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三鸣,刻不容缓。我必须要去。相信爹在的时候,也会跟我有一样的选择!”林风坚定地说道。
“那爹的牌位怎么办?你去了就没有人教我‘雕虫’了。”林远继续劝阻,“大哥,我还是那句话,溪云军部里的高手很多,不差你一个,没有必要非得在今天去应召。那个狗屁军令真的比咱一家团聚还重要吗?”
“阿远,你错了。军令什么的在我眼里真的狗屁都不是,我在乎他是因为,这是溪云城的军令。
爹当年说过,世人都说他是天才,但其实他只是个小人物,老婆孩子热炕头才是他的追求。
爹还说过,溪云城是咱们的根。只要根在,咱们什么都不用怕。天塌下来可以不理,溪云城有半点差池都不行。
阿远,你记着,这句话是爹说的,也是我们兄弟要做的。再说了,我又不是不回来,你急什么?”
林风说这话的时候非常自然,但是林远知道,今天,大哥是一定会去应召的,哪怕他知道自己此去必死。
奉献的精神,林远有。不为别的,单说是报答老祖母的恩情,自己也得有所付出。但,要是说到为溪云城,为整个金坚阁林氏,毁家纾难,林远的心里还是有个坎儿。
毕竟父亲的死,像一根刺一样,一直梗在林远的心里,而且,这些年来,母亲受的委屈,他也都看在眼里。
明知道大哥不会放弃,林远还是有自己的坚持。他把目光转向院子中间:“娘,大姑,你们劝劝大哥吧!”
入眼处,林奉仙已经泪流满面,她自小与林春要好。当年,林春接那个秘密任务的时候碰巧被林奉仙知道。
当时的林奉仙就劝三哥放弃这个九死一生的任务,可惜三哥的回答和选择竟与今天的林风一般无二,父子俩的魂属相貌竟然都相差无几。不同的是,林风的召集令虽然紧急,貌似并无半点危险。
“不知道阿远发了什么疯,好端端地竟然让阿风违抗军令。平白地勾起我的伤心事。我都已经这样了,还不知道嫂子会怎样。”林奉仙对林远的做法不以为然,却怕嫂子出事,赶忙回头望去。
江月华身上看不出任何的悲伤,一脸柔情地看着大儿子林风,似乎是陷入到了对丈夫的回忆当中。
单看这个表情,林远就知道母亲是支持大哥的。但,他还是想要亲耳听到:“娘,你快劝劝大哥吧!”林远的声音引起了江月华的反应,但是说话的内容似乎根本没有入了她的耳。
只见江月华几步走到林风跟前,伸手摸了摸那张熟悉的脸,又替儿子抻直了外衣,后退半步,柔声道:“早去早回,注意安全,我们在家里等你回来。”
与十五年前同样的话,只不过对象由父亲变成了儿子,江月华的神态依然不变。“阿远,送送你大哥。”
什么是爱,江月华或许说不清,但是她会用自己的所有来支持丈夫的选择。你若一生不变,我必至死不渝。
林风的眼睛有些泛红,十五年前,母亲就是这样送爹去执行那个秘密任务的,现在轮到了自己。不过林风并没有觉得这次刻不容缓的集合有什么样的危险。
林远叹了一口气,既然无法阻挡,必续要全力补救。“大哥,你稍等。”
林远捧着父亲的牌位转身回了堂屋。恭敬地将牌位放到原处,林远的双手合十鞠躬之后,便搭在了香炉两侧。
魂力经过双手传到香炉上,炉体上立刻包裹了一层白光。白光沿着炉体延伸到下面压着的户册上。户册吸收了魂力,香炉上的户树投影便化作一座带锁的光门。
林远将自己的魂印印上锁眼,光门打开,呈现出一本户册的虚影。户册封面的正上方写着“林家金坚阁一脉”,中间是一枚完整的魂印,下方写着“户主:林春”。
不用林远动手,户册便自动开始翻页。前几页是基本信息,包括本户的传承,住址,立户原因,家人成员等等。
过了基本信息之后,每翻一页,户册上方便会有出现一件物品。这是户册自带的空间,非家人无法打开。一旦打开,家庭其他成员会立刻知道,比保险柜还保险。
林远魂成,原来的身份牌已经融入到了魂印当中,虽然他还没有到镇守塔报备,但是老祖宗袁梅早已在宗祠里给他点燃了魂灯。点燃魂灯是比族谱入籍更高层的认同,所以林远的魂印比原来的身份牌更好用。
再出来的时候,林远手里捧着一块碗口大的黑色圆形木牌,“大哥,把这个戴上。”
这块木牌是三系符宝护心镜,名为三涅菩提心甲,能够抵挡三次初阶赤魂王的全力攻击。当年林春就是因为这块心甲才有命回到溪云城。
※名词解释※
《魂典*物魂部*器物篇》
符宝:封存了魂技的物品,与魂器的区别在于只能封存一种属性的魂技且不能融入魂体之中。
虽然只能封存一种属性的魂技,但是可以通过五行相生的原理,加入其他的五行材料,来增强该属性魂技的威力。
符宝一般由三部分组成:激发,转换,释放。有几次相生就是几系符宝。单系符宝一般都能通过维修重复使用,多系符宝绝大多数都是一次性的。
三涅菩提心甲:金、水、木三系符宝。取一段横截的栖凰木,用菩提叶的汁水粘连在玄心铁的基座上。加持上涅甲法阵之后,能将佩戴者的魂力转化为一个瞬时的魂力护盾。
