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沉,岛屿上仍然灯火耀眼,热闹非凡。
几个人一路走走逛逛,始终没有看到情报里的那个占卜师的身影。
马尔科弯腰叼起小心灵递来的一块小丸子,边嚼边说:“有点麻烦哟,毕竟人家在暗处,我们在明处。”
“要不分散找找看?”比斯塔吹着嘴里的泡泡糖,将口袋里的糖果递给了小心灵几块。
“也好,万一要是出了什么情况……”马尔科的话音还没有说完,前方突然爆发了一片喧哗。
萨奇:“马尔科你还有乌鸦嘴的功能?!”
马尔科:“……滚。”
不知道是哪一家小摊经营不善,最终引起了一场火灾,火势沿着易燃的灯笼逐渐向四周扩散而去,四处匆匆忙忙的都是来帮忙灭火的人,拎着水桶,提着水壶扑灭火势,有些人慌乱之中甚至不小心撞到了几位队长的肩膀。
马尔科看着前方逐渐扩大的火势,注意到指尖被人紧拽了一下:“心灵……心灵?!”
小心灵满目都是这滔天的火焰,隐隐约约不断延伸,与记忆中的某幅画面重叠在了一起,含笑的容颜与带泪的眼眸不断闪现,最终交叠成了世界崩塌进心底的声音——
这种痛楚使得小心灵发出一声绝望的尖叫,在面具的掩盖下看向马尔科的瞳孔陌生又空洞,仿佛不认识他一般,触电一般甩开他牵着自己的手,颤抖着身子退后了几步,慌不择路的跑走,转身淹没在了纷乱的人群中。
“心灵!心灵!”马尔科挤开熙熙攘攘的人群,四顾看去再也找不到那个小小的身影,急忙转头对察觉到动静过来的几个人喊道,“快去找心灵!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跑了!”
“现在这里这么乱!谁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了啊!”哈尔塔看了看周围陌生的人群,顿时急得团团转。
小心灵头也不回地拼命的奔跑着,只是想远离那一场火灾,远离一切人群。
为什么会害怕呢?四周的呼喊和火焰的爆破声不断震彻耳膜,有一瞬间好像跟记忆中的某处极度相似,他恍惚忆起那滔天的炮火声,还有那纷飞满天的金色光点。
那一天,他被满天的光点包围,光点散去之后,唯独留下一座空荡荡的岛屿,拥着漫天风雪,候他归来。
此刻,再也听不到焦急的呼喊声,只有如同鼓点剧烈的心跳一阵一阵冲击着全身沸腾的血液,血腥气逐渐漫上喉咙,拼力奔跑的双腿突然一绊,整个人趴倒在地上。
小心灵趴在地面上抬起手紧紧揪住扣在头上的帽子,闭着眼尽力把眼泪忍下去,可仍然有泪水贴着面庞蜿蜒流下,覆盖着一层面具的脸顿时感到些许湿闷。
突然他的头顶一黑,有一道惊讶的声音响起,然后便是许多人的吵闹声:
“咦,老大,是个小孩子!”
“哎呀,孩子你先起来,看这一身泥巴,没受伤吧?”
“小朋友,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呀?”
“噗,墨镜你这样子好像个要拐卖小孩的怪叔叔。”
“他可能是岛上的人,迷路了吧?”
小心灵被人有力的扶起来,拍去了身上的一身浮土,他睁开朦胧的泪眼,便看见了周围聚集着一群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人,映在眼前的火光,以及坐在火光旁边的男人。
“是吗……迷路的小孩啊,那就找人把他送回去吧。”男人坐在一块石头上西洋剑横放在手边,背抵着身后的岩石,浑身散发着酒气,明显喝了不少酒,他抬起右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沙哑着嗓音说道,“免得让家人担心。”
小心灵盯着眼前的男人,莫名觉得他有点熟悉,这种神奇的熟悉感令他顿时忘了对他们的恐惧,嗅了嗅男人身上的酒味,便联想起了老爹,不由得开口说:“大叔,喝多了酒会头疼的。”
“嗯?你还是第一个对我这么说话的小鬼头。”男人顿了顿,放下揉头的手,抬眸瞥向正毫无畏惧地看着自己的小孩,咧嘴一笑,“居然一点都不害怕我们吗?”
“大叔你们是什么人呀?我为什么要害怕你们?”正在拍背后灰尘的小心灵闻言看过来,疑惑地歪歪头。
“我们可是海贼……痛!贝克曼你打我干什么!”男人刚说完一句,便被旁边的人抬手狠敲了一下,他捂着脑后勺肿起的包,扭头瞪着叼着烟的男人。
贝克曼夹住香烟轻轻吐出一口烟雾:“谁让你没事嘴贱。”
不过一般人听到“海贼”这两个词,都会下意识感到恐惧吧。
香克斯笑吟吟地将视线转向那个小孩,却对上了他依旧淡定的目光,听见他说:“海贼?我的哥哥们也是海贼啊。”
旁边正在灌酒的干部忍不住喷了出来:“你……你哥哥?”
