗户那边走了过来,坐在了四娃旁边的那个空座位上。

“韩盆!你过来!”马大鹏迈着步子,气冲冲地走到讲台上,厉声地喊道。

大脸学生一脸惊恐地朝四娃看了眼,而后很害怕地低着头,顺着窄窄的过道朝前面走去了。

四娃抬着头看了看四周,见很多学生都低着头,在认真地看着课本,似乎对马大鹏喊韩盆过去的事一点也不在意。也在这时,他开始紧张起来,韩盆刚才给自己说了情况,说只要被马大鹏抓住说话要挨打,看来不只是韩盆要遭殃,说不准自己也要挨打。想到这里,便抬着头看着马大鹏如何“收拾”韩鹏,等会自己挨打的时候好有个心理准备。

“上课了你爬到窗户上做什么啊?”马大鹏说着,飞起一脚,猛地踢在了韩盆的小肚子上。

韩鹏抱着肚子向后退了几步,马大鹏跟了上去又是一脚,又把韩盆踢得往后退了几步。

马大鹏依然没有罢“脚”,又是一脚,直是把韩盆踢到了最后的墙跟前,接着抬起手在韩盆的左脸上闪了一巴掌。

韩盆忙用手捂住自己挨了打的脸。

“把手放下去!”马大鹏又厉声喊道。

韩盆抬起头,偷偷看了眼马大鹏,脸上和眼睛里全写着“害怕”两个字。

马大鹏朝四娃瞄了一眼,见四娃盯着自己看,忙把视线移开,看着韩盆说道,“自己做自己的事,看什么!”

四娃知道马大鹏在说自己,想来马大鹏正在气头上,要是他一不高兴,把自己也喊起来扇两巴掌就不好受了。于是忙低下了头盯着那本散文书看着,心里却一直猜测着马大鹏接下来的动作。他刚低头,又听见“啪”的一声,想来马大鹏又挄了韩盆一个耳光。

“还有某些人,这是你第一次说话,以后再让我看见你说话,别怪我对你不客气!”马大鹏又厉声喊道。

四娃知道,马大鹏这次一定是在说自己了,也许刚才自己和韩盆说话的时候就被马大鹏看见了。

“韩盆,你过来!其他人好好把化学《一课三练》做做,明早上完课我把一些重点难点讲讲!”马大鹏说着,自顾着走出了教室。

韩盆看了眼四娃,乖乖地尾随在马大鹏的后面。

韩盆走后,四娃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想着都是因为自己才让韩盆挨了这么一顿打,要是自己不问韩盆这个学校的教学质量,韩盆说不准也不要挨打。但不知道韩盆被马大鹏叫到办公室后要不要再挨打。但很快他转念又想到,看来在这个教室的纪律还算好的,也不要担心其他学生上课说话影响到自己。不过,要是马大鹏的书教不好,就算管的学生再严有什么用呢。这时,他又想起韩盆说的一句话,说马大鹏考大学考了八年,而且讲的课也很好,不过究竟讲得怎样,只有自己听了才知道。此时,他心里七上八下地想着韩盆的事,虽然眼睛盯着书看,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院子里传来一阵铁铃声,很多同学忙着坐起,蜂拥着跑到教室外面去了。

这时,那个下巴长了黑痣的学生,也就是舍长,他来到四娃跟前,兴奋地说道,“我们去看韩盆去,你去不去?大概又被马大鹏打了!”

四娃心想,这些人怎么这么喜欢幸灾乐祸呢,别人挨打他们却还高兴,于是一脸不快地答道,“我不想去。”

“那我去了啊!”舍长说着,一蹦一跳地朝室外跑去了。

不一会,教室外人声吵杂,接着很多学生又拥挤着跑进了教室。

四娃抬头看时,见韩盆在前面走着,后面跟着一群死皮赖脸的学生,嬉笑着,好奇地跟在韩盆后面,问着韩盆一些问题。

韩盆的脸本来就大,被马大鹏那么一打就更大了,他的脸本来就红,被马大鹏那么一打就更红了。这时,韩盆的表情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哭丧着脸,而是带着一丝欣慰。

韩盆悄悄地坐在了四娃旁边的座位上,那些好事的学生也围了过来。

“韩盆,马大鹏刚才在办公室有没有打你啊?”舍长笑着问道。

“没有!”韩盆低着头,搬弄着放在桌面上的书,听舍长这么一问,恨恨地答道。

“那他说什么了啊?”那个白皮肤的鸡胸学生问道。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啊!”韩盆不耐烦地答道。

这时,一个恐怖的声音在门口响了起来,是马大鹏的声音,“没事的学生别老聚在一块!”

