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试探
依旧是二十一世纪，依旧是那气势如虹的门脸，可这次孙默然来这里的时候发现所有人都用一种无比恭敬的态度对自己。
孙默然不习惯这种态度，被人小看了二十余年的他第一次受到这种恭敬的态度并没有让他有那种一鸣惊人出人头地的快感，而是更加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这些人的神情，以及他们那刻意做做的恭敬究竟带着几分不屑一顾。
自认为活了二十余年苦逼生活的孙默然从来没敢说自己是尝遍世间百态或者是看遍人世凡心的境界，不过人嘛，在某些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地点总会有那么点小感悟，而此刻他也正是这种状态。
越过吧台，他本打算找吴远报道，可还未走进大厅，就看见吴远那大腹便便的脚步向自己走来，脸色挂着一副灿烂到极致的笑意，像是对待多年老友一般客气，却又不做作，这让孙默然很是佩服，看来吴远能够当上敬礼并非只是老板亲戚那般简单了。
“你老哥我也是不得已把你赶出去，你小子可别心里记恨着我啊！”吴远嘿嘿一笑，拉着孙默然低声说道。
“怎么会？经理你也是为了夜总会啊！”孙默然理解的说道，不过话里面带着几分的敬意和几分客气恐怕只有他自己能够清楚了。
因为张禾的关系，所以孙默然理所应当的得到了一个很不错的职位，名义上叫业务主管，其实就是管理一下整个大厅的服务生，而公主或者内些出台小姐则是由妈妈桑或者鸡头来带着。
工作很轻松，无非就是查一查酒水和解决一下服务人员与客人的纠纷，类似于看场子的，故此他也只能站在吧台上和吧员聊着天或者看内些沉浸在舞池的男男女女。
霓虹下充斥着多少肉体与金钱的交易？他微微一笑随即释然，毕竟内个世界离自己太远，并非是他能够理解的。
“他怎么样？”四楼的一个房间内，张国志一口吸着雪茄一口品着红酒，做派暴发户十足。
“毕竟只是一个小孩子，也就那样。”吴远的回答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
“我知道你想问我为什么给内个孩子一个机会，而不是那天把他打残废，对吗？”张国志看着欲言又止的吴远轻声说道。
“恩，我觉得他并没有值得咱们利用的。”
“你被逼到过绝路吗？”张国志喝了一口红酒后顿了顿：“一个人一旦被逼到绝路上，就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那天我不是被他给糊弄到才给他一次机会，而是看到他的那份绝望让我想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一份工作而已，谁干不是干？况且一个肯因为工作就对经理动刀子的人肯定是个疯子，你觉得这个场子由一个办事圆滑的人看着好，还是由一个疯子来看着好？别忘了我们是开夜店的，如果仅仅因为客人的高低贵贱而不公正的对待客人，那时间久了谁还来你地方玩？上次内个保安队长就是因为帮一个开奔驰的小富二代揍一个学生你赔了三千多块钱吧？这点钱我不心疼，可是他那样做了却恰好让其他客人寒心，说出去还是
有损场子的声誉你懂吗？”
“恩。”
“你去找个人试一试这个姓孙的年轻人，我倒想看看能够让内个姓张的疯子如此维护的人到底有什么斤两！”
......
