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早上，李力煌开着车送夏如雪到医院上班。
临走时，抓着她纤细的手腕，一不小心又用力过度。“最后一次。”
“知道了。”夏如雪吐出了今天第一句和他说的话。
她下了车，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医院。
无论昨晚，他是怎么疯狂地弄她，折磨她，引诱她，直到她终于弃械投降地跟他一次一次沉沦，到了第二天，她还是氐惆，从早餐开始到现在，只跟他说了一句话。
李力煌坐在车里，一动不动。
她甚至，没有问他是不是要一起进去，没有关系他是不是要去看安琪。
他将车停好，感觉内心的浮躁和闷气快要冲出胸口，长久以来，只有一个人能让他失去自制力，轻易地。
最后一次，他发誓，这是让夏如雪和慕容彦泽最后一次见面。想到这里，他将怒气压了下来。
夏如雪一直往医院里面走，没有回头看那辆捷豹。她现在无疑是混乱的。
她清楚自己的心已经夹杂在过往和现在，无所适从，吸了口气，往慕容彦泽的病房走去。
在长廊里遇见一夜未睡的Lee。
“他醒了吗？”
“昨晚醒了，刚刚吃完早餐。”Lee早已经接受眼前这个女人一直占据着自己老大的心的事情，看到老大现在带着遗嘱不管不顾地来中国，他也清楚，如果想让老大好过一点，他只能让这个女人回到老大身边。
“我进去看看他。”
Lee一步跨过来挡住了她。
“他怎么会让你来？”难道李力煌放手了？不太可能。
“我跟他说这是最后一次。”
Lee惊了惊，如果是那样，老大又不肯放手，那两个男人之间就只能活一个了。
---------------------------------------------
夏如雪走进那个冰冷的房间。
上一次，她见到他病恹恹的样子，忍不住哭了。这次他仿佛知道她要来似的，斜躺在升起的床头，静静地看着她来的方向。
他这次没有帽子。
一滴一滴地，她的眼泪还是没忍住。
“蜜蜜。”他沙哑地喊她的名字。
她走到他床边，看到那喝了一半的白粥，还冒着丝丝热气。
“吃不下吗？”泪眼模糊地看着他。
“没事的。你别这样。搞得我好像真的快不行了一样。”他好艰难地露出了一抹笑。
她在他床侧坐下。
“彦泽。慕容彦泽。”她很少喊他的全名。
慕容彦泽看着她，现在，她在他眼前仿佛是全世界。他以为她不可能再来。
“告诉我这一切吧。”她静静地握着他苍白纤长的手指，可想而知，慕容彦泽只是抿着唇看着她。“彦泽，我跟李力煌结婚了。”
心扭成一团，现在的他真的经不起一丝丝的刺激。
他痛苦地咽了咽喉咙，努力地挤出一丝微笑，“嗯，他可以给你所有。我很开心。”
她看着他扭曲的表情，不明白他这些年怎么能将感情都隐藏得那么好。
不管怎样，今天，如果是最后一次见面，她一定要将想问的问个清楚明白。
“为什么，给我留那么多钱。”之前Lee把遗嘱的事情都告诉了她。
“亏欠了你十年，是你应得的。”
“为什么，去瑞士治病不告诉我。”
“那个时候，我们已经分手了。”
“为什么，要用娶别人来骗我。”
“那样，你就觉得我是混蛋，就不会顾虑我。”
听到这样的回答，夏如雪好不容易平复的感情，又涌上，赤红了眼睛。
“好。”夏如雪转头将泪全部擦干净。
“我没事的，我过几天就回瑞士复查，很快就会好起来，你不相信可以问主治医师。”
双手扭着他床侧的被单，他真的很会掩饰，这么多年了，她真的都分不清楚，哪一句话是真的，哪一句是假的。
“既然把我给了他，为什么还回来找我？”
慕容彦泽没有力气握住她抽回的手，只能摊在一边，“我很想你。”
夏如雪一直摇头，是的，这就是慕容彦泽，永远不会表现最强烈的爱，永远都是这样的，从一开始，吻她，甚至说要娶她，却因为她拒绝就不会再进一步，或者他自己主动停止。
