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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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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玫结婚是在辰小乔毕业不久以后,连辰小乔都收到了请柬,那天辰小乔和明毅结伴一起去。她毕业工作以后,整个人气质形象改变了很多,看起来至少没当初那么幼稚,参加胡玫的婚礼那天,她还特意去做了头发,盘了云髻。她以前头发很长,留了齐刘海,尖尖的小下巴显得年纪尤其小,后来剪了头发,刘海也都扎上去了显得很是成熟,因着她性子本来很是温和公共场合又很是少言,打扮一番往那里一站很是有小家碧玉的风范,这么和明毅一起进去,外人看起来倒有点像是明毅带着新来的漂亮小秘书的样子,还挺养眼。

婚礼开席前,大家都纷纷就坐,明毅和辰小乔坐一块,别人不知道辰小乔是哪位,看是明毅带过来的,看着也挺像是和明毅一个公司里的人,偶尔有人开口玩笑明毅也一笑而过,辰小乔也很是礼貌客气,她本是年轻,又很是漂亮,跟着张大光这半年多了也见多了酒桌上的各种调调,再加上本没人刻意为难,倒也能应付过来。

开宴是在婚礼举行过后,胡玫今天很是漂亮,她人本来就很美,虽然年纪稍微有些大了,确更加衬托她的成熟稳妥来,长长的婚纱拖地,后面还跟着一对金童玉女,羡煞了在场的未婚男女。

婚礼结束以后就开宴,新娘子换了礼服出来和新郎一桌一桌的敬酒,场上气氛很是热闹欢快,敬到辰小乔这一桌,胡玫一看,都是以前的朋友,桌上大多数人都知道她和明毅以前也算是在一起过,时间还不短,大家也都刻意避开这个话题,不想几个当事人难堪。

任远是知道明毅的,他和胡玫认识的时候,胡玫还没和明毅掰,明毅和她老婆的那点旧事他心里大抵也知道个七七七八八,谁人没个旧事,这种事计较不得,旧事毕竟是旧事,他自然也看的开,胡玫挨个敬酒,敬到明毅的时候,明毅但笑不语轻轻和她碰了一杯,等到辰小乔的时候,辰小乔倒是说了很多白头偕老百年好合的话,她这话说的十二分真心,胡玫看着她等她说完也只点点头说谢谢。这一串儿事任远站在身边都看的真切,听辰小乔说这么多先还是有些意外,忽又发现她站在明毅身边,稍有心的人一看就知道她很是依着明毅,任远想起那次见到辰小乔时,辰小乔和他说的那一堆胡话,他不是傻子,立马就反应过来了,辰小乔敬完胡玫敬他,酒杯相碰的时候他回了句辰小姐也心想事成,然后笑着干了杯里的酒。

胡玫结婚了,辰小乔一直觉得自己的好日子也许并没有一开始想像的那么艰难遥不可及的。她现在工作早已进入正规,兢兢业业的做她的小助理小顾问,张大光的小**依旧还在养着,偶尔闹个小别扭的时候张大光还来求辰小乔给拿个主意问问怎么哄,把老板的小**哄好,老板对她也好,两边都好,何乐而不为。

辰小乔最近一直在树立一个形象,就是明毅背后小女人的形象,她要所有明毅身边知道辰小乔这个人的人都知道辰小乔是明毅很重要的人,这个“很重要”绝对是脱离了一开始小妹妹的范畴,虽然很难晋升**之列,但是至少希望明毅的那些朋友们在当着她的面谈论明毅以前的那些个女人的时候能收敛一些。

辰小乔非常痛恨那些所有跟明毅有关系的女人,不管是那些女人先勾搭明毅的还是明毅先勾搭对方的,辰小乔只论结果。很多时候辰小乔真的是没有办法,她不是明毅的谁的谁,明毅一个而立之年的单身男人,毕竟不是和尚,遇到喜欢的,或者遇到主动过来自己又不反感的,发生个什么都在情理之中,辰小乔毫无立场去干涉明毅的私生活。

但是辰小乔庆幸明毅身边没有什么人和他走到谈婚论嫁的那一步,她工作休息之余还能跑到明毅家里蹭吃蹭喝,晚上让明毅陪她一块去逛商场吃晚饭,即使她在和明毅以及明毅的三三两两的朋友吃饭的时候偶有发现有那么一两个女人很明显和明毅关系不一般,但是从两个人的相互态度中,辰小乔至少还能寻出对方不过是个秋后的蚂蚱来安慰自己。

