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田岫山原只是个连长,收编残部经淀山湖一仗发了大财,此时45旅旅长张銮基也率余部到了嘉善,重新整编部队,当即命令田胡子当了733团团长。
这一阶段田胡子带领一干弟兄到平湖钟埭、嘉善大云一带招兵买马扩充部队,由于上海抗战打散的队伍很多,散兵游勇流落在附近的不少,加上田岫山手中钱粮武器阔绰,发展队伍十分顺利,这一天田岫山正在毛家浜组织新入伍的二十多名战士,到了傍晚,天色乌云翻腾,眼看将要落下大雨,田岫山对参谋长张胖子说今晚不走了,就驻扎在毛家浜过一宿,张胖子刚想吩咐伙头军起灶做晚饭,忽然哨兵奔来报告,说有大约四、五十人一队鬼子正朝村口方向前来,离此已经不到二里路。田岫山一捋大胡子道:“张胖子,四五十鬼子兵,我们这里有两百来人,吃得了么?”
张胖子道:“要是摆开阵势未必拿的下,可是我们以逸待劳伏击他一下,打他个措手不及。”
田岫山道:“那就定了,送上门的货岂有不要之理?兄弟们,今晚就把这批鬼子包了饺子当夜饭吃。”
田岫山当下把正在身边的二个营长唤过筹划一番,吩咐一定得让鬼子进了伏击圈才打,自己带了一个排前出村口,埋伏在侧面,单等鬼子前来。
却说这队鬼子只是路过而已,带队的少尉还算警觉,特地派了四个尖兵离大队二百来米前面侦察,无奈天色越来越暗,远了根本看不清楚,因此尖兵与大队越走越近,同时鬼子指挥官也有些托大,这一带前些天扫荡过一回,并无游击队活动。
埋伏在最前沿的一营按照田岫山命令轻轻放过鬼子尖兵,恰在此时天空刷地一道闪电把鬼子大队映得分明,随着一声巨雷,田岫山手中的驳壳枪响了,紧接着轻重机枪连同瓢泼大雨一同浇向鬼子。
这队鬼子看来训练有素,居然临危不乱,齐刷刷卧倒在泥水中,各自匍匐着寻找依托掩护,开始还击。
大雨把枪声遮掩了许多,田岫山眼见这四、五十鬼子在遭突袭的情况下竟还有这样的战斗力,不由从心中暗暗佩服,只得压住内心焦燥,命令机枪手压制住鬼子火力。
转眼双方对峙了半个小时,情形对鬼子更加不利,虽说田岫山惧于鬼子精准的枪法没有下令强攻,但鬼子被压缩在村头既前进不得也无法后撤,时间一长必然是打死一个少一个。
这时雨下得更大,天色也暗了下来,几十个鬼子黑暗中不辨东西,匍匐在地上看见露头便打,田岫山改变策略,只以密集火力封住鬼子去路,鬼子一时动弹不得,田岫山见状大喜,高呼道:“弟兄们,老天都来帮忙,这批鬼子插翅难逃了。”
一面用五挺机枪锁住鬼子,一面派了几个膂力好的战士也不打枪,只将手榴弹朝鬼子阵地胡乱扔去,鬼子趴在村口进退不得,四处更无从躲避,不一会儿便没了声息,田岫山和张胖子上去一看,雨水泥浆中鬼子兵的尸体横七竖八躺了一地,残肢断腿破腹烂肠场面甚是血腥,战士们上前一清点,整整打死了四十八个,剩下伤得奄奄一息的六个,居然一个标准的鬼子小队编制。
田岫山心中大喜,以前还从未有过鬼子俘虏,这一回虽是半死不活的六个,但总算开了先河。
田岫山命令打扫战场,将受伤鬼子俘虏绑上担架,好生照料,日后押到张旅长张銮基处请功。
却不料走了十来步,第二个担架上的鬼子偷偷拉响了一颗手雷,惊天动地一声响,连同抬他的二名战士一起炸得粉碎,还伤了另外几个。田岫山又悔又怒,亲自抢过一把大刀,一刀一个将其余五个受伤鬼子砍了脑袋。
这一仗田团名声传遍了杭、嘉、湖地区,菊池勇作联队长为此受到上峰严厉斥责,无奈此时菊池正为平湖黄八妹和乌镇、崇德中国部队所扰,腾不出手来对付田岫山,只得任田岫山耀武扬威。
却说田岫山在以后的战斗中如有神助,战芦墟、击莘塔、扰西塘、烧丁栅、攻枫泾、围青浦,把这方圆百里之地搅得天翻地覆。
当然也有大意失荆州败走麦城的时候,这一天田岫山只带了一个警卫排的战士化妆进青浦城搅扰了一回,撒出后突然想去老家看看,当下回到嘉善陶庄汾湖滩。
这汾湖滩是处三面环水的村庄,离此不远就是嘉善有名的汾湖,田岫山回得家来,一家人见面自然惊喜非常,田岫山和妻子、叔父闲聊半夜,刚刚入睡,忽然听到有人叩门,田岫山隔门一问,居然是生硬的国语加上日本话,田岫山大吃一惊,提起快慢机对着门口就是一梭子。
原来这天刮起了大风,鬼子的巡逻艇在风雪中迷失了方向,因此上得岸来避风问路。警卫哨兵白天辛苦了一天,此时打起了瞌睡,竟根本没发现鬼子。
却说当下不期而遇双方都没准备,黑暗中混战一场,雪夜加上大风,混乱中不辨敌我,只看见活动的影子射击,战了十几分钟,鬼子丢下四具尸体夺路而逃,田岫山不明底细,也不敢贸然追击,收拾队伍连夜转移了。
谁料第二天鬼子竟然前来报复,找到这个地点之后将田岫山妻子和叔父统统剌死扔进汾湖,连老家房子也一把火烧作一片白地。
田岫山既悲且怒,却打听不到是哪一股鬼子犯下这等罪行,无处报仇,苦思之下,竟被他想出了一个近乎天方夜谭的办法:一式十几份写下战书,派人到邻近的嘉善、枫泾、青浦、平湖等处四下张贴,声明冤有头债有主,究竟是哪伙鬼子干的与我约期交战。
现代战争指名约战虽不能说绝无仅有,却也是十分罕见,挑战书贴出十多天之后,虽无哪支鬼子部队承认应战,却出乎意料产生了一个意外的后果,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