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就是因为风险太大？”叶言看着柳云志一球滑到了洞口边缘，等了等，却没进。
“对，就是因为风险太大。我们都是开影视公司的，你应该明白，面对一个盈利预期呈负面的影片，你的态度是什么。”
叶言俯下身子，看着球，说道：“绝对不跳入坑中。即便是故事十分出色，导演十分出色，也要坚决拒绝这种盲目投资。”
叶言击出了球杆，圆球很顺利的滚进球洞。
柳云志赞许的拍拍他的肩膀。
“那你今天为什么约我见面？我还以为你慧眼识珠，没想到你连个男的都调戏！”叶言揶揄的对他笑笑，脸上失望的表情一闪而逝。
“有没有兴趣给我们公司拍一部长片，我们可以共同投资，我们剧本库里的剧本随你挑选，而且，你还会拥有最终剪辑权。”柳云志并不在意对方的调侃，说出了此行的最终目的。
“哦，原来是这么个意思，看上我这么个人了，但不待见我的剧本。”叶言又一球击出，这次没进。
柳云志对他竖起大拇指。
“我说过了，短片十分优秀，优秀到让人嫉妒。很显然，你就是用它来展示你的能力的。凡是专业人士，都看得出你的目的不是短片，而是炫技。我估计，其他准备联系你的电影公司，大概也都是这么个意思。”
柳云志搓搓手，拿起球杆，一杆进洞。
接下来丫的荷尔蒙爆棚，杆杆例不虚发，干净利索的赢了比赛。
“一起来一杯？”柳云志招呼他到休息室，举起右手示意来瓶红酒。
叶言勉为其难的跟他来到休息室。
两人相对而坐，柳云志拿起高脚杯，漂亮的女服务生为他倒入七分满。叶言有样学样的要了一杯红酒。
柳云志从兜里拿出一张一千元的钞票放到托盘上，站在两人身后的何希和杜文迪，都忍不住梗了梗喉咙。
“89年的拉菲，尝一尝味道正不正。”柳云志与他干了一杯，才继续说道：“我明白你们这些有志小青年都是怎么想的。当初我也是这么过来的。”
“都想一举成名，都想将自己磨了两年，三年，乃至是五年，八年的故事，亲手做出来，亲口讲出来。即便最终有可能失败，但看着从自己骨头里蹦出来的作品，心中也是欢喜的。”
“但梦想不可能当饭吃，你得先学会挣钱，才可能有以后的打算。”
“这个道理我懂。”叶言回答他道。
“是，你嘴上可能说懂，但真正的未必明白。道理这东西就跟梦想似的，太飘了。每个人嘴里都是头头是道。但过得究竟好不好，只有自个知道。”
“跟你说这么多，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欣赏你，希望你少走一些弯路。能力你是有的，就是不切实际的想法太多。你仔细琢磨琢磨。什么时候想挣钱了，你跟我说，我给你物色好的剧本。咱俩合作，保准能干出一番天大的成绩。”
柳云志举举杯，叶言无奈的跟他干了一杯。
一边喝着酒，叶言一边琢磨着，怎么说服这个精明的商人。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两人喝到正酣，叶言突然开口道。
“你说。”柳云志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话说七百多年前，咱们的祖先登陆七大移民星球还不算太久，各个星球也都处于繁忙的建设当中。”
“在皖西市这个如同巨大工地一般的城市里，住着一对父子。孩子七八岁，父亲三十出头，不到四十。邻居们都没见过孩子的母亲，父亲一直没开口解释，大家也不好多问。”
“当时皖西市正处于创建过程中，无论是政府机构还是商业设施，都不是很完备。无奈，居民们只能忍受高昂的私立学校学费，等待公立学校尽快开学。”
“男孩的父亲是一家建筑公司的工人，他微薄的工资显然无法支付昂贵的私立学校费用。无奈，只能让儿子辍学在家，等待公立学校的入学。”
“孩子七八岁的年龄，正是淘气的时候，放在家里两回，每次回家，跟进了狼窝似的。无奈，父亲每天出门工作前，都将孩子锁在地下室里。”
“日复一日的，孩子变得有点沉默。繁忙的父亲也无暇顾及他日渐消沉的原因。”
“这一天，孩子又哭闹着不肯进去。父亲使劲儿揍了他一顿。急匆匆想要上班的父亲粗暴的将他锁进了地下室。”
“这一天，是男孩第三次看到一个黑影了。他缩在地下室的角落里。警惕的像个小老鼠，抱着膝盖，使劲儿盯着那团黑影。”
“时间流逝，那是个和他身高相仿，模样漆黑，有两个犄角，一对獠牙的丑陋怪物。男孩躲在角落里嘤嘤的哭。”
“同样是这一天，父亲工作的建筑公司，发生了严重的事故。孩子的父亲被一块巨石压住身体，昏迷不醒。他被送到了医院，连续抢救了三天三夜。直到第四天，父亲才脱离了生命危险，但他却永远也醒不过来了，医生说，脑死亡。”
“四天来，公司一直试图联系家属，但一直没有联系上。因为父亲留下的电话号码，一直无人接听。身份证件上的地址，在另外一个城市。第五天，政府介入，终于通过警方的定位，查到了他现在的地址。”
“邻居说，他还有个孩子，一直跟他住在这座房子里。邻居搂着儿子的肩膀，看他们撞击大门，撞击房间门，撞击地下室的铁门，看他们从地下室里救出一个奄奄一息的男孩。邻居沉默着，拥着儿子走进了房间。”
“皖西市福利院的房间是白色的，餐桌也是白色的。这里住着大约上百个失去父母的孩子。男孩被救助之后，就被送到了这里。”
“他来这里，不仅是长期居住，还要接受全面的心理治疗。”
“心理评估，这个男孩有很严重的社交障碍和自闭倾向。他几乎不会主动说话，总是沉默的看着天空和窗外。”
“安澜是新分配来的心理医生，她很喜欢这个小男孩，因为这是她毕业以来，接触的第一个患者，第一个孩子。安澜仔细研究过孩子的病历，病历上说这是因为长期居住在封闭的环境，所产生的心理阴影导致的诱发性心理缺陷。但她并不这样认为，她研究过孩子的家庭结构，她发现这孩子长期缺乏母爱。经过慎重考虑，她决定从这方面入手，扮演一个母亲，姐姐，朋友的身份，来接触这个男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