辰小乔很多时候看不懂明毅,明毅对她很好,只要辰小乔喜欢,明毅可以完全依着顺着她:过节的时候从来不会忘记给她备下一份小礼物;生日的时候若是觉得辰小乔不愿意出去过,就在家亲自下厨对着食谱做一桌好吃的;对辰小乔别有用心的撒娇也都一笑而过,就算在大街上辰小乔抱着他的胳膊当无尾熊也都宠溺的揉揉她的头发。

面对这样的明毅,辰小乔越发的不敢和他说我爱你,她真的是怕,怕她以后地狱天堂不过就在这三个字之间。

辰小乔有时候觉得自己已经疯了,她总是找各种理由和借口赖在明毅家里,她有明毅家里的钥匙,去明毅家里的时候就像回自己家里一样理直气壮,很多次明毅半夜回家的时候觉得家里应该有人来过,逐一检查各了个房间最后发现在客房里睡的深沉的辰小乔,他初是还有些意外,时间久了,倒也习惯了。

明毅很多时候其实并看不懂辰小乔,小姑娘很依赖他,程度甚至远比依赖楼岳阳,这么久以来,他真的已经习惯辰小乔的存在,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什么场合,辰小乔已经像他明毅的附属品一样,存在的毫无违和感,他自己也不知道辰小乔到底是什么时候就这样侵入他的生活,而自己也一直如此纵容着她。

秋天刚来的时候,天气还热的要命,这天辰小乔刚下班,太阳尚未西去,甚至可以说还在天上垂死挣扎不肯离去,空气里的燥热感随着也挥之不去。这个夏天她晒得黑了,张大光是个建筑承包商,她自然也常常往工地跑,跑的勤了,自然也就黑了。

辰小乔想吃明毅做的蒸蛋了,最近她工作有点忙,老板正在和一家二甲医院洽谈一个新的项目,人家医院近年来做的挺大,计划在近年来飞速发展的C市高新区扩建旗下附属医院,说是附属,还是想等新院建好了全院都搬过去。C市挨着A市,两座城市郊区挨着郊区,开车不过两个小时的车程,辰小乔最近一直在跟着张大光跑这个项目,每天忙里忙外的,经常半夜才回来,她已经快两个星期没见过明毅了。

“蒸蛋?”电话里明毅有些意外。

辰小乔心情很好,她真坐在张大光的车上往回赶,老板亲自开车,她懒得闲散。

“你已经到我家里了?”辰小乔有明毅家里的钥匙,按她的性子,应该是去的路上给他打的电话,不知道到了没。

“没,我和张总刚从C市回来,还有一段时间。”

“哦,”明毅似乎犹豫了一下,才又重复一遍,“嗯好,你还有多长时间能到?”

辰小乔对这段路不熟,回头默默看着张大光,“估计一个小时吧。”张大光对着电话的方向替她答了。

“嗯,好,”明毅没再说什么,就挂了电话。

辰小乔不知道这个时候明毅在做什么,很久以后辰小乔回想过那天的事,如果让辰小乔猜,辰小乔一万个也没想到竟然是那么个情况。

辰小乔到的时候天终于黑了,城市的华灯初上,张大光和辰小乔目的地相差太远,在临近的地方放辰小乔下来,辰小乔自己打了车去的明毅家里,她在外奔波了一天,倒有点风尘仆仆的味道,到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饿的头昏眼花,就等着到明毅家里后立马开饭。

到门口的时候辰小乔懒得找钥匙,她知道明毅这个时候肯定在家,按了门铃靠在墙上傻兮兮的对着想象中的晚饭流口水,明毅很快就开了门,辰小乔只看了一眼,口水都留下来了,明毅穿了件修身的长袖衬衣,袖口挽着,一手端着用透明沙拉盘盛着的蔬菜沙拉,一手给她开门,沙拉盘里食物色相极佳,美食和美男同在,恍的辰小乔差点扑过去。

下一秒辰小乔愣住了,正对着沙发里坐着一个年轻的女人,那女人听见门口的声响真看过来。擎旗人用女人来形容其实有点过,因为看起来实在像是个女孩,穿了件单肩宽吊带的背心,明明留了黑直的长发却图了很艳的口红,女孩很漂亮,皮肤很白,很静,也很妖,一双大眼睛定定的看着她,辰小乔第一眼就明白这个女人是谁了,她脑子有点短路的想回头去看明毅,却发现自己如何也动不了。“怎么不换鞋?快去洗手准备吃饭了,小新都等你一个多小时了,大家都饿了。”