因为激发部分是金行材料,所以最适合金魂修使用。
※解释完毕※
完整的三涅菩提心甲表面有一个三叶草的图案。而这块心甲的三叶草只剩下一片叶子,只能再用一次。
心甲是林春的遗物,平时都封存在堂屋供桌香炉下的户册空间里。只有嫡系血脉的人才能打开。
见林远捧出心甲,林风眉头一皱。心甲是林春不多的遗物之一,再用一次就会湮灭,所以无论多么危险的情况,林风都不愿意去动用,就是想要留下一个念想,没想到今天林远居然把它拿出来了。
见林风想要拒绝,林远马上道:“大哥,如果你不戴上心甲,我就拿着父亲的牌位到溪云军部里去陈情。你知道那样做的后果。”
军中规定,事遇紧急,独子不得应召,传承断绝不得应召。有违规定,家属可以到军中陈情,剥夺应召者的资格。林风秉承了“雕虫”绝学,自然在陈情之列
林风想要说话,林远又道:“大哥,心甲是父亲的遗物,但是留着也只是个念想。我想,爹更愿意看到它发挥真正的作用。”
“阿风,你就戴上吧!”林奉仙擦擦眼泪,劝道。
江月华还是不说话,伸手解开林风的衣襟,露出结实的麦色胸肌,转身又从林远手里接过心甲,直接按在林风的心口上。
心甲接触林风胸口,仿佛投入平静的湖水,涟漪之后便消失不见。只林风的心口留下一片叶子的三叶草图案。
心甲消失的瞬间,林远眼前又是一阵恍惚,仿佛看到了几段支离破碎的幻境片段:
……
三个拳影接踵而至,菩提心甲幻出两个护盾,湮灭了两个拳影,却不知为什么,没有继续幻出第三个护盾。
硕大的拳影正击打在心口,壮硕的身体口吐鲜血,倒飞出去。
倒飞的身体在空中一扭,脚下白光乍现,“趋鹜”战靴幻化成一只白鹤,驮着受伤的身子,如同离弦之箭,射向远方。
紧接着,一声叹息打破了林远眼前的幻境。
……
幻境被强行击破,林远感觉脑袋“嗡”得一声,像是被人用大锤从正面击中面门,眼前顿时一阵模糊。目光中,林风的影像时远时近,明灭不清。不过那种清晰的必死感觉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前途未知的迷茫。
猛地摇了摇头,林远努力地使自己清醒来。再看过去,一切又都回复正常。
母亲正温柔地替大哥系上扣子,拍拍他结实胸口,道:“好了,去吧。记得早去早回,注意安全,我们等你回来。”
“娘,你放心吧。咱们军部日夜值守,丝毫不敢松懈,溪云城固若金汤。
这次征召虽然紧急,大半都是跟以往一样,某地发现魂怪出没或是荒兽异动,要我带队前往清剿。算是一个强制性的武魂试炼任务。
对我们小队来说,算不得什么,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么轻松。都怪阿远,把气氛弄得这么凝重,害的大家担心!”
林风白了林远一眼,却也知道弟弟是好意。“娘,我很快就会回来的。阿远替我照顾好咱娘。大姑,阿芳我走了,回头跟姑父阿俊他们说一声。”
说完,林风提起槊杆,大步向外走去。出了大门,但见林风一跺脚,“走马”快靴发出一道白光。白光幻成一匹光马,驮着林风绝尘而去。
直到林风的背影消失不见,江月华才转过身来对林远说:“阿远,我知道你是关心阿风。但你要记住,再怎么着急,也不能当面直呼你大哥的名字!
我要是不在了,你们兄弟俩就是最亲近的了,一定要守望相助,把咱们家撑起来。”
“娘,你说什么呢!”林远最听不得家人说丧气话,“阿芳,扶娘回去。大姑,咱们去看看浴汤怎么样了。”
刚回到院里,还没有进屋,就听到堂屋里传出一阵急促的钟声,四人赶紧来到堂屋里。
供桌的香炉本是燃着三支魂香,袅袅的魂香凝成一颗户树,翠绿中透着孤寂。现在,孤寂的户树化成金钟的影像,钟声就是从这里发出的。
急促的钟声像是战争的序曲,瞬间荡涤了原有的肃穆,留下一整屋子的肃杀。
“老宅那里怎么了?又是刻不容缓,什么事催得这么急!”林奉仙皱眉道。
林远没有说话,走到供桌前,伸手屈指弹在金烟魂钟上,指尖的魂力像是一枚钟锤。“叮”得一声脆响,急促的钟声消失了,低沉的男声传来:“酉时三刻,宗祠议事,公决魂宫推荐人选。当代五嫡,务必到场,旁听随意。届时不到,族规难饶。”
这是林家宗祠主事,林远的大伯低阶紫魂爵林泰。
“酉时三刻?太急了吧!现在已经是申时末了!三刻钟,从这里到宗祠,阿远的脚程勉强能行,嫂子和阿芳绝对不成的。
泰大哥耳朵根子是软了些,但是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一定是宫婵,一定是她在从中作梗。这宫婵也太不要脸了,摆明了欺负人!”
林奉仙闻声急道,“不行,我一定不能让她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