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到,春意立在言默身旁,向言默禀报:“云海居里有厨师三个,厨房杂活的六个,园丁三个,有等级的丫鬟十个,粗洗丫鬟和粗洗嬷嬷各两个,负责采办的小厮两个,跑腿的两个。一共二十九个下人,这里有些人是继夫人送进来的人。请小姐过目。”
一个人需要二十九个人服侍,言默有些咂舌。而且还有林张氏的人,只是大部分被春意打发去别院里。比起林张氏的显摆,她知道她院子里的人已经算非常精简的了。言默一眼扫过去,把这二字排开的人的表情收进眼底。
“很好,二十九个人都到齐了,我在这里本来是想给你们来个下马威的。”所有人都感到惊愕,有哪一家的主子会直截了当地对下人说是要给他们下马威的?纷纷猜测他们主子这是在干什么,但这句话也深得下人的心,他们宁愿自己服侍的主子直接点出来,省得提心吊胆。
“但对于你们的表现,我很满意,因为我不需要没有时间观念的下人,而你们做到我要求的一点。那么,在这里我要告诉你们的是我的底线。我不希望有任何人去挑战它。第一,对待客人必须恭敬有礼,对待敌人要与我站在同一阵线或者保持中立,决不能背叛。第二,要遵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狗眼看人低的,在这一墙之外故意找麻烦回来的,一切后果你们自己承担,我不会为你们的错误付账。第三,那些自以为是的丫鬟,最好老实点,在我的词典里没有通房两个字。想爬床的滚远点爬,不要弄脏我的楼。第四,我喜静,但也不反对你们有自己的活动。第五,我会每一月做一份表格出来,作为你们的工作表,若谁有什么时间是不能来工作的,就告诉春意,她会转达你们的意思,我也会给你们做出适当的调整。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恪守你们的本分,做好你们手上的工作。以后只要把工作表公布出来就不能改变,请假和找人替补都需要报备。请假要扣除月例,若找人替补就只能找院子里的人。做你们该做的事情就行,这些条件都听明白了吗?”言默中气十足地把话说完,用军人的命令式语言这一大段话。
大部分都齐答“明白”,不经意间,言默看见林张氏送来的两个丫鬟不屑地努努嘴。
言默心里暗爽,我在这里立威,你们在下面偷偷反对,不是找死的行为吗?
用手指了一下两个丫鬟,让她们站出来。她们还神色高傲地站了出来,兴致缺缺地向言默行礼。
言默把放在一旁的拿来装卖身契的盒子打开,把林张氏安排给她的人的卖身契拿出来。在空中扬了扬,“你们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身份有多高贵,你们的卖身契,林张氏早就交到我手上了,对我来说踩死你比踩死一只蚂蚁还简单。敢对我所提的不满,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还是你以为我说的这些都是开玩笑。”两个丫鬟听到这句话都有些心神恍惚,因为林张氏答应过她们,只要她们能做到她吩咐的事情就会把卖身契还给她们。但事实摆在眼前,带着傲气的表情低沉下去。
其中一个丫鬟面色铁青,卑躬屈膝地说:“奴婢想赎回的自己的卖身契,不知道小姐是否允许。”
“只要有本钱,在场所有人都能,赎回自由身后,你也没有资格在这里工作了。”这个丫鬟听了后,点头答应了:“奴婢本来就是林氏聘回来的人,既然不能完成任务,我自然是要走的。”
一般情况下,下人们都是不会走,在王府里工作,至少在外面没人敢欺负,也有稳定的收入,何乐而不为,总不能为了一张卖身契而不吃饭。
“那么你呢。”言默等待另一个丫鬟的答复,站在她面前,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丫鬟装作娇羞柔弱,楚楚可怜,风吹就倒的样子。言默最看不惯这种行为,她是女人,所以不会对她产生任何同情,做这些不是有些多余吗。