小心灵点着头,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突然发觉自己貌似来到了一座寂静的空地,四周被乱石和森林包围着,他回头看了看来时的方向,在被树丛半遮掩的天幕上,依稀可以看到那通明的灯火,于是他伸手指了指:“他们都在那里。”
“不过你们怎么不去城镇里?那边比这里更热闹!”小心灵转头看着前面的一群人,“我听哥哥说在这里很危险的。”
“危险?你是说那群大虫子吗?”小黑仰头灌了一口酒听见小心灵的话忍不住嗤笑出声,“它们敢来打扰我们的话就打死加餐咯!”
“因为这里是白胡子的属岛,我们没有必要大张旗鼓的去城镇里。”旁边圆滚滚的路一直啃着手里的鸡腿,“毕竟我们刚刚马不停蹄的从香波群岛赶过来,只是暂时想在这里落个脚而已。”
说起香波群岛,刚露出些许笑意的香克斯又阴沉下了脸色,他稍感疲倦的闭了闭眼,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行了,吃点菜垫垫。”贝克曼淡淡的皱起了眉,伸手夺过船长的酒杯,“别喝了,不然又得吐。”
众人面面相觑,气氛短暂的沉默了下来。
香克斯眉头微蹙,强灌了不少酒的胃部顿时漫过似火灼烧一般的痛感,化为热气涌上了喉咙,他闭着眼扬起头靠在背后的岩石上,喉结上下动了动,借着酒意含糊不清的呢喃出声:“这才一点酒……我没事……”
“那一桶酒就被你一个人喝没了,还叫一点?”贝克曼阴沉着脸指了指旁边一人高的酒桶,被香克斯气得罕见地的爆了一次粗,“而且你也没吃几口菜,不能再喝了,折腾坏了身体怎么办,你他妈的给我悠着点。”
小心灵在旁边想了想马尔科呵斥偷喝酒的老爹时的表情,又看了看正训斥着醉酒的男人的贝克曼,便觉得他俩好像有什么相似之处。
香克斯将自己的红色发丝抓得有些凌乱,他缓缓捂上双眼,在贝克曼带着担忧的训斥中轻轻出声:“那我……该怎么办……我找不到……如果那个时候我没有只顾着玩……也许就不会出事了……”
贝克曼的话语一顿,重新点了一根烟,敛眉看着烟头上星火闪烁:“据收到的情报,那伙人贩子在新世界露面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我估计他被人救走的可能性比较大,但是要是寻找的话,可能比较麻烦。”
“头儿你别那么自责了……”耶稣布在旁边担忧的劝道,“他一定不会有事的……而且你这样也只是伤害你自己的身体啊……”
香克斯的脑子空白了一会,使劲晃了晃头才勉强保持清醒:“实在不行就去贩卖场找,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
而正在掏糖的小心灵眼神复杂的看了香克斯一眼,疑问的话辗转几遍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只是拨开糖纸将糖递到香克斯的嘴边:“吃点糖会好受一点,大叔。”
“嗯?谢谢。”香克斯放下手,转头毫不见外的一口叼住糖果,看了一眼带着面具的小孩子,便觉得他的气息有点熟悉,“话说你这个小孩是怎么闯进这里的?”
“唔……貌似是因为那里发生了火灾,我害怕,就跑走了……”小心灵偏头想了想,开口老老实实回答道。
“哈哈哈哈!想不到你还是个胆小鬼啊!”香克斯听完之后忍不住拍着大腿嘲笑他,“至于吗?多大了还害怕火?哈哈哈哈……”
“臭大叔,你笑什么笑!每个人都有害怕的东西啦!你也太恶劣了吧!”小心灵透过面具瞪着他,狠狠踩了香克斯一脚。
“那怕火的小鬼头你刚刚貌似摔了一跤吧哈哈哈哈,没事吗……”香克斯笑着“关切”道,“要不要找船医帮你看一下?”
“略,不要,我该回去找我哥哥了!”小心灵想对他做鬼脸,但碍于面具,只能对香克斯翻一个白眼,“再见,红毛大叔!你的头发跟猴屁股一样!”
“……???”顶着猴屁股的香克斯一脸莫名。
其余的船员们:“噗——”
只是贝克曼勾唇笑过之后,突然蹙眉看向小心灵跑走的方向:“那个方向,貌似有一个很厉害的家伙啊……”
被小心灵气得不轻的香克斯与贝克曼对视一眼,噘嘴继续嚼着嘴里的糖果:“切,我才不管那个小屁孩呢……”
贝克曼表情不变,在心底默数了五秒,不出意料看见站起身的船长:“早点回来。”
“我只是去上个厕所!”香克斯转头说道。
贝克曼瞥了一眼已经被他别在了腰上的西洋剑,敷衍的挥手道:“是是是,知道了,你上厕所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