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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我和“黑黑”宝贝的第一次(1)

公司是外资企业,时时都会看到各种肤色的人出入,看着有的同事和他们有说有笑,我心里真的很嫉妒,很羡慕。但当我与外国同事相撞时,我清一色的只有一个动作,那就是点头傻笑,偶尔会跟着他们说一个goodmorning,心里老半天还在激动着。

最近,有一个黑皮肤高个子老外来找何主管,美国人,说黑其实也不那么黑,但总的来说还是黑。他每次进办公室总是一脸的笑,露着那两排洁白的牙齿对着谁都说mommg,声音洪亮,步伐很大很有力,浑身透着一股子自信和乐观,那抬头挺胸收腹的样子不由得不让人产生震撼。他丝毫没有因为那黑得发紫的皮肤而自卑,相反还让我们这伙黄皮肤的感觉不自在,NNGX,真不知我要是跑到了国外,我的头还能不能像他这样抬得起来。

虽说公司书面的东西和邮件全用英文,可真正能开口说的人还是不多。一般主管以上的才会说得多一点,主管以下的说得机会很少,当然大部分是不会说了,所以关于那黑人的名字,大家的叫法就更是各种各样。从邮件里可以看到,他名字正确拼写是Lemen.Boon,但有的人叫他“尼罗布”,有的叫“零乱蹦”,有的叫“柠檬布”。这不,他又来找何主管了,两个人就坐在我后面讨论着问题,全英文交流。虽然何主管说得远没有黑人那么流利,但从他们一来一往中可以看出,显然双方交流得很好。

我坐在前面听着一个都听不懂,心里除了羡慕就是激动,我多想回头去hello两句啊,可就是不敢。越是不敢又越想,越想又越不敢,心里那个急啊,急得我在里面直踩脚,幻想着哪天如果我能像何主管一样我就谢天谢地了。他们一次次坐在我后面聊天,我一次次被他们这样剌激着,每每这个时候,我总是心里乱如麻。工作根本就没有心情了,认真听他们交流,却什么也。

多少次我与外国人面对面地相碰,多少次我心急如焚,我多想开口说上一句啊,可总是过不了自己那一关,就是不敢。常常被这矛盾的心情搞得身上直冒汗,然后还是点头微笑一下就匆匆走开,内心久久无法平静。

这天,我刚好有一个工作上的事情需要与机械组主管协商,但他正与下属讨论问题,于是我站在旁边等着。这黑人也来了,看样子也是找他的,也和我一样,站在旁边等着。我向他点头,他也友好地笑了一下,然后我们就这样站着,然而谁也不可能匆匆走开。我内心再一次激动,总得说一句n巴,就这样站着,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多尴尬啊,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我终于说出了有史以来第一句向外国人说的外国话:“DoyouspeakChinese?(你会说汉语吗?)”这可是《新概念英语2》第十四课的第一句话呀,我也是想破了脑袋才想出这一句。说完就哈哈大笑。知道他说他不会说中文,但后面我搞不明白他说什么。从神态判断,他应该只是用一种幽默方式表达他不会说中文,美国人喜欢幽默的嘛,于是我也装着像听」广了一样跟着哈哈大笑。别人看着我们以为我聊得很愉。

这主管所坐地方的后面就是我们经理陈生的办公室,陈生透过窗户玻璃将这边的一切都能尽收眼底。我与机械组主管沟通完后,就回了座位。

没多久,经理助理来找我,说陈生让我马上去他办公室一趟。经理平时有事都是直接找主管的,主管再向下传达他的指示。这一下直接来找我这个工程师,让我好紧张呀,带着不安的心,放下手中的工作跑进他的办公室。陈生让我坐下,从他的表情基本可以判断,这趟应该也并不是太大的坏事,至少他还微。

我正在猜测,陈生开口了:“英杰呀,你的英语很好哦?”

我说:“一般般啦。”

陈生很有信心地说:“不不不,很好,我刚才就注意到你和Leon.Boon通得好。

原来他说的就是这个事啊!这也叫很好啊?我可就说了一句话而已啊?额滴神啦,我该如何回答呀?正在不知所措,他又说:“这样,我们现在刚好有一项重要的波峰炉工艺要向他学习,没有合适的人选,我决定派你跟他学两个月,你没有问题卩巴?”

