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雪指了指位于哑穴部位的一块紫红色:“你看这儿……”仵作不由皱眉道:“可死者死去时间已经超过了五个时辰,公子怎么确定这是尸斑还是血斑?”
暮雪摇了摇头:“你把两者混了,你看这儿……”暮雪指向死者背后的一块紫红色,“你看这一块,边缘线并不清楚是不是?这是尸斑。你再看看这里,”
暮雪指向哑穴处,“这一块斑的边缘线很清晰,为血斑。”那仵作点了点头,眼中划过敬佩之色,恭敬道:“受教了,是属下疏忽了。”
将尸体重新翻过来,将白布盖好,暮雪不由皱了皱眉,“初,你看这人的表情……”
初晴走至暮雪身边,看向死者的面部,这是一张很普通的脸,脸上的表情定格在临死的那一刻,双眼瞪着,嘴巴微微张着,面部表情扭曲。能看得出来死得很痛苦,瞪得极大的眼中传达出好几种不同的情绪,有痛苦,有对知道自己即将死亡而产生的恐惧,还有一丝不敢置信……
“暮,你看一下其他三具尸体的伤口,确定几人是不是死于同一种手法。”
“好。”暮雪分别又看了其他几具尸体,手上的动作不停,头也不抬地说:“验尸报告我下午给你。”初晴点了点头。
洛沧澜心中感到惊讶,看晴晴与暮雪在这件事上所表现出来的默契仿佛两人已经如此搭档了许久,转而却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感到好笑,晴晴是自己看着长大的,或许是两人天生的默契吧。
暮雪盖上手中的白布,收起手上的工具。直起身来走到第三个死者旁边道:“其中三个死者伤口都是一致的,先被砍了右手,然后一道划过大动脉。唯独第三个死者。”
停下来问旁边的仵作死者的名字,继而道:“第三名死者陈镇是被一道划过大动脉,一刀致命后再砍下右手。”顿了顿又补充道:“但是从死者的伤口的整齐程度来看,并不排除是同一人作案。”
“唔……不止如此,这个陈镇的表情与其他三个有些不同……”初晴微微皱了皱眉,“不过可以判断出来这几桩皆是熟人作案,凶手和死者认识。”
朱博安不由问道:“初公子何出此言?”
“你看几名死者眼中皆透露出一种惊讶,当然,人的惊讶也分为好几种,但几名死者眼中的惊讶却是不相信凶手会真的杀了自己才有的。”
“由此可以推断,几名死者皆为熟人所杀,除却第三名,其余皆是先砍了右手,让死者感觉到痛苦,然后将其一刀致死。还有凶手要有一定的武功。”初晴做了总结。
洛沧澜笑着看向满脸敬佩之色的朱博安,“朱大人认为如何?对本官带来的两个帮手可还满意?”初晴和暮雪闻言不由心中同时翻了个白眼。洛沧澜明明是微微笑着,周身却散发出让人不容侵犯的疏离。
“满意满意,下官着实佩服。”朱大人的表情十分真挚。
所说朱博安刚开始对两人能不能协助破案还存在质疑,这会已经转换成由衷的敬佩。
洛沧澜淡淡点了点头。
“不如大人和两位公子先去用了午膳?”朱博安对几人刚到便过来验尸的事情十分抱歉。
“也好。”
朱博安准备的饭菜丰盛却不奢侈,味道也还不错,几人吃得倒也满意。
用罢午膳,朱博安亲自带了几人去了住处。衙门的后院便是朱博安的住处,后院还有几间客房,朱博安已让其夫人收拾了出来。
三间客房连在一起,位于东边,暮雪选了最北边的屋子,初晴住了中间的,房间的布置简单舒适,小丫头一见了床不由得眯了眼睛打了个哈欠,一副我想睡觉我要睡觉的懒猫的样子让陪她进来的洛沧澜和暮雪不由觉得好笑。
初晴无视两人带着笑意的表情,直接倒在床上,洛沧澜笑着给她掖好了被子和暮雪一同出去。
两人也都分别回到自已的房间休息,人在精力充沛的时候才能更好地思考。
初晴这一觉只睡了半个时辰便醒了,睁开眼睛便看到碧竹和朱桃两个人托着腮坐在桌边。见初晴睁开眼,朱桃惊喜地叫了声,“小……公子……”碧竹从水壶中倒了杯水递过去。
初晴喝了水,抱着被子坐在床上笑道:“你们速度挺快的。”两人笑着不说话,消息也散发的差不多了,现下要做的事便是跟着小姐把案子给破了。
把自己收拾了一番,便去找暮雪。
开门的是暮雪的贴身宫女流苏,初晴笑着走进去,暮雪坐在桌边奋笔疾书,听到初晴进来手上的动作继续着,声音中带着一丝了然:“就知道你会这个时候过来,先等我一会,还差一点。”
果然是还差一点,不大一会,暮雪便把手上的几张纸推到初晴面前。初晴把手上的几张纸翻了一遍,笑着问暮雪:“我去找大哥一起看宗卷,你去不去?”
暮雪放下手中的杯子扬了扬眉:“当然去。”便直接站了起来。
洛沧澜只是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了片刻,初晴开门去找暮雪以他的功力不会听不到,果然,小丫头这就来找自己了。
从床上下来理了理衣袍去把门打开。洛沧澜很少让随从进他休息或办公的房间。
小丫头走进来便要他带着一起去看宗卷,洛沧澜拿过小丫头手中的几张验尸报告看了一眼轻笑着答应了,这两个小丫头,带给他的惊喜还真不少!
几人随着后院的一个小厮走至县衙放置宗卷的地方,门口有两个捕头守着,看到几人过来,恭敬行了礼。
朱博安正坐在案前看着宗卷,面上带着几分苦恼,不知如何下手,看到几人走了进来,忙要起身行礼,被洛沧澜挥手制止:“不过是虚礼而已,本官过来是想对几位死者做一些了解。”
朱博安将面前的几张宗卷递过去,“大人请看,这是几人的生前状况。”
几人分别从中拿了一张,在案边坐了下来。
第一个死者名为吴大柱,年近三十,是东街上打铁铺的师傅。打铁铺是自己所开,手下带了几个小徒弟。吴大柱正值壮年,身体健壮,性格爽快,打铁铺生意不错,家中比较殷实,家中有一妻一子,据其妻子和周边的街坊邻居反映,并没有什么仇家,于五天前的早上被两个徒弟发现死在打铁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