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滔想了想，终究没有反驳，他不是哪种知恩不报的小人，不过嘴里却说：“就算你们说的有理，可是我是直接和五方灵力接触了，真的差点就死了。若不是你们误导我，只要提醒我不去碰那些灵力，怎么会受尽痛苦！”
对此，他依旧耿耿于怀，只是没有像刚才那么生气了，他警惕的望着三人，要是对方用什么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来打发他，他就会彻底看清对方。
“这是我的错。因为我也不知道魔物如何启灵。所以说了一些未经证实的推测，本人确实太心急……是我不对……”灰发修士不知道何时恢复冷静，虽然在认错，可是没有尴尬神色。
陶滔心中觉得这灰发修士和那些爱面子的修士有点不同，躲在藤盾后悄悄打量他。
灰发修士平静望过来，目光似乎能够穿透藤盾，与他对视，而且嘴角挂起弧度：“错在我！但是，不管怎么说，你现在已经成功的启灵了。而且耗光了天灵圣地几百年积累的五方灵力！就算我没帮忙，你也不能否认这个事实，对吧？”
灰发修士开始讲道理后，白须老修士和有道修士也安静了，两人眼观鼻鼻观心，一副看戏的模样。
陶滔心中叹息，散去了覆盖在身上的金灵力，双手也松开了木灵力凝结而成的藤盾。金光和绿光缓缓消散在空气中。就在现在，他对突然明白的灵力控制依旧是心有余悸。
此刻他的表情十分疲惫，简直像连续奔跑了数个时辰。控制灵力也是一件非常消耗体力、精力的活动。难怪修士要不断的修行。
灰发修士见陶滔不再抵触，尽量柔声说：“你说过，只要不违背你的原则，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是可以与我们进行交易的，对吗？”
陶滔沉默点了点头。
“现在，显然，你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来弥补我们的损失？”灰发修士说得合情合理。
“并不是我主动要的。可以说——”陶滔忍不住分辨。
“但是，你显然很渴望自己具备控制灵力的能力，不是吗？我能感受到你启灵的大部分过程。虽然有恐惧，但是总体来说你更享受和五方灵力交流的过程。”灰发修士打断陶滔说道，他走入光圈，和白须老修士并排而立，两人的身上都冒出圣洁而醇和的光泽，增加了信服力，“我之所以要强迫你启灵，是因为只有你控制了灵力，你才能具备和我们交易的可能。换句话说，不光是你，天灵圣地本身就是在冒着身败名裂的风险在做这件事情。和魔物为伍，谁会想到我们不但没有降服镇压你，反而帮助你启灵？这种情况下，需要你有所偿还，并不为过吧？”
陶滔眉头一挑，张开嘴又重新闭上，他望向了老修士。
“师弟说的也就是我想说的。”老修士脸色一凝，笑容消失，略有深意的看了陶滔一眼。他似乎知道陶滔像问什么。
有道是灰发修士的徒弟，在三人当中辈分最低，此刻像个乖宝宝，缩在光圈外面，看不清楚表情。
“我还是不能拜你们为师的。”陶滔非常认真的说。
“为何？”灰发修士脸上笑容有些僵硬，陶滔的倔强到如此水火不进？
“我不做数典忘祖的事情。我既然身为魔物，与修灵界就是势不两立的。而且，我的家族被修灵界毁灭，我要报仇。”陶滔一直注意观察灰发修士修士的表情，见对方表情越来越冷，忍不住向身后移动。
“但是，你母亲也是天灵圣地的人。为什么不考虑此点？”灰发修士做最后努力道，“而且，你就不想想为什么我坚持给你启灵？”
“你们肯定有你们的难处，但是我也是。”陶滔继续摇头，他咬着嘴唇，表情诚恳，“若是我母亲还活着，我想我不会拒绝的。但是，她已经死了，你们并没有去救她？不是吗？”陶滔抬手不客气的阻止灰发修士，眼中含着泪继续道：“就算我启灵成功了，可是我依旧是魔物。”
“如果这样，我只能将你关在鸿蒙空间里，以免你为祸世界！”灰发修士失去耐心，冷然说。
陶滔暗自松了一口气，他并不想因为自己而拖累天灵圣地。
“好，我也正想进去休息休息。”陶滔无所谓的道。