欧阳萱萱就说过，不想做最后一步的，不是不爱就是不行。
十年了，他也只是抱着她，沉沉睡去过几次而已。
但是，那些对于夏如雪来说，早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尘封的事情了。现在，他生病了，又出现了，又留给她钱，然后又用这样无所谓地态度，告诉她，一切只是他淡淡地关心着她。
这一刻，有阳光照射进来，她再看他，已经恍如隔世。
“彦泽，这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了。”她的眼泪慢慢干了，因为已经认清了，她现在不仅仅已经是别人的女人了，也是别人的妻子了。而原本以为，慕容彦泽是因为得了病才放她离开的，她应该偿还慕容彦泽一些什么，但现在，慕容彦泽依旧一幅无所谓的样子，她也就退回了原来的地方。
“这些天我一直为你病了的事情很痛苦，因为我觉得我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爱上了别人。心里有愧疚。我有一分钟是想，如果你需要我，我就跟李力煌争取，要一段时间陪你。你一直以来对我那么好。而现在，我放弃了，彦泽，我们真的不该在一起。我需要浓烈真实的感情，而你给我的，是到现在都不知道，那是什么。”夏如雪道出了心里一直的想法，这是她从没有当面跟慕容彦泽说过的。
“因为这是最后一次见面，我明白，我一定要把话说清楚，不然对你和李力煌，都不好。”夏如雪移动了位置，遮住了他面前阳光。
“那一年，你说你看上我了，那个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那个时候我才十五岁。你是我的初恋。但是我也懂很多关于男女的事情，比如，不能太快表现自己的爱意，不然会被对方占上风。所以我一直都对你不敢太靠近。但是你要知道，对于一个小女孩来说，你就像一个完美的情人，英俊风趣有学识有品位，谦虚得体。”
夏如雪对上他惊讶的眼睛，“这些我本来打算嫁给你以后，再跟你说的。但是，我很快就知道了苏紫瞳的事情，那对我来说是个噩梦。不管那件事是真的假的，所有人都不允许我再知道再探究，连我自己都不允许自己再去想。我很想知道，她失去的孩子是不是你的。而后来，因为我爸爸还有其他在场的人的掩饰，我就默认了那个孩子一定和你有关系。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很怕了。但是还是喜欢你，一直到，你将集团移动国外。我记得我有一次去法国找你，没有告诉你，然后到了你办公的地方，他们不让我进去，我在外面等，一直到天黑，你和一个很漂亮的女人上了车，我不甘心地跟去，你们上了酒店，我在酒店外面等了一夜，然后第二天就回中国了。”
慕容彦泽惊讶地用力地抓住她的手，“蜜蜜！”
“彦泽，你冷静听我说。这些很久之前都过去了。后来我才明白，你把未婚妻这个身份给我，是保护我，让我在夏家更好地生活。只是，我到现在，都一直想不明白，你，爱我吗？如果你爱我，为什么要一直跟我不冷不热，为什么有别人，如果你不爱我，为什么又为我做那么多事情。”
夏如雪看着慕容彦泽，看到他的眼里也同样蓄满了泪水，这个如天神一般顶天立地的男人，也会有这么脆弱的时候。
她擦了擦他眼角的泪光。“我想，你一直以为我没有爱上你吧，所以你才觉得很有挑战性。不过，我觉得你是很大气的男人，应该不会那样想。不过，我和你之间，在我看来，就是一团迷雾，后来，时间久了，我都麻木了。”
她忽然站了起来，把所有阳光都遮住。
他眯着眼看她，听到她对他说,“就这样了。彦泽，我们，真的该说再见了。”