“兄弟，借个火呗！”就在孙默然百无聊赖的看着大厅舞池里面的群魔乱舞时候，一个带着鸭舌帽的男人向他走来。
孙默然很客气的把火机递了过去，而客人微微一笑问道：“在这里等人？”
“不是，在这上班。”因为提升到业务主管，所以并不需要穿工作服，因此这人并没有看出来孙默然是在这里上班的。
“哦？”这人听后并未太多感慨，只是自顾自的抽着烟，而孙默然也没自讨无趣的向身边带着鸭舌帽的男子说什么，两人一个抽烟一个摆弄火机，样子到有几分怪异。
“你在等人？”见鸭舌帽男抽完烟后自顾自的左顾右盼，孙默然才打破僵局。
“恩，准确的说在蹲点抓一个人！”鸭舌帽男依旧盯着门口不过嘴巴却没有停下：“我在部队的时候一个老乡问我借了一千块钱，后来就没了音信，这不复原回来后就听说他经常出现在mdj，我就过来找找看。”
“可是mdj这么大的地儿，你上哪找去？”孙默然并没有嘲笑眼前鸭舌帽男的单纯，而是随手打开了瓶百威递了过去。
“不瞒你说，我在部队的时候他给我打电话说自己在这混的多么多么牛逼，然后说等我回来的时候带我混社会逛夜场，我记得他提起过好几次这地方，所以我在这等他好几天了。”鸭舌帽男并没有拒绝孙默然的啤酒，而是很畅快的喝了一口随即又从怀里掏出一盒皱皱巴巴的哈尔滨香烟递给孙默然：“来好几天了，也没多少钱了，你凑合抽！”
看到鸭舌帽男递过来的哈尔滨孙默然心里微微一暖，在这里上班也有一段时间了，客人剩下的各种好烟他也捡过不少，不过他还是钟情于这烟，按照乡下人的说法就叫穷命，他吸了一口后感觉烟味刺鼻，想必是这盒烟已经拆开好几天里面的烟已经透风了，鸭舌帽男也是舍不得抽。
“那也不能在这里干等着啊？”孙默然喝了一口啤酒然后对鸭舌帽男说道：“这样耗下去也不是办法，你家里不急？”
“我和家里说出来找份工作做，他们才放我出来，不然就逼着我在乡下种地！”鸭舌帽男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后脑勺“出来这些天家里给的五百块钱都花差不多了，也就这两天就得找份工作了，不然真会饿死了。”
“哦，如果不…”还未等到孙默然话说完，一个服务生走到孙默然身边耳语几句。
“稍等一下，我有点事情处理。”孙默然对服务生说道：“再给这个客人上一份点心，算我账上。”
..
....
“怎么回事？”看着包间内一片狼藉的场景孙默然不禁皱眉道：“人呢？”
“刚刚客人要买单的时候说我们给他乱加东西了，然后就把这里弄乱了，他们这会应该走了。”
“怎么没喊保安？”孙默然冷冷得吩咐道：“通知前台必须让保安拦住他们，我这就下去。”
等孙默然赶到楼下的时候恰巧看见一伙彪形大汉和几个保安开始推嚷，索性还未到动手的程度。
“几位不知道为什么把我们的包间砸了？”孙默然从人群中走出，尽管十分生气，但他的脸色却依旧挂着一抹微笑。
“**的算老几啊？”其中一个人见孙默然一身土里土气的装扮和恭敬的态度，想必不是什么硬茬子，故此底气更足。
“在家里排最小，不过也最大，因为我家就我一个人！”
孙默然的话刚刚说完就听到周围服务生和保安的哄笑，而几个彪形大汉则没想到这个寒酸无比的年轻人竟然敢如此嘲弄他们，故此摩拳擦掌已是一副决不干休的架势。
“几位一共喝了二十瓶百威，在包间里玩了四个钟头，期间点了五个公主，费用一共是一千八百块，而砸烂的包间是五千块，请把单买了吧！”待到周围人哄笑过后，孙默然却一板一眼的读着刚刚前台吧员送来的单子。
显然，这些人并未打算让这个年轻人再说什么，因为挥舞而上的一拳已经结结实实把他打出一米以外，而保安看到这一幕却无人敢动手，孙默然看到躲开的服务生和站在一旁愣神的保安不禁大骂一声操的，随后挥舞着不算强壮的拳头向这些彪形大汉冲了过去，不过还未等到近身就被人家又是一个飞腿踹了出去，看的众人一阵毛骨悚然。
仅仅两下已经让孙默然脑袋一片空白，他的心里除了一口恶气外却还有几分对武力值的向往，以往跟人打架多半是打不过也打，反正对手跟自己也未必能差太多级数故而每次打下来都是胜多负少，而这次仅仅是对手的两次下就让他头昏脑涨，过去的死缠烂打招数显然已经失效，想跟人家近身沾点便宜都未来得及就被人打倒在地。
不过这伙彪形大汉显然很明白什么叫痛打落水狗，所以还未等到孙默然第三次起来他们就一拥而上将孙默然狠狠的圈踢，和前几天张禾被人揍是一个样子，不过那次还有他在一旁，这次呢？
“都住手！”就在保安犹豫着是否参战而这伙彪形大汉打的正来劲的时候，一个低沉的声音让所有人都不禁侧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