这个女人名叫小新,这样外貌的女人,竟然有这么一个名字,辰小乔突然想叫她狐狸精。

明毅把沙拉放到餐桌上,转身回厨房去端那碗一直放在微波炉你没动的蒸蛋,鸡蛋冷了会有腥味,即使很热的天冷了也不好吃,况且屋里冷气开的足,并不热。

明毅出来的时候,辰小乔刚从洗手间里出来,那个叫小新的小狐狸精已经在餐桌上坐好了,真看着明毅端过来的那碗蒸蛋。两个女孩打辰小乔进门到现在还没有说过一句话,待到三人都落座,明毅才开口给两个人相互,“这是小新,”他指了指小狐狸精,没介绍姓,也没介绍身份,小狐狸精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嘴角动都没动一下,明毅很显然并不意外,又指了指辰小乔,“这是小乔,我朋友的妹妹。好了先吃饭吧,都饿了吧”,辰小乔抬头迎上小狐狸精的眼神,两个女人视线想接了一下,相互都没任何动作。

餐桌上一共五个菜,三个外卖,另外两个一个是蒸蛋一个是沙拉。

明毅很少叫外卖的,他和辰小乔如果在家里吃饭,一半都是自己做。很显然今天因为有另外一个女人的加入,明毅并非像往常一样惯例晚餐。

辰小乔拿着筷子,发现自己的突然抖个不停,“怎么?没胃口?”明毅停下夹菜的手轻声问她,小狐狸精也看了她一眼。

“你打电话那会儿我和小新正在外面吃饭,听说你要过来,就打包了两个菜回来了,怎么了,都不合胃口?”

“你们下午在一起?”辰小乔不知道自己怎么竟然还能那么顺的把话说出来,这会儿她不止手在抖,心脏也抖得厉害,压抑的她几乎无法呼吸。

“不是,是晚上,陪小新买了点东西。”

这是在约会吧,明明是在约会!

“小新是吗?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认识了这样漂亮的女孩。”辰小乔直直的看着对面的人半笑着说道。

“小乔!”

“怎么了?”辰小乔回头去看明毅,“有什么问题吗?”

“你是不是不舒服,最近工作是不是太累了?”明毅放下筷子刻意的转化话题。辰小乔却置若罔闻,又回头看着那小狐狸精,“玫姐要是知道你最近找了个这样的女人,即使嫁了别人,也会替你哭的,明毅。”

啪!筷子摔在桌子上的声音在安静的屋里显很是清晰,辰小乔看他一眼,抬手把那碗蒸蛋狠狠的倒扣在那份沙拉里,一脚踢了椅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餐桌上的气氛一瞬间非常尴尬恶劣。

辰小乔其实是想把蒸蛋扣在那狐狸精脸上的,转身后又觉得应该扣在明毅脸上。

那个时候她是难过的,从看到那个叫小新的恶人第一眼就仿佛掉入冰窟,全身的感觉都停滞了,只剩下心脏一直在那里不停的抖,知道摔了门出来,才恍然发觉那是难过,没顶的难过。

她没想过有一天明毅会带女人回家,即使只是因为两个人没能在一起起吃成饭,把吃饭的换到了家里。无论什么原因,那个女人跨进这个门了,这是辰小乔的底线,这个底线只有胡玫打破过,而且是轻易随意的打破过,但是胡玫和别人不一样,若是败给她,辰小乔甚至无话可说。答案是现在却又另外伊戈尔女人进了这个门,而且是个很是冷艳妖娆的狐狸精,最让辰小乔几乎崩溃的是,那人看起来年纪似乎和她一般大小!一般大小!!

也许这不是她第一次来明毅的家里,否则明毅不会这么轻易的把她带回来,带回来,就意味着要介绍给辰小乔,什么样的女人要到了介绍给身边人的地步?辰小乔突然浑身发冷。

她出来已经半个多小时了,就站在公寓楼下的路边,手包出门的时候被她顺手拎了出来,但是脚上的拖鞋却并没有换,穿了轻便的薄底薄面的居家拖鞋站在路边,她也没法走的太远。

她愤怒之余出来的时候明毅没有过来拦她,她摔上门的时候看见明毅一动也未动的依旧坐在那里,而到现在为止,明毅也为给她打过一个电话。

辰小乔在路边蹲下来,突然眼泪就掉了下来,无声无息的,路过的人看见一个姑娘低着头蹲在路边一动不动,倒也也太在意。

而辰小乔只觉得天地间恍然空无一物,仿佛除了自己的悲伤,别的一切都不存在了,连带着她自己,自己的这个躯壳。

很久以后她才从地上站起来,整个人恍恍惚惚失了神一般,也不知道蹲了多久,站起来的时候大脑充血激得她眼花脑子一片空白,腿上神经反应慢了一步一个踉跄,还好身边有颗树,否则就直直的摔了下去。辰小乔稳了稳就要往回跑,腿脚血液还没通畅,腿抬不起来,就小步磕磕绊绊的跑,她要去见明毅,她觉得自己应该已经疯了,但是有些话不说出来,她怕自己真的会不顾一切跑到大路边去往路过的汽车上撞,时至如今,她真的已经不想也不需要再活着了,如果这样活着的话。

