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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灼华终于盼到天黑。

莫书推着顾长缨来到小亭,就看到已经靠着石柱哼着小曲在等他们了。本来顾长缨还要和灼华寒暄两句,可是灼华已经迫不及待了,催促着顾长缨赶紧施法,让自己回家。

顾长缨摆开架势在地上画下阵法,灼华在一边仔细的记着,等自己以后有些能耐了就能自己回去了。阵法画成。

顾长缨又命莫书护法后,盘坐蒲团上,双手捏决。

“等等,我说顾小少爷,我们在这里是不是又些太随意了,这么大的事,咱不用去个隐蔽点的地方么?”灼华指着四周,怎么看都像随时会有人经过。虽说顾长缨说只能看一眼,万一是他谦虚呢,古人不都把谦虚当美德呢。

“莫书会守在周围,很安全,我的能力....时间不会太长。”看着这样开心的灼华顾长缨有一瞬间想要把真相告诉他,随后立即改了口。

莫书在一边嚷嚷“你怎么挑三拣四的,”

“开始开始开始,”灼华是真害怕气跑了眼前的小神仙,连忙一屁股坐在蒲团上。

水蓝的华光从顾长缨手中流出绕着灼华旋转,最后末入灼华眉心,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华光越来越多,直到华光将灼华完全包裹,灼华感觉眼前一黑,在睁眼时,已经在他地球的家中。

只是床不在是灼华的那张加长单人床,换成了一张双层儿童床,书桌却还是自己那张。客厅里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头正在看电视,一边的矮柜上放着一张遗像,满头白发的老女人左眼下一颗泪痣被夹在褶子中只露出了一半,一双丹凤眼也已经垂了下来,早没了当年的活力,却笑得很慈祥。灼华两眼有些发红,竟然连姐姐都已经不在了吗?那个强势毫无下限疼爱着自己的顾桃夭。

屋里摆设有许多已经换了,不是灼华当年用过的,老头正坐在一张半旧的沙发上看电视,电视的USP上插着一个U盘,播放的是一段结婚的录像,画面里年轻的新郎站在台上看着被老丈人牵引着正一步步走来的新娘,有些紧张的不知所措。

新娘年轻美丽,嘴角荡漾着幸福的笑,越发衬的新娘的父亲两鬓斑白的苍老,一步一步向礼台走来。

灼华走过去坐在老头身边,看着新郎新娘的父母登台致辞。新娘这边是母亲致辞,因为新娘的爸爸已经偷偷抹了好几次眼泪了,怕是一开口就要泣不成声了。新娘的母亲也很紧张,有几次已经忘了词,还是新娘在一边提醒的。

画面被泪水模糊了,灼华抹了一把眼泪吸了吸鼻子,对着老头说“喂,我是你的小叔子你知道么?你还没给我改口费,别指望我叫你姐夫!”老头还在看着电视,很认真很专注。

“喂,你最好没有欺负过顾桃夭,不然我要你好看”!

“喂,我爸我妈有没有经常想起我,想我的时候是不是很伤心”。

又想到顾桃夭婚礼上头发斑白的父亲,皱纹恒生的母亲,颓然的自言自语“一定很伤心吧,你有没有劝劝他们”。

老头忽然间想起了什么,拿起茶几上的金纸,熟练的翻翻折折的叠出一个元宝,又看了一眼电视中正在冲尽头扮鬼脸的新娘,眼中满是爱意自言自语“老太婆都走三年了,也不回来告诉我,我这改口费阿灼收没收到”。

电视中的画面已经播放完了,又开始重头播放,灼华用手去擦眼泪,想把姐姐结婚的经过看仔细,发现两手早已经湿透了,又拿胳膊去擦眼泪,衣袖也已经湿了大半,好容易把眼泪擦干了,一股巨大的力量仿佛快把灼华撑开,疼得灼华两眼一黑,在睁眼入目的就是嘴角带血的顾长缨。

莫书扶着顾长缨怒瞪着灼华,灼华没心思与他争斗,傻愣愣的看着四周,最后目光定格在顾长缨脸上。

灼华像发疯了一样冲向顾长缨,摇着顾长缨的双肩喊道“再看一眼,让我再看一眼”,被一边护主的莫书狠狠的推倒在地。

顾长缨却惨然一笑“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灼华闭了眼,一步一步的往外走,仿佛随时都要倒下,什么都没有了呀。

顾长缨一看此情形,一咬牙迅速的一翻手,一颗发着金色光芒的金丹出现在顾长缨手中。冲着一步一步离去的灼华喊“这是我说的人丹,你将它放置在丹田里,它会助你修行”。

拿出那颗人丹,顾长缨开始迅速的衰老,转眼功夫就已经便成一个小老头。莫书连忙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药丸给顾长缨服下。

风吹的垂柳沙沙作响,仿佛在哭泣。夜色下那枚人丹发着金光,闪亮亮的,仿佛月亮的眼泪。灼华连脚步都没有停,父母姐姐都已经不在了,自己又为什么修炼,回去了又如何,不回去又如何。

看着灼华越走越远,顾长缨想去追他,起身却摔倒在地,努力的挪移着双手向灼华方向爬去,声音苍老而沙哑带着哀求,“你答应我的,守我顾家,三百年不败!你答应我的!”顾长缨的风姿仿佛也随着年华散去一遍又一遍的冲灼华喊,宛如一只垂死的虫。莫书想扶他起来,被他推开。突然他好像想起什么,仿佛抓住一颗救命稻草做着最后的挣扎,“听闻有上界大能可以撕开时间!”

果然灼华转回头,月色下,少年如画的面容全部被鼻涕泪水打湿,目光灼灼的看着顾长缨。

“天道轮回,有能领会天道的修士,自然有能领会轮回的修士。”顾长缨此时沙哑的话语仿佛沙漠中前方的绿洲,灼华踉跄着跑回顾长缨身边。用衣服蹭干净手上的污渍,小心翼翼的接过那颗人丹,看着手中人丹莹莹的发着金光,惨笑一声。不能在自己亲生父母身边尽孝,却要替别人承欢膝下,呵呵,真是笑话。又看了一眼顾长缨,“三百年,走吧”。顾长缨苍老的脸上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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