“呵呵，汤二，莫要着急。”白须老修士一拂尘打断灰发修士的即将爆发的脾气，“你如此选择我们也不阻止你。可是，你若是以魔物的身份出现在明日的大会，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
陶滔不是没有想过此点，但是他思考过的。孤立自己，对他和天灵圣地都是最好的选择。
见陶滔沉默不语，老修士转身，缓缓道：“难道你还能和天灵圣地撇开关系？”
陶滔浑身一震，咬牙坚持说道：“我不会承认的，我出生在静幽谷，我是魔物，和天灵圣地没有关系。当然，若是你们要绑我给天下一个交代，我也没有怨言！”。
“好了，好了。”老修士一摆拂尘，“你脑子里装了太多的东西。没有一样是离得开报仇的……那你说，不代表天灵圣地的话，你如何参加明日的大会？你想怎么做？”白须老修士对灰发修士露出歉意的表情，灰发修士冷着脸，直接无视。
“这……”陶滔想了想，拱手道，“我以仆人的身份出现就好了。我不会给你们带来麻烦的。我只需要确认当年参与血案的凶手即可。之后我自会离开！若是我大仇得报又能侥幸不死，我回来做牛做马凭你们使唤，以报今日恩德！”
“你难道还记得当年参与的每一个人？老夫其实可以告诉你主谋是谁。”白须老修士背对着陶滔，不断捋着长须，并不打算说下去。
一时间，启灵楼安静了下来。四个人都没有说话，或者说，是其他三个人都在等陶滔说话。
陶滔抬头看着头顶，外面的天空依旧蓝的发亮，好像在云层之上没有黑夜似的，辨别不出现在具体是何时辰。
“我知道真灵门是我的仇人。金钱山庄是帮凶。应该还有一些归附在真灵门下的修真界门派也沾满静幽谷亲人的鲜血。但是，我现在要找的不是他们。我要找幕后的那个人！那天夜里出现在金钱山庄的人中有他！”陶滔终于决定说出自己的目的之一。
“幕后还有人？难道不是真灵门掌门全真子？”灰发修士若有所思的问道，望向老修士。
“不是他。”陶滔肯定的说道，他对灰发修士不再害怕也不那么敌视了，白须老修士没有说话，既不否定也不肯定。
灰发修士蹙眉，他转而望向陶滔的目光十分锋利，英俊的面容散发出令人折服的气势，“当时也就我和全真子还有洛城城守朱天明说话。朱天明不是修士，而有实力对付陶知行——你祖父——的修士，除了全真子，我想不到还有谁。那夜里除了全真子，其他各大门派的掌门人并没有在场。”
“也不是朱天明！”陶滔摇头道，他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他知道当时说话的全真子只是傀儡。全真子只是在复述某个人的话。
“那究竟是谁？我都不能发现，难道你就能知道？还是你故意在找借口？”灰发修士终究被气的印堂发红，不怒自威。
“师弟，莫急，莫急。”白须老修士摇了摇头，将拂尘朝向空中一挥，那白莹莹的光圈徐徐退却，五方灵力的残余印记很快全部消失。
启灵楼先是一暗，接着紧闭的朱红大门自动打开，从外面跌进来一个人影。
陶滔定睛一看，来人正是白衣女娃儿！只见她尴尬的跺脚，然后一展笑颜，两个酒窝在微弱的光亮中若隐若现，撒娇道：“掌门师伯，接待处和会场都准备完毕了，你现在是否有空去巡视一番？”
“好。你都听了许久了，要是再不去看看，一会你还不拔光了老夫仅剩的胡须啊。”白须老修士抬脚就出了启灵楼。
灰发修士瞪着自己的女儿哼了一声，没有理会女儿的鬼脸，拂袖而去。青年修士有道对白衣女娃儿点点头，也跟着离开。三人离开都未看陶滔一眼，像是屋里没有他这个人一般。
人都走后，白衣女娃儿的脸冷下来，恶狠狠的盯着陶滔，喝道：“你这人怎么不识好歹呢？若是我们要害你，你还能够活到现在吗？你母亲的遗骸葬在天灵圣地还说明不了问题吗？你是笨蛋还是个白眼狼？”
听到白衣女娃儿的话语，陶滔原本收敛的怒气又浮起来，冷哼了一声，并不搭话。
“跟我来！”气呼呼的女娃儿瞪了他一眼，转身出了门，陶滔故意慢了半拍，这才跟了上去。
到了外面，陶滔才知道天色已经很暗了。天空并没有想象中的亮，但是也不是彻底变黑，是一种深沉的接近黑色的蓝。周围空无一人，就连灵仆也不见了踪影。不远处，万灵广场那边传来朦胧的光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