她颤抖着使力推开门的时候,屋里很安静,就只有明毅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辰小乔没有心思去管这个屋里还有没有另外一个人在,事实上也确实只有明毅一个,辰小乔颤颤巍巍的走过去,明毅就坐在那里,仿佛预料到辰小乔会回来一样,只是在那里坐着,坐着等她回来。

辰小乔开了开口,嗓子里只有气流流过却没有声音,她努力的压了压嗓子,才发出微弱的沙哑的不成样子的声音,“你喜欢她那样的?”

她说的很平静,认真的样子就像只是在等待明毅的一个回答,仿佛结果并不重要,要的只是一个回答。

明毅抬头看着她,脸上表情并没有任何变化,良久之后辰小乔不知道这算不算他是在默认,她看不懂明毅,永远看不懂,无论什么时候。“你看上她哪一点了?嗯?”辰小乔凑近了问他,“我一直当你喜欢胡玫姐那样的,那样自信又知性活的高傲又坚毅的女人,我也只以为这有那样的女人才能真正入你的眼,配得上你,怎么想换口味了?那个叫小新的,今儿要是把眼妆调的高那么一点,你不觉得的活脱脱的就是个狐狸精吗?明毅,”辰小乔站直了身叫了一声明毅的名字,因是明毅坐着,两个人的视线相差了很高一截,明毅只能抬着头看她,“我爱你,你知道吗?”这句话她说的波澜不惊,辰小乔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这句折磨了她这么些年无数次哽咽在胸口无法说出来的话就这么被自己轻描淡写的家讲了出来,她没想过明毅在听到这句话之后会有什么反应,她早就无法去想明毅会有什么反应,她在他每周做出任何动作和神情之前,又开口讲了下去,“我以前觉得,倘若玫姐真的和你结婚了,我也就死心了,我美色恩么怨言,我比不上爱国玫姐,她那样的人才是你真正需要的人,比不上就是比不上,我很清楚自己,但是明毅,直到今天我才突然开始重新打量你,都说男人都对那样的狐狸精似的女人没辙,张大光常常背地里也说他在外面包的那个小**是个小妖精,还说我不懂,我确实是不懂,明毅,我很不甘心,倘若有一天我知道我输给了那么一个女人,明毅,我宁愿从从来未曾,爱过你!”辰小乔把最后三个字说的很重,辰小乔就这样看着明毅,男人在她眼里永远都是那么的好看,温柔又贴心,能给她想要的所有安全感,明毅也确实长的很帅,刚过而立之年越发有着成熟又成功男人的韵味,脸部轮廓刚毅又不失温柔,这么一张脸不知道曾经迷倒过多少少女剩女加少妇,辰小乔一直是为明毅骄傲的,她爱这个优秀的男人,但是时至如今才发现这个公所认可的温柔男人,其实冷情的很,“明毅……”辰小乔不知何时已经哽咽,“你曾经无数次的明里暗里暗示我,不要对你有非分之想。我今天无论如何无法原谅你的是哪个叫小新的女人的年纪,这是我心里这些年来你给我的最深的伤,你别和我说什么伦理道德,我和楼岳阳都没半杆子血缘,你别说你真把我当妹妹,明毅,我这么久以来无时无刻都在想寻找一个答案,明毅,你可曾喜欢过我?哪怕只是一点点,你可曾心疼过我?想过我的感受?在你和你那些女人在一起的时候,尤其是,那个狐狸精的时候?”

辰小乔坚持把话说完,明毅依旧只是看着她,辰小乔看着那张脸,那上面依旧没有任何神情和感情,只是看着她,一直看着她,甚至在她说“我爱你”这三个字的时候。辰小乔突然间笑了,笑声被呼吸撕的支离破碎,比哭听着还让人觉得难听,“我懂了,”辰小乔停下笑声但脸上还是带着笑看着明毅,像是给出一个结论一样,“我以后不会再缠着你了,明毅,从现在开始,我们各自安好吧,明毅。”辰小乔说完没有任何犹豫地转身,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应该是死心了,真的太痛了,所有的绝望和难过都是暂时的,只有痛才是永恒的,这痛没有尽头,让她坚持不下去了,再也坚持不下去了,她不要再痛了,她怕了,她真的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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