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相遇是缘
李辉仍在空中做抛物线运动,女孩却是突然跳下了狗背,跟着阿黄跑了两步,便一把抓住了阿黄的尾巴,猛一加速,竟又将阿黄甩向了空中……
李辉顿时明白,是他错怪了女孩。
女孩并不是要将自己扔下深渊,而是要将自己甩向渊崖的另一边上,是打算用生命救回自己和阿黄的性命。
想着李辉不禁喉咙哽咽,鼻子发酸,他突然觉得自己好无能,为何此时手型印记不给自己来点力量。
还没等李辉落地,那木桥便已被巨猿一臂轰断,女孩在这生死之间的零点几秒内,双腿一弓,就是一个歇斯底里的弹跳,如青蛙一般跳向了空中,四肢张着,双掌微弯,仿佛是想抓紧什么……
只是此时的她离木桥的另一端还有十余米远,不可能直接跳到,只见得那万丈深渊在召唤着她,李辉已然落泪。
下一个瞬间,便是李辉和阿黄的身体相继落地……
“嘭”、“嘭”的两声咱杂响,李辉感觉浑身骨头一阵痹痛,差点就起不了身。
但自始至终,李辉的视线都没离开过女孩,只是突然她便在地平线上消失了,落入了那万丈深渊之中。
李辉只觉大脑一阵轰鸣,热泪滚滚。
虽然跟她相处只有几个时辰,但李辉心中早已满是感动。她表面上野蛮,其实其内心还是挺温柔的。
先是为李辉觅食若怒了巨猿,被赶了回来,然后又为了救自己被打落万丈深渊,丢了性命。
只是突然。
“嘭”的一声。
大地一个微震,像是有什么东西撞到了崖壁之上,李辉慌忙从地上爬起,跌跌撞撞的往悬崖边上走去,带着几分狼狈。
只见悬崖壁上,地平线以下十多米处,一头发蓬勃凌乱的身影正紧紧贴在那里,她四肢正张着,慢慢沿着峭壁向下滑去。
只是下滑不到一米,那身影便十指一动,抓住了崖壁某一凹处,止住了身体。下一刻便又微微把头仰起,向上望了一眼,一脸坚毅之色,继续手抓崖壁凹处,脚踩崖壁凸处,一挪一移的往上爬去,显得十分吃力。
在身影抬头的霎那,李辉清晰地看到了她的额头和鼻子处都已是鲜血竖流。李辉很清楚那个女孩的身体强度,当初木屋砸落那小湖之时,女孩的身体直接砸穿了木屋底部的木板,也没有任何明显的受伤迹象。如今这悬崖壁上的一撞,竟是弄得她头破血流。
不过还好,她总算没有落入那万丈深渊,不然身体强度再好,跌落深渊也只能粉身碎骨,化为一滩肉泥。
此时的巨猿却是正站在悬崖的另一边上狂雷胸口,吼了几声之后竟就转身走了。
李辉松了口气,以为已经脱险。
只要女孩爬上地面,他们就安全了。
只是那巨猿没走出几步,却又停了下来,弯身下去就捡起地上一块直径约半米的巨石,转身往回走去。
李辉顿时毛骨悚然,浑身发指,他知道巨猿是想用大石将悬崖壁上的女孩砸落。如果女孩被击中,她就算不跌落深渊,也一定会被砸成肉酱,毕竟那石头的体积比女孩还要大上几分。
却见那女孩离地面的高度已经不足十米,而巨猿也已抓着巨石站在悬崖的另一端上,挥动手臂就将大石朝女孩砸了过去。
女孩在那壁上爬着,根本不可能闪躲,只能听天由命,祈祷那石头不要砸中自己。
此时阿黄已经站在了悬崖边上,四腿正弓着,呲牙咧嘴的,一脸恶狠之色,见巨石向自己的主人抛射而去,也没有半分犹豫,四腿一弹,就向着那巨石极速扑了过去。
“噗……”的一声脆响,几道血花飞溅。
巨石与大狗在离地平线之下五米、离女孩不足三米处的地方撞在了一起,撞出一片血花,几朵溅在李辉脸上,几泊洒在女孩背上,大狗估计是活不成了。