我脑袋又嗡的一声给炸开了,突然觉得一片空白,真不知如何是好。你要说没有问题吧,可真的我有史以来和外国人就讲过一句话,就一句话而已,凭我那点水平我又怎么能接招啊?可是你要是说不行,这更麻烦,意味着直接就在经理面前认输了,也许以后再也不会给我任何机会。因为他脑海里就一个概念,你自己说你不行嘛。

来不及太多思考了,一面是绝对死,一面是赌一把也许还有机会,傻瓜也会搏它一把嘛。于是镇了镇刚才那乱了的心,平静地说:“那我试试吧,应该问题不大。”话一出口,我也知道我已经给自己闯了大祸,也顾不了那么多,不能看着这机会白白地溜走。

陈生说:“好,就这么定了,你手上的工作我会让你们主管安排人先接手,你全职跟Lemen.Bon。明天就是周末,你申请回来加班,你就和主管说这是我批准的。”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这个黑鬼的名字不读“零乱蹦”。于是再请经理重复一下那名子的发音,我得记下来,要去跟人家学习,总不能把人家名字叫错吧?

从经理办公室出来,我已经慌不择路,马上给女朋友打电话告诉她这一“险情”,女朋友胆小,一听这事真吓得不轻。她虽然在shppmg部门工作,号称打理了好几个欧洲国家的业务,可那毕竟是英文电子邮件发来发去的事,英文电话可从未敢接过,外国人来了也只是除了“hello”之外再没有别的了。她们部门共六人,其中三个是香港,香港人英语那可是早在英国女皇统治他们时就学好了的,所以英语问题自然与她们三个大陆的没啥太大关系了。从没有在工作中说过英语的她,显然对这种与外国人面对面的话是无比恐惧。她听完这消息,比我还六神无主,本来是想从她这里找点安慰,现在只好我来安慰她了。我说:“唉,没关系啦,总的来说这也是个好机会嘛,是机会就得搏它一把,这又死不了人,是不?”

听我这么一说,她心里平静了不少。后来我又和她协商,以后下班回家,所有家务那你得全拿下来,得让我有足够的时间来强化英语。她马上表示没。

五点半一到,我撒腿就跑,没有回家,直接坐车去了镇上一个商场的书店,挑了两本口语方面的英语书。回到家吃完饭就开始啃了,想着明天和那鬼佬怎么扯啊?边想又边读,边读又边模拟那镜头,一直弄到很晚才睡。

第二天我来到办公室,是个周六,今天办公室没有人加班,漆黑一团,比那黑人还黑。我赶紧打开灯,打开电脑,坐着等待那“天尊”的到来。脑海里一遍一遍地模拟着和他打交道的场景,一遍一遍地回想着有哪些可以用上的句子。

越是拼命地想,越是想不出东西来,后来索性懒得想了。反正这公办室也没别的同事,说错了大不了他听不懂,没有笑话。平时之所以不敢说,不就是怕这伙同事们笑话嘛,就像在学校不敢说一样,总是担心旁边人笑你,所以就不敢说,越怕就越不敢说,越不敢说就越怕,从而就得出个结论:“我TM天生就不是学英语的料。”

无所谓了,今天反正没人笑,都不在嘛,就我和一个异国他乡的人一起交流,我听不懂他的也不会笑他嘛,那他也应该没有理由来笑我。按理说我还是东道主呢,你不能跟着我说我们这里的话已经理亏在先了,但我都不计较,我还在想办法来迎合着你,你应该感激我呀。再说,平时不是很羡慕别人能和外国人交流嘛,那今天机会来了,就大胆去尝试吧,错了就错了,又有什么大不了啊。想到这里胆子大了很多,就摆出了一副“兵来将抵,水来土掩”的架势,准备迎战。

他终于来了,手上还提着一个精致的盒子,应该是个仪器之类的,像往常一样迈着很大的步子。推开办公室的门便露出了那两排洁白的牙:“Mommg。”我马上站起来回应:“Morning。”

他来到我的位子旁,将盒子放在我桌上,然后在前面拖了个椅子坐下,便开始讲了:“yourbossPeterChensaid”听不明白,但可以判断出他说的是我老板和他说要我向他学这个波峰炉工艺。我就根据这个判断来回答:“Yes,MyBossaskmetofollowyou.Andlearnfromyou。(我老板让我来向您学习)。没等他开口,我接着将我那在脑海里模拟了N遍的客气话说了出来:“Iamgladtoworkwithyou,youarefamous,Ihopelearnmorefromyou。(我很高兴和你一起工作,你是个非常有名的人,我很希望能向您学到更多的东西)。虽然我没有和外国人打过交道,但我认为,无论你来自哪里,只要是个人,就渴望得到别人的尊重,就渴望听好听的话,所以以礼待人一定不会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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