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量越来越看不懂现在的自己了。到底还是不是那个洒脱轻狂的无量了。明明不会改变的心理,却在一天天的发生变化,如今回头看,有很多已经是天翻地覆的变化了。
这是一切却是在潜移默化之中悄然改变,令他回头看的时候,没有任何的心理准备。
起初他还可以说服自己只是一时好奇罢了,可是渐渐地,连他自己都渐渐地无法说服自己去面对现在的改变。他是神仙,如果变成了跟人类一样的多愁善感暴躁易怒,那么他算什么?
半人半仙?他做了千年神仙了……怎么会……
可是当他面对闻多情的时候,就是有太多难以控制的情愫在身体内滋生,逐渐的渗透到四肢百骸每一处,侵蚀他一贯狂傲随意的性子。
“你又要看你爷爷,又要看席冬烈。就算我是神仙也要被你的要求累死了!一个在国外,一个在这里,你想我怎么帮你?”无量看似随意冰冷的语气,却瞬间让多情瞪大了眼睛,定定的看着他。
“你说什么国外?我……我爷爷吗?他怎么会在国外!不是在海边的疗养院吗?”多情此刻最关心的就是闻老爷子,再就是席冬烈了。冷不丁的听到国外两个字,多情不觉出了一身的冷汗,被山风一吹,禁不住狠狠地打了个寒战。
无量见此,凝眉抖了抖黑色的斗篷,替她挡住清寒冷风。
“你别激动。你爷爷的身体这几天一直有所波动,送他出国接受治疗是中央的意思。你以为像他这种身份的人办理出国容易吗?不还是为了他好。国外有这方面的专家,总比在国内靠时间的好。而且还是席冬烈多方联系才办到的。为此还得罪了上面的人。你爷爷的身份终归是敏感的部队高层身份,虽说退下来了,但曾经的荣耀和地位都还在。能出国算是一件好事。你不也希望他康复的吗?”
无量最见不得多情因为闻老爷子的事情伤心难过,因此也是耐下心来的给她解释,只为打消她的担心和不安。
听了无量的话,多情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一些,既然这件事情是冬烈叔应承的,多情自然是放心的。这世上唯一不会背叛她的人,除了爷爷爸爸,再就是冬烈叔了。
“那我现在能去看看冬烈叔吗?”多情眸子垂下,淡淡的忧愁隐在眼底。她还是想见爷爷一面,可无量都如此说了,现在是爷爷治疗康复的关键,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在这时候较真。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他也死不了!一个个的都命硬着呢!”无量没好气的回了多情一句。
话虽然这么说,但还是将斗篷抖了抖,要带着多情离开。
然,下一刻,正当无量准备提气带多情离开的时候,蓦然觉得体内有一股异样的热流四处乱窜,还不等他平息静气压制住这股热流,口腔内突然有一股腥甜的味道涌了上来,无量已经尽量压制,但这股腥甜还是以巨大的冲击力从喉咙涌出。
嗤的一声,无量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一个月后。
一个月前,半山别墅的爆炸案,虽说时长不过几十分钟,但对于青阳市这座城市乃至于全国上下造成的影响都是轰动性的。
席东烈被多次叫去中央谈话,就连庞彧这一个月来,也是青阳和b市来回奔波。而多情终于见到了爷爷。对闻金玉兰和谢涂睿的调查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一切看似都朝着正规按部就班的进行着,但谁都无法忽视,在闻金玉兰和谢涂睿背后,一直隐藏着一股看不到的巨大力量,一明一暗的较量随时都会将局势推到难以想象和控制的地步。
郊区小院。
看似恬静简单的院子隐蔽在偏僻幽静的郊区,空气新鲜,草色青翠。多情推着爷爷在院子里散步。虽说院子小小的,与家里的别墅不能相提并论,但是在经历了无数的血雨腥风之后,如多情此刻,想要的也不过是这一份安逸简单。
“咳咳……”
多情听到爷爷的咳嗽声,急忙给他将毯子往上拉了拉。
“爷爷,我们回屋吧。出来好久了。也到了午休时间了。”多情回过神来,俯身静静的看着爷爷,唇角勾起的一抹弧度看似恬淡安然。但她眼底的忧愁,又如何能逃过闻老爷子的眼睛呢。
闻老爷子现在虽然不能流利的说话,但眼神的表达,以及一些简单的词语表达已经没问题了。加上他跟多情又是爷孙关系,彼此之间的默契也能很清楚他想要表达的内容。
闻老爷子看了多情一眼,眼底尽是慈祥和关爱,多情不觉局促的看了爷爷一眼,直觉知道爷爷一定有话说。
“爷爷……”
“冬烈……”
闻老爷子含含糊糊的发音只有多情能听得明白,她不觉一怔,旋即冲爷爷灿烂一笑,淡淡道,
“冬烈叔那边一切顺利,爷爷你放心好了。还有席老爷子看着呢。不会有事的。等过几天他们忙得差不多了,就能来看你了。”
多情说完,闻老爷子不觉凝眉摇摇头。
看向多情的眼神带着一分嗔怪的慈祥。
多情不觉吐吐舌头,知道爷爷问的不是这个。但关于感情的事情,不是她不想说,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回答。
“唉。”轮椅上的闻老爷子叹口气,也怪自己多嘴了一句。他也年轻过,年轻人之间,感情究竟是怎么回事,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今天你爱的人是我,明天说不定爱的人就是他。爱来爱去,到头来,谁都要在感情的轮回里面伤一次哭一次,乃至是要死要活的一次,到最后才能顿悟或是接受一份平平淡淡。
“爷爷,我推你回去。你放心吧,该接受的时候我一定会接受,不会再有任何退缩,该拒绝的时候,我也会清楚明白的拒绝。我以毛爷爷发誓,向爷爷保证,一定不让自己的感情生活成为爷爷心坎上的大石头。好不?”
多情俏皮的表情看的闻老爷子不觉咧嘴笑出声来。有多久不曾有过这般感觉了?只可惜,他唯一的儿子不在了,再也回不来了。
夕阳西下,一老一少一站一坐两道身影掩映在夕阳余晖之下,渐行渐远。
入夜,多情安顿好爷爷,正准备睡觉,搁在枕头边上的手机突然传来叮咚一声。这手机是保护这院子的第九局安全人员前几天交给她的,其实说白了,这手机里面所有内容不管是短信还是通话记录,都列在被监视的范围之内。
虽然短信来电显示的号码不在手机存档,但这电话号码多情不会陌生。
“小情,睡了吗?”熟悉的语气,来自于此刻除了爷爷之外,最让多情记挂的一个人。
“还没睡。你在做什么?”多情很快的回了一条过去。
这电话号码最后四位数是5678,就因为最早的时候她的手机号最后四位是9876,所以席东烈才去找了这个电话号码。两个人的手机号前面七位都是一样的。
当时多情并不觉得如何,如今想来,席东烈当时是将这两个手机号码当做情侣号来看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