“不要……”就在一狗一石相撞之时,女孩也双脚奋力一蹬,向着大狗扑了过去。
只是那石头的惯性未了,女孩这一扑,却又是“呜”的一声,前身伤口又被撞大了不少,鲜血簌簌而流,相信又碎了不少骨头。
只是女孩那滴下的鲜血之中也夹杂着丝丝的透明,她泪如流溪,那布满鲜血的脸蛋被泪水冲开了两道水印,清晰可辩。
女孩悬身空中的瞬间,双腿紧紧夹着阿黄,双手已经抱着那块体积比自己还大的石头,泪眼之中尽是恨意与不甘,小腰一弓,竭斯底里的就将那大石往悬崖边上的巨猿抛了过去。最后似是再无力反抗,绝望的闭上了双眼,于空中弯下腰去,搂住阿黄,将脸贴在了阿黄那血肉模糊的躯体之上,与之共赴了深渊。
悬崖边上的李辉早已看得泪流不止,此爱可谓人间之大爱。忠狗可为主人而死,主人也可为爱狗而亡。
只是哀伤之中,李辉又觉得自己像是失去了什么,如果换作是自己,自己又会不会像那个女孩一样,向大狗扑去,与它共赴黄泉。
其实李辉不懂,那条大狗是女孩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为何?为何是我害了那条幼小的生命?为何我的世界又只剩我一个人了?为何刚才死的不是我?”李辉一连串的自问,他竟有了一种自寻短见的冲动,但跪在那悬崖壁上,他却始终没有跳下去的勇气,他想要活着回去再见自己的家人一面,甚至是见那个曾令自己悲痛欲绝的黄晖一面。
悬崖的另一边上。
巨猿在被女孩最后抛出的石头砸中肩部之后,也没成重伤,它狂擂了几下胸膛便往森林奔了回去,发出阵阵低沉而又响亮的脚步之声,似是在嘲讽李辉……使得李辉心中更加苦涩。
如今夕阳西下,照射在这片空旷而荒芜的悬崖边上,将那条跪在渊崖处的细小身影的影子拉得悠长,投射进了万丈深渊之下,也将西边天上的那朵孤云染得加通红。
李辉跪在这里已经将近十个小时,始终在哽咽流泪着,最后终于支撑不住,昏睡了过去。
几刻钟之后。
一道被夕阳拉长的身影,慢慢的向着悬崖边上走来。
身影有些佝偻,最后在李辉身边停了下来,望了一眼昏睡中的李辉,眼神竟是有些空洞。
他自语道:“相遇也是缘分,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今夜此处真会出现一个天赋极佳之童。既然你我有缘,这个东西就留给你吧!希望你能帮我减轻一下我的罪孽。”说着老者从胸膛处摸出了一个银色牛角状的金属物品,放在李辉胸襟之内,又望了一眼那即将落山的残阳,脸上一抹哀伤,不堪回首的往事一幕幕的在他脑海回放。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年轻时的那股热血,给我留下了终生的遗憾,希望你能减轻一下我的罪孽。”自语了一句,老者便又迈动蹒跚的步伐离开了这里。
又不知过了多久。
暗夜降临,皓月东升,深渊底下竟是慢慢腾起了缕缕黑气,缭绕在岩壁上空,使得月光无法投射下去,紧接着是阵阵鬼哭狼嚎之声传上,令人头皮发麻。
再一道身影缓缓向着悬崖边上走来,他望了一眼那魔气冲天的渊崖上空,有些心神不宁,又将步伐放慢,小心翼翼的走到李辉身边,似是害怕会有圈套。
只是黑气依然缭绕,鬼哭狼嚎之声仍然嘈杂,此处并无半分异样。身影四处张望了一下,微微犹豫,最后还是弯身,一把抱起了李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