此时,络谨怒气冲冲的从言默背后大步走过来,他的怒气让周围的空气都有冻结的感觉。当他走到言默跟前,言默才知道他来了。她感受不到他的存在,这时候才意识到这个男人原来也是个高人啊。也醒悟过来,怪不得丫鬟会故作姿态了。
下人都向他跪下行礼,只有言默站在原地,往周围看了一圈,才记起自己也是需要行礼的。言默不想行跪礼,只好行对他福身行礼。络谨阻止了她的行动,对她说了句:“你不用行礼。”言默也乖乖照做了,谁会嫌行礼少的,她就跟谁急,她恨不得没有这种风俗最好。
丫鬟压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向络谨的腿扑去。“爷,奴婢冤枉啊。”
络谨闪身避开了,低头厌恶地看了一眼,走到言默身边。“王爷,奴婢只是真心想服侍好王爷和小姐,奴婢没有做错任何事,小姐要赶奴婢走,王爷,你要替奴婢做主啊。”谁知,她说完话后,再接再厉,挺起腰身,像在展示自己的好身材,向络谨扑去。她很自信,认为凭她的相貌和身材应该就能给德王留下一个好印象。
言默眼皮抽了抽,对她的行为感到汗颜。漂亮和身材好的,王府里最不缺这种女人。
络谨这次没有躲开,而是一脚踩在她身上,把她踢开。
果然是魔王,即使是对着美女,踢人的时候,依然冷着脸,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言默心里不得不对他比了个服字,他完全没有觉得他打的是女人的自觉。
络谨的怒火还没有熄灭,语气却和表情相反,平静地问言默:“她欺负你?”
其他下人目瞪口呆,言默对他飞了个青眼,“你看她像在欺负我,而不是我在欺负她?我不是能被欺负的人。”春意也小声补充:“小姐不去欺负人就应该谢天谢地了。”
络谨重新变回脸瘫,“把这个人发卖到军营里,本王不想再看到她。”把手放在言默的纤腰上,用力一扯,把她搂着臂弯下,像在宣布她是他的所有物。低头问言默:“还有什么事情要说吗?”
言默无奈地摇摇头,只是心里默念,王爷你都高调出现了,她还能说什么。
“这里所有人都散了吧。”然后带着言默就走。
言默扶着他的手臂往后望,那些下人还停留在原地好奇地张望着,有的则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春意小跑跟了上来。
当踏上三楼楼梯口的时候,络谨再开金口:“你的奴婢不用跟上来。”
言默对春意点点头,“小姐,那么奴婢去研究一下小姐所说的汤品,奴婢先告退了。”
春意身影消失在楼梯的下一刻,言默惊呼了一声,人被络谨横抱进房间。她估量着这个男人是不是要发情,从表情上看不出来。一只手搭在他的胸膛上,肌肉也没有变僵,应该不是。想不到这个男人要干什么,也不再去想,身体放松下来,专心享受传说中的公主抱。
络谨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大床上,她早上还赞叹过这张大床,由左滚到右,由床头滚到床尾都能滚五六圈。躺在上面软绵绵的,有睡在席梦思床垫的感觉,大红色的床套和被子换成了纯黑,与屋内的装饰不太搭配。
言默被平放在床上,纯黑的被褥更衬得她皮肤白嫩如雪,如同最娇嫩的玫瑰花瓣般光滑无瑕疵。简约设计的裙装把她精致的锁骨暴漏在空气中,纤细的玉指放在与下颚齐平的位置,显得脆弱易折,让人想捧在手心细细呵护。加上现在言默含水的双眸染色一层疑惑的迷蒙。
络谨忍不住跨在言默身上,躬身,单手撑在床上,另一只手的指尖触碰,从她的眼角一直滑落停在锁骨。来回摩擦着,神情专注,俯身在言默的锁骨上轻轻一吻,再到额头上虔诚一点。整个人压了下去,抱紧言默后就没有再做任何动作。
言默松了一口气,刚刚她紧张到额角渗汗,有些怕他更进一步。
他和她紧密搂在一起,甚至能感受到对方有力的心跳声。脸与脸相贴,言默不能看到络谨的表情,但直觉告诉她,他现在就像一只受伤的小兽,又像孤独的狼王,寻找着慰藉。
言默抬起双手犹豫了一下,也紧紧地回抱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