不知道什么时候,马大鹏像幽灵一样飘在了教室的门口,本来围着的学生,听马大鹏这么一说,忙着散了开去。

韩盆抬头朝教室门口看了眼,见马大鹏走了,扭过头冲着四娃说道,“都怪你,不然我就不用挨打了!”

四娃听韩盆这么一说,起初觉得有些好笑,明明是你主动和我说话,而且要爬到窗户上侦查马大鹏,又不是我让你去的。不过话说回来,要不是韩盆为了多和自己说会话,去窗户上侦查马大鹏的话,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所以他没有生气,而是扭过头,很认真地说道,“以后我们得小心了,刚才马大鹏不说了吗,说我是第一次,要是下一次我就和你一样了。”

“是啊,马大鹏有很多规矩,我们以后都得小心点。”韩盆忙应声道。

“马大鹏刚才在办公室有没有打你啊?”四娃是关心韩盆才这样问的,并不像其他学生那样的目的。

“没有,其实我觉得马老师这样管我们是对的,他刚才给我讲了很多道理,”说到这里他又朝四周看了下,见没人,于是悄声对四娃说道,“刚才马大鹏给我道歉了……”

四娃听韩盆这么一说,心里顿时一惊,看来马大鹏管学生还是有一套的。他怕与学生结仇,所以在打了学生后又与学生说好话,这样一来,不但和这个学生进行了沟通,而且给其他学生也是一次警告。

上完三节晚自习后,同学们都蜂也似的朝宿舍跑去。宿舍的灯是自行控制的,跑得快的学生跑到宿舍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宿舍的灯。在下午的时候,宿舍里是不准亮着灯,而且一上自习宿舍就要锁门,只有上完自习才能开门和开灯的。

校园里有个照明灯,虽不太亮,但还是可以照得水房那里一片明亮。

学生们忙着跑到宿舍,拿了洗脸盆就朝水房那边跑去,TA们接水、洗脸、洗脚、刷牙,吵杂声大,有开玩笑的,有互相追逐逗骂的。没过多久,同学们洗漱完毕后,开始陆续往宿舍走了。

四娃和其他学生一样,洗漱好回到宿舍去了,躺在在自己的铺上,他开始和旁边的舍长说起话来。

“马大鹏带过很多学生,对学生很严,所以很多学生都很怕他!”舍长说道。

“那他教的怎么样啊?”四娃试探着问道。

“教的也很好啊,本来后山的砖庙学校要聘请他的,而且一个月一千四的工资,可他一走这个学校就垮了,所以他最后还是留在了这里。我们班现在有八十七个学生,大多是补习生,都是冲着马大鹏来的!”舍长认真地说道,话语里满是对马大鹏的敬意。

四娃听舍长这么一说,心里高兴了起来,照舍长这么说,自己在这里上学还算是幸运的了,虽然不像镇上那样大的规模,而且一门课一个老师,但只要马大鹏有本事,能把自己教好就行了。

熄灯后,舍长开始整顿宿舍纪律了,“我说你们也太懒了吧,能不能下炕到尿盆跟前再尿尿啊?有的人直接站在炕上就尿尿,你说尿到尿桶里也就算了,尿不到尿桶里尿到地上多脏啊。早上起来就能闻到宿舍一股尿骚味,你们不嫌恶心啊!”

“谁昨晚站在炕上尿尿了?”一个细声细气地学生问道。

“就你******,还给老子装……”一个粗声粗气的学生忙答道。

“老子昨晚上就没起来好不?”那个细声细气的学生争辩道。

“你******半夜那臭脚都踩在我的头上来了,还给老子不承认!”那个粗声粗气的学生气愤地说道。

“滚吧,老子昨晚上是从你脚底下走得好不?”那个细声细气的学生又说道。

“老子昨晚刚好头朝下睡着,你说那尿盆在你的头上放着你舒服啊?”那个粗声粗气的学生又说道。

就在两人一唱一喝声中,那个恐怖的声音又响起来了,“你们这么晚了还不睡啊,早点睡觉!”

宿舍里顿时安静了下来,有的学生还故意装作打着鼾声。

过了许久,真的听见了有人打起鼾声来。

“你今晚要是再踩在老子的头上,老子明天跟你没完!”那个粗声粗气的学生又开始了。

“行了,到明天再说吧,我们还要睡觉呢……”舍长忙说道。

宿舍里再没有说话的声音,只有呼呼的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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